太醫很快來了,正替蔣婉玲醫治,派去給蔣家送信的人也去了,但蔣家還沒來人,大家都枯坐在要裏,誰也沒有說話,氣氛很張。
良久,王妃道。
“葉氏肚裏的孩子沒保住,你這個藥瓶子的事又解釋不清楚,任你口舌如簧,終究你是那嫌疑最大的人,你就好生呆在我這裏吧,這個罪名,你擔著,我心也暢快些,等王爺回來,看商量著如何治你吧。”
“你說那裝麝香的藥瓶子是我的,你可知,王爺給我的藥瓶都是要特定的記號的麽?”葉昕眉無奈歎了口氣道。
王妃果然臉一白:“有特定記號?你什麽意思?莫非我還冤枉你不?大家有目共睹了,那藥瓶子正是從你上落下來的。”
葉昕眉拿出錦袋裏的小瓷瓶,又拿過王妃手裏的那個:“王爺多年來一直照顧世子,然也會為世子備這種隨時救急用的藥瓶,你是世子的母親,當然見過,可你卻不知,王爺為了區別,將給我的瓶子和世子的藥瓶都做了記號,就怕我弄錯了藥,真有病痛時,會適得其反,你看,這個瓶底,印的是朵小花,而我的小藥瓶底下,印的都是一顆心。”
王妃的臉由白轉青,又青又轉黑。
二太太趁機道:“還說我胡攪蠻纏,看吧,證據自個拿出來了,方才還想嫁禍給三弟妹,可見你有多毒,多可怕。”
們方才不是一唱一和的麽?這會子怎麽又反目了?
還是又在演另一出戲?
葉昕眉有點搞不清二太太和裕親王妃的用意。
“蔣家人怎麽還沒來?”老太君有點不耐煩道,似乎心思都放在蔣婉玲傷這件事上,對於下藥的事,又不太關心了。
“或許以為隻是小傷,蔣家人不來不是更好麽?最好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二太太看了眼葉昕眉道。
“說得輕巧,將小姐到底是千金小姐,好端端的來我信府裏做客,卻出了這樣的事……”老太君道。
“肯定在路上了,反正婉玲這件事沒有解決,三弟妹你最好莫想回去,就在這裏一起耗著吧,一會子我可不想替你頂那蔣家人的怒火。”裕親王妃道。
“你夠了吧,荷芯失手傷人,又不是指使的,還有這個藥瓶的事,明明是你嫁禍,如今還想抵賴,你好歹也是個正經王妃,便是要汙陷,手段也高明些好吧,我們裕親王府,怎麽會有你這樣的兒媳婦哦,真真丟盡了我的臉。”老太君喝斥道。
葉昕眉有點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方才分明們幾個是一夥的,如今怎麽又幫著自己指責王妃了?
老太君在籌謀什麽?
“是啊,既然不是三弟妹的錯,三弟妹你再呆在這裏也無趣,方才不是說要回去歇著麽?那便去吧。”二太太麵帶愧疚地對葉昕眉道。
呆在這裏,終歸不安全,葉昕眉聞言向老太君行了一禮,起走。
王妃道:“到底也是的人弄傷了蔣小姐,老太君也太過偏心了,婉玲可是我未來的兒媳婦,蔣家人還沒來呢,就這樣讓走了?”
“你待要如何?一家子人,吵幾句就是了,莫非要你還要送進府麽?禧在邊關為國殺敵,總不能在家裏給他拖後吧。”老太君道。
葉昕眉沒有聽下去,總覺得今天的事怪怪的。
懨懨地回了自己的院子。
竹韻幾個見臉不佳,又不見荷芯,問道:“怎麽了?”
葉昕眉腦子裏一片混,緩緩搖了搖頭,踱到椅裏坐下,將整個事件回憶了一遍。
竹韻更擔心了:“荷芯呢?怎麽不見同夫人一起回來?”自從荷芯換了蓮蕊後,荷芯就寸步不離葉昕眉,尤其殷禧出征之後,更加盡心盡責,生怕葉昕眉出半點岔子。
葉昕眉便將蔣婉玲傷一事說了一遍。
竹韻大急:“荷芯行事穩重,好端端的怎麽可能會傷蔣小姐?此事有蹊蹺。”
正是如此啊!
