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晶琉璃配盞,顧名思義,是一套琉璃造就的皿。一共十三件,一個主件茶壺和十二個配件茶盞。
這一套配盞並不稀奇,尉國一共有四套,相比起大部分世家收藏的獨一無二的,這一套茶盞的確說不上珍貴。
它的出名之,卻是因為保有這些茶盞的人。
這件事,還得要從順皇帝的父親泰安皇帝說起。
泰安皇帝英明神武,子嗣卻相對稀薄,一生隻育有三名皇子和六名公主。
但凡為人父者,都希自己兒子友和睦,尤其自己的兒子又如此稀,所以皇帝對這幾名皇子,可謂是期頗高。
曾有一年,淮出了一件奇事,一名燒窯的老者在挖窯燒磚時,竟意外得挖得了一塊大石。
這塊石頭非同一般,因為它不僅又又重,洗淨了砂石一看,竟然晶瑩亮。
這麽奇怪一件東西,老者生平未見,一家子商量之後,回頭就上報了朝廷。
當時的府也是個善籌謀的,老漢不認識這東西他卻一看就知道這是好。而這麽一大件,自己想要昧下也很吃力,還不如報上去,給自己的政績添上一筆。於是編了些故事飾一番,府又把這件奇事上報了。
這一報就報到了皇帝跟前。
待東西運到京城一看,謔!好家夥,這麽大一塊琉璃石,而且品質極高世間有。
皇帝一高興,大手一揮,吩咐下去,將琉璃石拿去做茶壺和配盞,一共要四套。自己留一套,三個兒子一人一套。
再後來有一回,泰安皇帝因為常州銀一事冤枉了青州公主,青州公主一氣之下,自己甩著鞭子查明真相,真相大白之後皇帝愧疚不已,便給兒道歉。
可惜青州公主自小格傲然,連為皇帝的父親賠罪也不理會。皇帝想來想去,便將自己留下的那一套琉璃配盞拿了出來,送給了青州公主作為賠禮。
到後來,擁有配盞的每一個人都權傾天下叱吒一時,尤其為兒的青州公主,甚至還攝政了十幾年。
後來青州公主兒楊氏出嫁,這套琉璃配盞便被帶到了慕家,又到了慕伊人手裏。所以手中這套配盞,不僅僅是一套珍貴的琉璃皿這麽簡單,它代表了皇帝的歉意,以及皇族至高無上的權力。
就連現在,除了慕伊人之外,其餘擁有配盞的幾人,沒有一個不位高權重。
那三套套配盞,現在分別在皇宮,玄家,王府。
王妃提出這個要求,不僅不合時宜,而且野心彰顯。
不僅慕伊人,在場隻要知道琉璃配盞來曆的,麵都很不好看。看來贇都王有心自立的事是真的,連王妃自己都毫不避諱,這麽明目張膽地要琉璃盞。
自然,也能推,說琉璃盞,也不一定代表什麽,畢竟玄家既不是皇族,又不是王侯,也擁有一套琉璃配盞。丈夫還是贇都王呢,用一套琉璃配盞也不算什麽。
可要知道,玄家那一套配盞,是敏王被殺,敏王府破滅之後,被先帝賞賜下來的。
賜之,王妃張口就要,不是野心昭然是什麽?
人有野心,不能說有錯,但同樣,伊人也不會把外祖母和母親的拱手送人。
淡淡笑了一笑,說:“賠償的事,先緩緩再說,我這倒是有意見奇怪的事,想來王妃應當也會有興趣知道才是。方才我家下人,抓了兩個鬼鬼祟祟的人,他們混進慕家,是來幹什麽的?不如趁機審審看?”
