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茂剛到省一分院時，就巧發生了潘老師有了流產征兆。

所以，他沒來得及辦理職，就去醫院幫忙了。

等阮棠忙完了，才讓鄭錫給餘茂辦理了職手續，為省一分院的保衛科科長。

原來市一的宿舍也張，餘茂夫妻倆就借住在柳湘雲家的小四合院裏。

柳湘雲因為懷孕，被苗建業拘在家裏養胎，正無聊了。

聽說孟瓊英一家三口要來借住，哪有不應的道理。在紅縣時，因為阮棠的緣故，兩人也沒一道兒玩耍。

等見到孟瓊英的小閨，糯糯的小米團子一樣的，更是不釋手。

因為要請客，阮棠一早就寫了菜單來了苗家，讓苗建業幫忙從黑市弄點兒好東西。

這些日子，因為阮棠天天不著家，季家都是天天從食堂打飯。

剛過完了年，食堂裏天天都是素菜，沒多油水，一個星期能有一兩頓葷腥還得靠搶。

若是家裏孩子饞，醫護們就拿出過年分的，切上幾片燉個菜。

不過，醫護和家屬們誰也沒有抱怨，因為新的家屬院已經造好了一半，再熬上半年就能住了。

昨天雖然笑鬧了一陣，但是阮棠也發現了一家子瘦了不。

特別是兩個孩子季小弟和高沁，因為正是長的時候，營養沒跟上，子又高了不。

所以，阮棠有心借著這回請客，給大家好好補一補。

季南烽跟著苗建業去了黑市，阮棠就留在苗家。

柳湘雲尋了個厚毯鋪在地板上，阮棠將小崽子擱在毯上。

小崽子一落地，就撒了歡地拱著屁往後爬，看得孟瓊英的小閨紅豆驚奇不已。

孟瓊英也將小紅豆放在毯子上，拿了自己的玩給小崽子。

小崽子有了玩，總算是停止了往後爬著溜圈。

柳湘雲捂著眼，“我眼都快被小白白轉圈圈了，這崽子可真能禍害人。看看小紅豆多乖呀，這麽小就知道哄弟弟。”

孟瓊英笑著道：“小子總是淘氣一些，我家小紅豆有些認生。”

幾人閑扯了幾句小朋友的笑話，阮棠才問起孟瓊英，餘家人有鬧嗎？

孟瓊英：“我那婆婆沒鬧，大過年在家裏尋死覓活，不讓我們離開紅縣。除非帶著一起走。”

餘母偏心老大，費勁心思地將老大弄到了城裏工作，母憑子貴也去城裏做城裏人，誰想老大一家翻臉不認人，將趕回了鄉下。

後來，餘茂娶了孟瓊英，餘母沒鬧。

但是架不住孟瓊英有錢，一高興就給餘茂發零用錢。餘母哄得孟瓊英高興，不介意點好給餘母。

就這般，將餘母拿得死死的。

所以，就算是孟瓊英生了個兒，餘母也不敢刁難，還殷勤地給做了雙月子，殷勤到親媽都沒那麽仔細。

“我出了月子沒多久，我那大伯哥的媳婦也懷孕了，讓我婆婆去伺候，兩口子一不拔，我婆婆從我這拿的錢很快花完，花完後就被趕回了鄉下。

我婆婆兜裏沒錢，更是結我。後來幹脆頓頓幫我做飯，有一說一，我婆婆做的飯可比餘茂做的豬食好吃多了。”

餘母是打定了主意往後要跟著餘茂兩口子吃飯的，誰想，餘茂竟然要去省城，還不打算帶去。

餘母鬧得不行，餘茂也不搭理，直接賣了工作，並表示以後每年都會寄養老錢回來。

餘茂還記著仇，恨餘母他們吞了他的津，卻讓他的妻子一兩命。

孟瓊英說完後，自己也忍不住慨：“說來說去，還是多虧了我來下鄉時，我家人準備地充分，給了我一大筆錢，足夠我下半輩子生活無虞。要不然，我極可能也要被我那婆婆磋磨。錢，真是好東西啊。”

柳湘雲大啟發，“我現在就給我兒攢錢，可還來得及？”

阮棠忍不住翻了個白眼，有沒有天理，的周圍為何都是富婆？難道有吸引富婆的質？既然如此，咋不讓是個男人？！

孟瓊英給柳湘雲分了各種攢錢小妙招，阮棠聽得昏昏睡。

“我出發之前，杜雪晴來公社找過我。”