“小姐,這幾日就在府裏,哪兒也不要去,奴婢幾個守著你可好,一會讓關勝回葉家,把倚夢姐姐來陪著,如此才安生。”竹韻道。
可倚夢的孩子還太小,離不得娘,而且,還在正月呢,齊老太太子不好,特特地把倚夢來跟著自己,老太太肯定會起疑心,讓老人家憂心,葉昕眉不願。
“不急,總之我也不出這個院子,看他們能出什麽妖娥子。”葉昕眉道。
竹韻心想,夫人到底是王爺的正妻,那些人想弄什麽手段,也該顧忌著王爺吧,真把王爺惹怒了,大家都不會好過。
如此一想,心又寬了些。
不多時,裕親王妃又派人來請,說是蔣家來人了。
這是躲不過的,不論出於何種原因,蔣嫁玲如今傷著是事實。
葉昕眉隻好帶著竹韻又去了正院。
蔣婉玲的嫂子來了,三十幾歲的婦人,看起來端莊厚道,並不是那刻薄厲害之人,葉昕眉輕輕鬆了一口氣。
先去看蔣婉玲,葉昕眉也跟著進去了。
太醫給蔣婉玲包紮了,這會子止了,看起來沒那麽嚇人,人也醒了,一張臉慘白慘白的,氣很不好,見了嫂子,眼淚就答往下掉:“嫂子……”
蔣婉玲的嫂子安了幾句,又問當時的況。
“我也不知道,就突然一掌推過來,我沒站穩,摔了,誰知命不好,竟然就被盆影給紮了。”蔣婉玲道。
“可能是有突發狀兄,荷芯素來行事穩重,肯定不是故意的。”葉昕眉解釋道。
“就說是我時運不濟,我也沒說非要怪,隻是長這麽大沒流過這麽多……”
“婉玲自小就暈,還貧,子弱,突然如此重的傷……”嫂子眼圈也紅紅的。
“終歸是要給婉玲一個待的,荷芯以前是王爺跟前的將軍,雖然還是奴籍,可曾經也立下不戰功,此番不慎讓婉玲了重傷,送是不可以的,難免傷了兩家的和氣,以後咱們還是要做親戚的,這樣吧,就打荷芯三十板子,留婉玲在府裏將養子,直到痊愈了再送回去可好?”老太君道。
“三十板子?”蔣婉玲的嫂子猶豫著。
“不能再多了,荷芯是王爺留下來護衛老三家的,若是荷芯傷得太重,老三家的有個什麽不測,沒護得周全,王爺回來,大家都不得幹係。”老太君道。
“那就三十板子吧,到底是昕姐姐跟前的人,我也不能……不能做得太狠。”蔣婉玲道。
嫂子詫異地看一眼,小聲嘀咕:“又不是有意,也是你沒摔得好,三十板子還是……”
“就三十板子。”二太太道:“太輕也對不住蔣小姐,人還沒嫁進王府來呢,就遭了這重的罪,以後下人們怎麽看?”
於是,荷芯這三十板子便定下來了,葉昕眉臨走時,平靜地看著蔣婉玲,腦海著浮現出第一次見時的景,那時兩人都小,蔣嫁玲不說話,常躲在後看著殷離昊笑,早就知道喜歡殷離昊,所以,那一次雖是自己設的計,但也是順水推舟,全喜歡殷離昊的心願,蔣家也終於與王府訂了親,不過大半年而已,人就變了,眼前的蔣婉玲,還是那張小小的臉,單薄一子骨,卻讓有些不認識了,方才嫂子明明是想說三十板子重了,卻生怕老太君改了口……
蔣婉玲迎著的目,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昕姐姐願意陪我說說話麽?我隻怕要在床上躺半個月了。”
的笑容沒有達到眼底,葉昕眉看到的隻是疏離與冷漠。
“把你的丫環帶來了,一會子讓們陪你吧。”二太太道。
荷芯一是的被架了回來,葉昕眉早讓關勝請了太醫在屋裏候著。
可當竹韻掀開那模糊的背時,葉昕眉的心猛地一,怎麽下手得這麽重?
荷芯痛得滿頭大汗,卻強忍著咬牙關,一聲都沒哼,見葉昕眉眼裏噙著淚,還扯出一抹微笑:“無事的,當初荷芯在戰場上,過更重的傷,算不得什麽,小姐若是看著怕,就出去吧,有太醫在呢。”
葉昕眉眼淚止不住就往下流:“你好好養著,莫要。”
說著,掩從屋裏出來,了腔怒火在腹中燃燒,且看他們要如何吧,終究這個仇是記下了,會雙倍討回來的。
何芯傷勢太重,既便上過藥後,不久還是暈了過去。
葉昕眉讓梅香守著,侍候,梅香心細,行事穩妥。
因為出了這樣的事,元宵葉昕眉沒有出去逛,所有武王府的人都沒有出去,就在呆屋裏看書種花,寒風料峭中,院中的土牆上爬著迎春花藤上,竟然開了幾朵弱的花兒,前線不斷傳來捷報,聽說此番戰事會提前結束,殷禧,他要回來了吧。
難得的是,這兩天竟然沒有預期地發生什麽事,不管是榮府還是裕親王妃,都沒有作妖,葉昕眉每天會去正院探蔣婉玲,的傷有了起,殷禧的創傷藥很有效,甚至可以生死白,隻是所留並不多,大多……自然要留給荷芯用。
雖說讓梅香服侍荷芯,但葉昕眉日日都會去看,在床邊一坐便是幾個時辰,荷芯平日話不多,葉昕眉就自己說,說自己小時候,說與殷禧的相遇,說當初自己有多怕他,多討厭他,說自己原本想打算嫁給殷離昊,與皆拋開,隻為還他前世的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