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沒娘的孩子就是草中了齊老太太的痛,關嬤嬤這是在說不夠關心兩個嫡孫子呢。
齊老太太歎氣,道:“娘倒是個賢良淑德的,可妳說怎麽就……”
關嬤嬤冷靜地說道:“當年的事原本就疑點重重,您也要一分為二地想想才是,若真是冤枉了太太呢?去都去了,可孩子呢?到時候您可別後悔,韜哥兒也有十一歲了,耽誤不起。”
關嬤嬤這說得有點重,齊老太太的臉就有點發白,關嬤嬤知道說到這裏已是極限,已經僭越了,這是齊老太太看重自個兒,若換了別的主子,恐怕是要被趕出去呢。
齊老太太在沉思,關嬤嬤不再說話,守在一旁剝瓜子。
“去把清海過來,我有話說。”良久,關嬤嬤的瓜子都快剝了一小碟了,齊老太太才道。
錦鄉侯三十四五左右,相貌儒雅俊秀,人到中年,卻儀表堂堂,比起俊俏的年郎來,多了幾分優雅的氣質,看著燈下筆疾書的丈夫,側臉英俊無比,小王氏眼神都癡了,多年的辛苦,這個男人終於隻了的丈夫,而且夫妻恩甜,這樣的日子,若能永久,該有多好?
若是沒有那一對礙眼的東西,該有多好?
端著一碗人參湯,小王氏輕輕地走進去,把湯放在桌案房,拿出帕子替侯爺拭汗。
錦鄉侯繼續寫著,眉眼沒抬,角卻含著笑道:“忙完了嗎?看我這幅字怎麽樣?”
“侯爺的字越發遒勁有力了,灑而不羈,若放到市麵上去,恐怕是要用尺來論價呢。”
錦鄉侯哈哈大笑,收了最後一筆。
小王氏上前替他挽了袖,打了水來淨手。
錦鄉侯這才打量,道:“怎麽哭了?”
小王氏驚慌地想要掩飾,道:“哪有,可能是眼裏進了沙,紅的。”
“兩隻眼都進沙嗎?”錦鄉侯走近,握住掩麵的手,聲音輕,道:“是不是有氣了?告訴我,什麽事?”
“都是些小事,偌大個侯府,哪有事事都順心的,後院的事,爺們別管了。”小王氏聲道。
錦鄉侯心疼地著的臉,道:“上有嚴厲的婆母,下有兩個不聽話的繼子,妳的難我知道,辛苦了。”
小王氏一聽越發委屈,眼睛又紅了,道:“妾今生隻要與侯爺相伴,再苦也是甜的。”
夫妻倆正甜溫存著,外麵丫鬟來報,道:“侯爺,老太太請您過去一趟。”
小王氏出艱的苦笑,侯爺怔了怔,道:“母親喚我,妳可知為何?”
小王氏嚶嚶地哭了起來,道:“都怪妾辦事不力,識人不淑,秦管事是您跟前的舊人,他侄兒沒了差事,求到妾跟前來,妾礙麵子不過,就給他安排在您跟前,誰知那人是個會雜耍的,平素侍弄蛇,今兒個壽宴上,讓他去表演,偏裕親王世子來了,覺著好奇就去瞧新鮮,就沒想到,那蛇就咬了昕姐兒……”
“裕親王世子瞧新鮮,又怎麽咬著昕姐兒了?”錦鄉侯聽得糊塗。
小王氏就言又止,一副不知如何說的樣子。
錦鄉侯的神變得嚴厲起來,道:“妳說,是不是昕姐兒故意跟那世子走近了?所以才遭了禍殃?”
小王氏期期艾艾地道:“侯爺也別生氣,小孩子家家的,又正是青春艾,倒也沒太多逾矩的地方,就是跟著一塊玩鬧罷了。”
這話有太多岐義,小王氏也沒明說什麽,但在錦鄉侯聽來,就是葉昕眉不顧廉恥,想攀高枝,主上殷離昊,跟著瞎鬧這才遭了蛇咬,一切都是葉昕眉不檢點惹得禍。
“我知道妳是繼母,不好管教他們兩個,讓妳為難了,母親那裏若有誤會,我會替妳說解,莫要傷心了,妳持家辛苦,我是知道的。”侯爺溫地安著小王氏。
小王氏撲進侯爺懷裏,摟著他堅實的腰。
齊老太太等了好一會兒,錦鄉侯才來了。
“你可知秦大山的事?”齊老太太問道。
“可是那個會耍蛇的小廝?我跟前缺個人,正好秦忠求來,便讓他在我跟前辦差了。沒想到他竟然縱蛇咬了昕姐兒,娘該如何置就置吧。”錦鄉侯幾句話就把小王氏的責全擔了去,人是他要的,不是小王氏安排的,齊老太太立時怔住,眼神複雜地看著自個兒的兒子。
“你的意思是,兩個孩子都被蛇咬了,是湊巧?”齊老太太的語氣裏帶著怒。
“娘,依您的意思,莫非是有人安排設計的不?”錦鄉侯也有了怒氣。
“你說呢?你跟前的人放了蛇咬了你兒子和兒,你說是不是安排設計的?”齊老太太怒道。
“娘,您不要說了,這隻是巧合,素玉這些年為了持這個家辛苦,不周到肯定有的,但要說心思狠毒,兒子怎麽也不信,您可莫信了那嚼舌的,總有人存心想讓家宅不寧。”錦鄉侯臉一白,歎口氣道。
兒子護著小王氏,自個兒又沒有確切的證據,真要把那秦大山提來審問,齊老太太也猶豫,兒子與小王氏夫妻深,總不能為了點小事就真把小王氏這個侯夫人下堂?兒子又重娶一個?葉家也丟不起這個臉。
齊老太太覺有口氣堵在心口,上不得不下得,臉開始發青,錦鄉侯慌了,忙扶住給順氣,端了茶讓喝了一口,臉這才和暖了些,關嬤嬤在一旁看著難,道:“侯爺,老太太是什麽樣的人您還不知道嗎?老太太難道想家宅不寧?”
這話說得也有點重,但關嬤嬤是侯爺的娘,侯爺素來敬重,聽也這麽說,神有些無奈,對齊老太太道:“娘,兒子不是這個意思。”
齊老太太也歎氣道:“不說別的,這些年,你對昕姐兒和韜哥兒怎麽樣,大家都看著呢,你是父親,你不看重,做後娘的又怎麽會看重?這回是運氣好,若那蛇毒再厲害些,一雙兒都沒了,到時侯我看是誰會哭。”
錦鄉侯黑著臉垂眸不說話。
齊老太太聲道:“有些事是霧裏看花,未必就看清楚了,關乎子嗣的事,還是小心為上,不然後悔的隻會是你,現在我說再多,你也未必聽得進去,這樣吧,以後小韜和昕姐兒的教養就由我來,你們夫妻都別手了。”
“可是娘,如此一來,人家會怎麽看素玉?”錦鄉侯急道。
“了兩個礙事的,不是更省心嗎?你若總是有心結,不若再生個兒子出來,那就什麽事也沒了,到時候我作主,韜哥兒不承爵,生的兒子捧上天去,了不?”齊老太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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