阮棠昏昏睡，“誰呀？”

“杜雪晴，咱們一起下鄉的知青，就是嫁給了徐彥的那個。你不會真忘了吧？你們以前還是好姐妹來著，還是一個大院裏長大的。

阮棠搖了搖宕機的腦袋，已經好久沒聽人提起杜雪晴這個名字了。

“我記得，我怎麽會忘了呢。”

別說阮棠，就是柳湘雲也記得杜雪晴。“就是季家隔壁的那家兒媳婦吧？男人不能生，找他家後麵的那男人借了種……”

“嗯，就是。”

徐彥被抓，徐母將他的工作都賣了拿來給徐父打點，原以為徐父虎毒不食子，等啊盼啊，徐父帶著新媳婦小兒子回村了，徐彥還被關著。

徐母哪肯，發了瘋地鬧，被打了幾頓下不了地就老實了。

事鬧開了，杜雪晴知道徐彥工作也沒了，背景也壞了，就喊著要離婚。

徐母不肯，徐彥有了黑曆史，往後誰會嫁他。有杜雪晴在，好歹以後有個暖被窩的，還有個野種可以招上門婿。還能借著野種從李石那兒要點好。

徐母不答應也沒用，杜雪晴直接找了李石。

以兒為由，說兒跟在徐彥的戶口上，以後嫁人也困難。

李石沒打算娶杜雪晴，當初找上杜雪晴是貪圖是城裏姑娘貌香，再是給他爸報仇。要不是徐父急功吉利，他爸也不能被泥石流給死。

杜雪晴給他生兒這完全是意外之喜。

但是自從他的親叔叔當上了大隊長之後，結他的人多了去了，杜雪晴又是生孩子，又是做農活，早也沒了城裏人的優點，反而要吃好的用好的，都是累贅。

傻子才會娶他。

但是，這並不妨礙李石還想借用杜雪晴的肚子。

所以，李石對杜雪晴說，隻要生了兒子，他就娶。

若不然，他沒辦法跟家裏人代自己要娶一個別人的媳婦。

杜雪晴來找孟瓊英的時候，肚子裏又懷了一個。隻是這一回，李石沒再好吃好喝地供著。

頂著大肚子還要天天下地幹活，若不然就沒有口糧。怕肚子裏的孩子有閃失，來找孟瓊英借錢的。

孟瓊英沒借，又不是冤大頭，上回借去的十元還不曾還。

“還托我問你，你這個試管嬰兒能不能包生兒子？能不能下一次再招誌願者的時候，給一個名額，願意來世給你做牛做馬。”

嗬。

前世的債都還沒還清，就想扯來世的。

隻是可惜，過年正忙得焦頭爛額，沒空回紅縣，要不然可要好好聽聽杜雪晴打算如何給做牛做馬。

哼，這才到哪兒，徐家和杜雪晴就算是再慘，不也都活著嗎？

有了杜雪晴這個教訓在前，知青點的其他知青就算是再苦也咬牙著，輕易不敢再嫁。

阮棠晦地道：“不嫁也好的，說不定熬個幾年，上頭就鬆了，能回城了。”

