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霜降看著這金步搖,驚呼出聲來。而其他平素里十分穩重的立春、谷雨幾個丫鬟,也沒有了平日的淡定,全都瞪大了眼睛,吃驚地著錦盒中的金步搖。門房的那個婆子更是張大了,滿臉的不可置信。
也難怪們失態,誰都知道這金步搖可不是誰都能戴的。自宋明以來,金步搖的形制與質地就是等級與份的象征。別的倒還罷了,這種金制帶翡翠、白珠珰的步搖,不是候爵夫人是不能佩戴的,否則因越制而以重罪。
如今安瀾婆子把這金步搖送給蘇玉畹,意思不言而諭,那就是以候府世子夫人之位以待,這怎不幾個丫鬟失態?
蘇玉畹看著那枝金步搖,心底里涌上一說不清道不明的甜。這是安瀾送給的,是送來安的心的麼?他是想告訴,他把當做了自己的妻子,予以世子夫人的位置了麼?
深吸了一口氣,下心里涌的,點頭道:“替我多謝你家世子。”說著,朝立春示意了一下。
立春愣了一愣,這才反應過來,走過去接過錦盒,小心地把蓋子蓋上,將那枝金步搖阻攔在了眾人的視線外。
大家才如夢初醒。
唯一對金步搖的出現沒什麼反應的是送它過來的那個婆子,不過蘇玉畹的表現,卻讓暗暗稱奇。屋里眾丫鬟婆子的反應都在的預料之,唯有蘇玉畹,雖說有一點吃驚,反應卻十分淡然,好像安瀾送來的不是世子夫人之位,而僅僅是一枝普通的金釵一般。這份淡然,既讓對蘇玉畹覺好奇,又有些為世子爺不忿。不過要是這事能達,眼前這位就是世子夫人了,結都來不及,可不會沒眼力介兒的出言得罪。
福行了個禮:“恭敬姑娘。”
蘇玉畹微微頷首,對立春道:“拿一個上等封,請這位嬤嬤吃茶。”又對婆子道,“辛苦嬤嬤走這一趟。”
“不辛苦,不辛苦,能為姑娘效勞,是老奴的榮幸。”婆子笑得眼睛都瞇了,又自我介紹,“老奴是先永安候夫人的陪房,先夫人去世后就一直跟著世子。世子到徽州來,府里老人們擔心他邊沒人照料,便派了老奴一家子過來。老奴一家跟著世子就住在城東河邊的青云巷口宅,姑娘有什麼事,盡管人去通傳。”
“嬤嬤貴姓?”蘇玉畹問道。
“免貴姓趙。”
蘇玉畹頷首:“我記下了,謝謝趙嬤嬤。”
趙嬤嬤猶豫了一下,看到蘇玉畹似乎準備結束這次談話了,只得出言提醒道:“我家世子說了,姑娘收了他的禮,需得也回個禮,方才禮尚往來。”
蘇玉畹一愕,隨即又好氣又好笑。
自然知道禮尚往來,但這世道對子苛刻,孩兒的東西可不是能隨便送的,私相授四個字,就能讓人把這姑娘沉塘。如今雖沒跟孫儒杰走訂婚儀式,但雙方有著口頭婚約,卻也算得是未婚夫妻。這時候能收安瀾送來的東西,已是很不好了,再回送東西給安瀾,這算得是換訂信吧?不說別人怎麼看,是自己,都過不去心里那道坎。
道:“我需得理一些事,才能回贈禮。要不,趙嬤嬤你把你家世子爺的禮先拿回去?等我備好了回禮,你再送來?”
“不不,這不,這不。”趙嬤嬤嚇得連連擺手。
不說安瀾安排來送禮時的鄭重和叮囑,是看到那枝金步搖,就十分清楚自家世子爺對眼前這位姑娘的看重了。這要是因著討回禮而讓世子爺的禮沒送出去,那回去后,等著的不知是什麼懲罰。
“如果姑娘沒什麼吩咐,老奴就先告退了。”生怕蘇玉畹再提出退禮的事,趙嬤嬤覺得自己還是趕開溜的好。
蘇玉畹點點頭,吩咐谷雨:“替我送送趙嬤嬤。”
待趙嬤嬤出了院門,立春問蘇玉畹道:“姑娘,要不要把這件事告訴太太?”
蘇玉畹點點頭:“行吧。”
殷氏唯恐這頭跟孫儒杰退了親,那頭安瀾卻沒有著落,一直憂心忡忡的。現在安瀾送來金步搖,蘇玉畹雖覺得這東西也不能保證跟安瀾的親事就一定能,但安瀾的態度起碼是表明了。能安安殷氏的心也是好的。
立春也沒小丫鬟去通稟,而是自己走了一趟。等回來時,殷氏和黎媽媽都跟了過來。
“快,把那金步搖拿來我看看。”殷氏急切道。
蘇玉畹有些好笑,還是喚了夏至把金步搖拿了出來。
殷氏拿起那金步搖看了又看,終于向蘇玉畹展開了一個笑容:“他能對你如此上心,我就放心了。”
饒是蘇玉畹一向淡定,聽殷氏這麼一說,也不住紅了臉。
“那你看,什麼時候去退親?派誰去好?”殷氏這會子終于開始正視退親的問題。
“明日吧。”蘇玉畹道,“明日讓吳叔去孫秀才,讓他去我們茶莊,我親自向他道歉。”
“也好。”殷氏點點頭。
第二天,吳正浩去孫儒杰那邊送帖子,不一會兒就回來了,直奔蘇玉畹這邊,稟道:“姑娘,孫秀才那邊出事了。”
蘇玉畹一驚:“出了什麼事?”
“我過去的時候,就看到孫家門口站滿了看熱鬧的人,我就沒敢過去,在人群里聽大家議論。聽那些人說,今天早上有一個人跑到孫家門前哭,說孫家父子不厚道,孫秀才考上秀才了就看不起母親那頭的窮親戚,連婚事都不認了,還想跟別人訂親。”
蘇玉畹皺眉:“當初議親之前,你們也去打聽過,說這孫秀才沒有跟人訂過親呀。”
“可不是。”吳正浩道,“我聽鄰里街坊的議論,孫秀才確實沒跟人訂過親。不過他母親去世得早,外婆外公都不在了,舅家那邊好多年沒什麼來往了。這次過來的,是孫秀才的姨媽,里嚷嚷說孫秀才五歲的時候,他母親曾給他訂過親,就訂的這位姨媽的兒。還當著眾人的面,拿出了訂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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