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聽，這哪里像親生父親說出的話。

本不盼著兒子好，倒希兒子倒霉才開心。

可司馬赫本不理，上了車一腳油門揚長而去。

司馬安氣得心臟疼，一手捂著口，臉痛苦起來。

陳虹嚇壞，連忙攙扶住：“老公，老公！你怎麼了？別生氣，別跟他一般計較，要……”

一邊安著，一邊趕傭人找醫生過來。

司馬赫一路狂飆，好像發了瘋一樣。

他心籌劃了這麼多年的局，終于要迎來最彩的部分了。

可為什麼，心里沒有幾分快，反倒越來越痛苦，越來越悲傷……

終于，車子馳騁了小半個鐘之后，他突然一腳剎車靠邊停了下來。

年記憶如洪水般涌來，將他沉沉淹沒。

母親的離世，父親的冷漠，那些掌落下來時麻木的側臉，被眾人圍堵在客廳時指指點點的辱，還有那個人滾下樓梯時滿地的鮮……

他不是生來惡魔。

是這些人的，他們死了自己的母親，還想死他。

只有化為魔，比他們更惡，他才能逃過良心的譴責，才能冷地活下去，才能等到報仇的這天！

他鷙猙獰地笑起來，笑著笑著，眼淚便不控制地從眼角落。

今晚的航班是趕不上了，他索放棄。

突然響起的手機鈴聲將他從深淵中拉出來，定睛一看，是未婚妻的來電。

迅速整理好緒，他深吸了口氣，接通電話：“喂，希希……”

“你到機場了嗎？怎麼微信一直沒回呢。”夜已深，封雨希還等著未婚夫的消息，久等不到，只好主詢問。

司馬赫皺了皺眉，“有點事耽誤了，正準備跟你說，今天可能趕不上了。”

“啊？”封雨希有點吃驚，但也沒抱怨什麼，只關心地問，“那事理好了嗎？”

“嗯，理好了……”

話說多了，封雨希注意到他的嗓音有些不對勁兒，聲音小心了幾分：“你怎麼了？聲音聽著有點啞。”

“咳咳……”司馬赫清了下嗓子，故作淡定，“沒事，就……臨出發前回了趟宅子，有點不愉快。”

封雨希對他們家的事，也了解得七七八八了。

他倆雖然已經訂婚，但并未正式去過司馬家的祖宅。

唯一一次見家長，是司馬赫安排在外面的會所，封雨希跟司馬安夫婦吃了頓飯，便算是見面。

那頓飯，怎麼說呢……如果不是早就聽司馬赫說過自己的父親跟繼母是什麼人，會覺得這兩位長輩好的。

尤其是司馬赫的繼母，人很熱，見面就小希長小希短，一頓猛夸。

然后就說司馬赫福氣好，這個年齡了還能找到這麼年輕漂亮又家世顯赫的孩子，肯定是生母在天保佑之類的。

這話乍一聽沒覺得有問題，可細細一想，便發現字字都藏著玄機，聽得人尤不舒服。

一個外人都這般，何況司馬赫其中。

此時，聽他說跟家里人發生不愉快，錯過了航班，便知道這靜肯定很大，否則，他不會緒低落至此。

“是因為我們婚禮的事嗎？是不是因為婚禮在我們方這邊主辦，你家里不高興了？”封雨希并未天真無邪的什麼都不懂，一聽便明白過來。

當初這麼確定時，父母也擔憂過，說司馬家在帝都也是有頭有臉的，兒子結婚卻在方娘家大辦，多拂面子。

可司馬赫堅持要這樣辦，他們也不好說什麼。

“不是，他們不關心這個。”

“哪還有什麼事？”

司馬赫沒回答，沉默了一小會兒，突然說：“希希……我想你了，我等不到明天了，現在開車過去。”

封雨希一聽，立刻拒絕：“不行！現在都晚上九點多了，你開過來要凌晨四五點，一個人開夜車太危險！”

“沒事的，累了我會休息的。”

“司馬赫！你別讓我擔心好不好！”

封雨希難得生氣，陡然拔高的音量讓男人愣了下，腦子也清醒了幾分。

封雨希急忙拽過平板，看了看今晚江城飛帝都的航班。

幸好，還有一趟午夜航班。

“我看了機票，十一點還有一趟飛帝都的，我現在去機場來得及，你等我！”

司馬赫吃驚，“都這麼晚了，你外出父母會擔心的。”

“沒事，我讓家里司機送我去機場。你乖乖在家等著，不許開車過來！”

封雨希難得強勢一回，男人很用，沒再反駁。

“那我去機場接你，把航班信息發給我。”

“好。”

他去機場，總好過半夜開車來江城。

掛了電話，封雨希馬上定了機票，然后換服，連行李都沒收拾。

快結婚了，這段時間回到家里住。

這麼晚出去肯定得跟父母說一聲。

敲了主臥的門，推門探頭進去：“媽，我……現在去機場。”

千語正著面做保養，聞言沒太吃驚，只是問：“小赫的航班快到了？”

可是這麼晚了，他一個大男人完全可以自己過來的，還要姑娘家的去接機？

封雨希遲疑了下，小心翼翼地說：“他……家里出了點事，今晚來不了，我想過去。”

這次千語沒說話，封墨言皺眉道：“鬧什麼？都快半夜了，你還坐飛機過去陪他？什麼事這麼重要？還是你倆吵架了？”