正說著，季南烽和苗建業就回來了。

因為東西不，一行人幫著去家屬院打下手。

這次除了餘茂一家子，還請了季南烽的三個戰友。

但是，這三人都是話能做事的，誰都沒有帶一家老小來，畢竟他們的工資還養不起一家子在城裏的開銷。

所以，跟家裏人說好了，領了工資就捎回去。

家裏人也都沒意見，做工人可比在地裏刨食賺的多了。

季家的宴席實在，上了不菜，季南烽還特意打了點酒，幾個男人圍著喝了一圈。

等到酒足飯飽，幾家人才散了。

日子一晃就到了7月。

柳湘雲比預產期早了半個月發了，萬幸平平安安地生下了兒子。

柳社長看到大外甥，長歎一口氣，說跟柳湘雲小時候太像了，還千叮嚀萬囑咐苗建業，一定要讓兒子相信科學，一定要從娃娃起。

他是真的怕了，家裏有個神一個就夠了，再來一個小神他怕自己會承不住。

柳湘雲底子好，生了孩子後神頭還不錯。

因為早了半個月，以防萬一，孟老院長安排柳湘雲母子倆多住了半個月。

之前在滬市答應了苗建業，後來因為柳湘雲懷孕昏迷，回省城後就回家修養了，所以一直沒有正式轉正手續。

阮棠特意讓後勤主任來給辦理了正式工的手續，住院生產費用都掛了省一的賬單。

阮棠簽了字後，才去了分院。

一進醫院大門口，就有不孕婦跟打招呼。

第一批懷孕的誌願者們的肚子已經高高隆起。

醫護和家屬們已經開始扳著手指頭倒數著預產期。

近六百個誌願者，近五百人險險地渡過前三個月。

近80%的功率，一經見報引發了醫學界的震。

京市那邊對這個試驗也格外重視。

新上任的領導親自打了電話到省一，與阮棠進行了一次的電話談話，了解了阮棠和省一的困難後，又撥了一次款。

這回，足足有一萬。

因為，阮棠說，要不是條件困難，很多一次沒功的孕婦很大程度上是因為底子太差。若是營養跟上，功率極可能還要往上攀一攀。

阮棠聲淚俱下地說了他們的醫護有多難，沒人沒錢，但是為了讓孕婦營養均衡，幾乎是每個醫護都瘦了一大圈。

就連其他科室的醫護為了這個項目，也是天天吃水煮大白菜，人都是一臉菜。

萬幸，目前來說還不辱使命。

新領導頗為慨，大讚有了像阮棠這般的大國醫的默默奉獻，才有了華國的蒸蒸日上！

阮棠被誇得心虛，就是一個有著小小野心的小醫生，隻想跟京市的大領導騙點試驗經費。

一番謙虛之後，京市的大領導終於鬆口撥下八千巨款。

阮棠不，大義地不讓國家為難，他們省一可以撐得住。

刷了一波好之後，京市的大領導將經費加到了1萬後，阮棠終於鬆口接下了，當即表示不會讓國家失。

有了經費後，阮棠專門尋了個營養科的老師來給孕婦們據況定製餐食。

阮棠與散步的孕婦們打了招呼後，就往實驗室去，走到一半後，突然想起了氣象局來電說明後天都有雨水。

得提醒一下大家明後天別走，就算要出門也得讓家屬扶著走走。

阮棠又折返了回去，就看到了門診樓前散步的七八個孕婦圍在了一起。

阮棠心頭一跳，該不會是出事了吧？

阮棠忙揚聲道：“怎麽了？出什麽事了，你們都在一起做什麽？”

孕婦們聽到阮棠的影忙轉過頭來，“有一隻狗剛剛跑進了醫院，看它肚子鼓鼓的可能懷孕了。”

離阮棠最近的孕婦挪開，讓阮棠進圈子裏來看看那隻狗。

“惡心死了，這狗都快掉了，指不定上有多細菌呢！我們現在懷著孩子，可貴著，還是趁早讓人趕給趕出去吧！”

阮棠走近圈子一看，果然看到了一隻癩皮狗。

上的皮掉的一塊一塊。

“我去找保衛科的同誌將狗送到醫那看看，可能快生了。”

“你們也先回去吧，明後天就要下雨了，下雨路，記得出讓家屬陪著。”

阮棠說完後，就招呼剛好路過的保衛科同誌。

保衛科的同誌去拿工，那狗突然了起來，不停地用前爪刨地！

“啊——你這個癩皮狗，都把刨在了我的鞋子上！”

離那狗最近的孕婦突然尖了一聲，那狗也狂吠了幾聲，排出了一坨狗便便。

那孕婦抓狂，一腳朝著那狗踢去！

阮棠大喝一聲，“別——”

可是阻止地晚了。

那孕婦下了死力氣，一腳將那狗踢出了老遠。

還是對著狗的肚子。

濺了一地。

那狗嗚嗚地在原地哀嚎了幾聲，使勁兒想要站起來，又倒地。

阮棠忙跟門衛大爺打聽醫站在哪兒，等保衛科的同誌一來，阮棠已經推了自行車，趕一起將狗送去醫站。

到了醫站後，那狗已經奄奄一息。

醫了那狗的肚子，“臨產了……”

醫費勁力氣接生出了三隻小狗崽子，小狗崽子剛出生就死了。

那狗哀唔了幾聲後，也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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