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我們要幹什麽？自然是……”李秀蘭眼睛一瞇，咬牙道，“有仇報仇，有冤報冤！你攪了青兒的婚事，你爹傷了甄兒，你娘幾番鬧事讓我們葉家了村子裏的笑話，你說說，這一樁樁一件件的，得怎麽跟你算，我們才能解氣？”

“現在……全村的人可都知道你死了，哼，剛才我不那人殺你，也不過是為了自己殺解恨而已！”

李秀蘭一揮手喊：“甄兒，把我片魚片的那把刀拿過來，我先片一條胳膊的下來，解恨！”

葉甄大聲應了，轉去拿。

錢魚兒臉慘白，強作鎮定：“你們就別嚇唬我了，嬸子是什麽人，我還不知道麽？我從小就跟葉青玩兒，就像你養在跟前似得，你可是養條狗，都舍不得打罵的人吶。”

“你還知道你是從小我娘養在跟前的？你娘那樣的人，別人還勸我娘，不要我娘讓你跟我靠近，怕你帶壞我，我娘沒聽別人的勸，從小但凡你來我家，我有口吃的，你就有口吃的。你就是這麽對我們的？”

葉青走上前，聲音雖說的輕輕，卻極為淩厲。

錢魚兒啞然，了，從前要是做錯了事，裝裝弱裝裝可憐也就過去了，現在都撕破臉皮，也不知道該怎麽回應了，隻抿著。

葉青緒激，止不住話，“從小，你就要強，事事都要出我一頭，你喜歡的東西，隻要你喜歡，你說一聲，我都願意給你。就說那吳德福，你若是真的和他投意合，難舍難分，你覺得你來求我，你來求我娘，我們不會為你考慮麽？可是你呢？卻用了最下作的手段，暗地裏和他勾搭上了，還、還……”說道這，葉青吸了口氣，眼淚落，“還和他做出那種事，你對的起我們麽？小時候，我娘沒給我生一個一母同胞的，我就把你當那一母同胞的。我娘把你當親閨對待，你呢？你把我們當什麽了？”

錢魚兒的心到底不是石頭做的，聽到這兒，也淚流滿麵了，的咬著，撇過臉去。

“我何嚐不知道你們對我好，可是、可是我沒辦法，我那樣的家世，本就不會有人願意娶我的，不用這樣的手段，吳家怎麽可能會讓我過門？我、我隻能讓這事兒鬧大，讓他們下不來臺，才能進吳家的門吶。我怎麽會不想跟你們說，可是……可是我到底不是葉家的，就算我說了，又有什麽用？”

“到了這種時候，你還不知道自己的錯在哪裏。你總是想著你的難，你的境，就算你這輩子都嫁不出去，就得拉著青兒跟你一起嫁不出去麽？你換位想一下，如果青兒是你的境，嫁不出去，會毀壞你的姻緣麽？”李秀蘭厲嗬一聲，帕子一攪，口起伏著。

嗬，有理由有借口世淒慘就能犯罪？就能傷害別人？就能獲得原諒？那也忒聖母婊了！

李秀蘭表示，不是這樣的人。

錢魚兒被罵的徹底無言。

葉青了眼淚，揪了揪李秀蘭的服：“好了，娘，讓走吧。現在孩子也沒了，吳家也嫁不了了，村子裏也待不下去了，也算是自食惡果，就這樣吧。”

李秀蘭瞧著葉青，也忒沒出息了，這就放過錢魚兒了？也不打一頓出氣先。

歎息一聲，搖了搖頭，瞪了葉青一眼：“你啊，就是太善良，我說就該用刀子片了一條胳膊，再放了。”

“娘！刀，我拿來了。”葉甄把刀遞過去。

李秀蘭看著眼前明晃晃的刀，拿在手裏，比劃比劃。

錢魚兒往後退了退搖了搖頭：“不要，嬸兒，我知道錯了。不要……”

真的怕了，也真的知道錯了，確實自食其果。

“不要，求求你，我知道錯了，我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連連往地上磕著頭。

李秀蘭沉著臉，朝著靠近，力求能嚇死人，猛地舉起刀，錢魚兒嚇得閉上眼睛，遲遲卻沒有覺得痛。

李秀蘭一刀割掉一縷頭發，道：“古有斷發贖罪一說，今天我斷你一縷頭發，就當抵了你的罪過，你若還敢再犯，哼，你該知道後果！”

錢魚兒連忙應下，“我知道了，嬸兒。”

李秀蘭滿意的點了點頭，本來話以至此便夠了，忽而心裏燃起熊熊的說教念頭來，難以製，便清清嗓子繼續道。

“還有，誰規定了，人在世便一定要嫁人生子了？人生在世能做的事太多了，如果沒有很多很多的，那就賺很多很多的錢好了。秦有寡婦清富可敵國，就連秦始皇見了都要禮讓三分。這種東西，不過是短短幾十年錦上添花的東西，有更好，沒有也能過。何必非著不放呢？”

這番話，在這個年代，可謂是語出驚人了，葉青、葉甄還有錢魚兒都不敢置信的看著李秀蘭。

他們雖覺得這種話忤逆，卻又覺得極有道理。

那邊又聽李秀蘭又道。

“錢魚兒，你不是善養魚？又善紡紗？這些個手藝，足以你找一片淨土好好生活了，為什麽要委屈自己，找吳德福那樣的人？他配不上你。”

“還有，也別妄圖蕭慎衍那樣的人了，且不說他是個太監，他還是權傾朝野的大佞臣，並非良人，就是跟在後麵做個婢，都夠你這輩子九死一生的，你真的願意麽？”

錢魚兒更加震驚，沒有想到自己的這個心思都被李秀蘭看了出來，此時又是服氣，又是，擰極了，但是對於未來的路，總算是豁然開朗，被點了個通。

是啊，何必執著呢？明明一個人都可以把日子過好，又何必委屈自己？總想著依附別人？

“我知道了，我這次徹底的知道了！嬸兒，我錯了……對不起，我真的錯了……”

錢魚兒放聲大哭。

想來，這次是真真的知道錯了。

李秀蘭心滿意足。

總算是了了一樁事兒。

不對……事兒還沒完。

“今天還不能放了你，我看你娘昨兒那架勢，明天肯定得再來鬧事，到時候你就當著所有人的麵出來吧，打打你娘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