“沒有，是他跟家里鬧了，嚴重的。他錯過了航班，說要開車過來，他一個人開夜車，太危險了，我就說……”

后面的話，封雨希看著父母臉不對，不敢說了。

有些話，千語早就想說了，只是看兒一頭扎進去沉浸得，不好點破。

現在都快結婚了又鬧出這事……

千語起走向兒，無奈地嘆息了聲：“希希，你可想好，這是婚姻大事，不是兒戲。他家里直到現在，都沒跟我們正式見面過，可見對你這個兒媳……”

“媽，我懂得。司馬想在這邊辦婚禮，就是想跟原生家庭割裂，所以雙方父母見不見面沒什麼關系，我們過得好才最重要。”

封雨希這方面的觀念倒是很前衛。

從不在乎夫家重不重視自己，只在乎自己那個人的態度。

而司馬赫直到目前，對沒話說，也是真心想結婚的。

這就夠了。

千語知道，兒孫自有兒孫福，點到即止便可。

“行，你自己不覺得委屈就好。”

“那……媽，我能不能去機場了？”

看著兒滿眼的焦慮擔憂，千語便知攔不住，“注意安全，到了不管幾點，打個電話。”

“嗯，謝謝媽媽！”

轉要跑，千語又問：“什麼時候回來？”

“應該就明天吧，婚禮快到了，我們心里有數。”

半夜飛機去，明天再回——千語搖了搖頭：“真是不嫌折騰！”

去到機場，封雨希把航班信息發給了司馬赫。

航班起飛延遲了半小時，原以為等抵達要凌晨兩點，誰知途中又追上來，竟準點落地。

這兩個多小時，是封雨希覺得最漫長的兩小時。

原來對一個人牽腸掛肚時，時間是這般難熬。

飛機落地，的手機剛有信號，司馬赫的電話便打了進來。

“喂，我落地了，飛機還在行，要等會兒。”

男人嗓音沉靜，聽起來緒已經平復：“嗯，我在外面等著，你出來就能看見。”

“好。”

兩人掛了電話，機艙門打開，稀稀拉拉的人流開始下飛機。

封雨希連行李都沒有，一出艙門便急急忙忙地穿過人群，快步朝外小跑著。

快凌晨兩點，機場接機的人不多，出閘口便看到了材高大拔的未婚夫。

兩人眼神對上，封雨希小跑步沖上去，男人早已張開雙臂，等著撲進懷里。

“你是不是等很久了？”人踮起腳尖，抱住他，啞著嗓子在他頸邊問道。

司馬赫空空了兩三個小時的心，瞬間被填滿，他用盡全力抱著人，拉得雙腳都微微離地。

“還好……那會兒跟你打完電話，就直接來機場了……”所以，也就等了兩個多小時。

封雨希一聽心疼極了，從他懷里退出一些，盯著他英俊的臉龐，嗔怒地罵道：“傻不傻啊！大半夜地站在這里兩個多鐘。”

“沒事，等你，不累……”

兩人互訴衷腸，繼而再次擁。

路過的旅人看到這郎才貌，都忍不住多看幾眼，眸中投來羨慕之。

好一會兒，兩人心都平復了，司馬赫才松了點力道：“走吧，回去了。”

“嗯。”

他低頭看了眼未婚妻，“行李都沒帶？”

“你那副樣子，我擔心死了，哪里來得及收拾行李！再說了，明天不得回去？”封雨希眼一瞪，埋怨中也帶著甜。

司馬赫笑了笑：“不是明天，是今天……今天下午就得回了。”

所以，也就是他們回去睡一覺，睡醒起來就又要來機場了。

“我媽說的沒錯，真是折騰！啊對！忘了給我媽打電話！”封雨希突然想起來，忙出手機，一看凌晨兩點半了，“真是的，又要把他們吵醒。”

可是母親叮囑了，不打也不行，他們會擔心。

果然，手機一撥通，那邊很快接起。

得知兒安全落地，也跟準婿見面了，千語終于放心。

“阿姨有沒有生氣？讓你大半夜坐飛機過來。”司馬赫略帶擔心地問道。

“生氣倒沒有，就是……哎呀，算了，來都來了。”

“嗯，明天回去我賠罪。”

兩人親地摟著，下了停車場。

走到車邊，司馬赫習慣地給拉開副駕車門。

封雨希坐進去，順手去拽安全帶，男人突然探進來，低聲：“我來……”

一愣，被男人過來，空間頓時擁。

司馬赫幫扣好安全帶，退回時并沒有直接離開，而是扭頭看著。

封雨希登時明白過來，角微勾，還沒說話，男人便吻過來。

沒有抗拒，一手輕向男人面部，腦袋微微后仰，很溫順地由著他擺弄。

凌晨的停車場，靜悄悄的。

兩人耳鬢廝磨好一會兒，直到雙方氣息都有些不穩，男人才微微拉開距離。

“難得見你這麼溫順……我都有些不適應了。”他輕笑著，拇指地刮過孩兒臉蛋。

封雨希笑了笑，“那不是看你心不好麼……”

司馬赫笑了笑。

“現在好點沒？”

他邪魅地勾，點點頭：“好了些，但還不是足夠好。”

想要足夠好，那需要更深度的。

封雨希明白他什麼，地瞪了眼，把他推出去：“趕開車回去吧，再磨蹭天都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