王妃想說什麽,被伊人打算,直接吩咐明月:“去,把那兩個人帶上來。”
伊人說話時,趁沒有人注意,往明月手裏塞了一個小瓷瓶。
明月收到指示,退了下去,不一會,就見帶領幾名健婦,押著兩個人走了上來。
“啟稟王妃,啟稟夫人,就是這兩個人鬼鬼祟祟,他們既不是慕家下人,也不是賓客的下人。據他們自己代,是郡主中途發了話,命慕家管事把人放進來的。”
被抓住的是一男一,兩人是王府裝扮,一看就是王府下人。
王妃看了一眼,並不在意,說:“他們是伺候公主的下人,得知主人在慕家,來見主人,有何不妥?”
“想見主人自然沒什麽不妥。”伊人淺笑道:“但若攛掇主人做些不好的事,可就不對了。”
老太太看著,表不變,孫夫人也一臉木然。其他夫人們都一樣,對伊人的話並沒有什麽覺。
們都是長於後宅的人,知道這兩人既然被選出來辦事,就絕對是可靠不會背主的。所以無論怎麽樣,伊人也不會問出什麽來。您為這種時候,他們大概寧願死,也不會說出不利於王府的話來的。
伊人當然知道這一點,但同樣知道,忠心的人,即便再堅定,也難以與本能相抗衡。
而且很多時候,對人來說,死亡其實並不是最可怕的。
這兩個人被帶到王妃麵前,但伊人卻並不審問,隻有一句話,說:當著王妃與眾位夫人的麵,你們做了什麽,希你們能夠從實招來。
語氣平淡,毫不見嚴厲,用的更是商量的語氣,在這時候顯得有些可笑。
那兩個人跪在地上,隻一味地磕頭,口口聲聲自己隻是來見郡主,並沒有做什麽不好的事。
伊人也不著急,依舊表淡淡的。
剛開始,那兩個人還唱作俱佳,直言慕家目無王法胡抓人定罪。
然後漸漸的,他們開始覺得不對勁,先是肚子,有點兒。然後慢慢的,從府再到皮,又從皮滿到骨頭。徐徐漸進,一開始並不強烈,可是漸漸的,上越來越越來越,連當著王妃的麵,他們也顧不上規矩禮儀,開始瘋狂地用手爪起來。
“好啊!我們怎麽了?怎麽這麽?”小廝和宮一邊驚呼著一邊抓。
王妃看得隻皺眉頭,冷聲嗬斥:“住手,像什麽樣子!”
可是他們太了,本停不下來。
那好像從裏一直漫到了骨頭裏,甚至心深,得他們很不能把自己的扯下來。
然後真的,皮上被爪出了印,可這樣還是不解,不一會,兩人直接把自己的皮抓爛了,現場鮮淋漓。
這個時候,誰都看出有問題了,王妃更是大怒,叱問慕伊人:“慕伊人,你好大的膽子,到底給他們下了什麽毒藥?”
“毒藥?王妃可不要冤枉我。他們做了虧心事,遭了天譴,這可怪不得別人。若不相信,可請大夫來查驗。”
慕家就有大夫,但很顯然,大夫本查不出個所以然。
而這個時候,小廝和宮已經再也不了了。他們瘋狂地用指甲抓著自己,一邊在地上打滾一邊高聲求饒:“饒命啊饒命,救救我,我什麽都說,什麽都說。是王妃吩咐我們做的,讓郡主嫁給孫先生,就讓我陪著郡主一起出門。”
慕伊人看向璐月郡主,見已經被嚇得麵慘白,巍巍地站在一邊不知所措。
不等王妃嗬斥,伊人便率先反駁了他,道:“你這小廝,真是胡言語,王妃什麽份,郡主什麽份,出嫁為什麽要帶著你!”
“是真的,他說的是真的!”宮哭求著說:“他蘭生,跟郡主心意兩桶,兩人早就私定了終生。但他一個小廝,王妃當然不會同意讓郡主下嫁,這才想出了……”
“閉!胡言語!”王妃立刻出言喝止他們:“大膽賤奴,竟然汙蔑主子!其罪當誅!”
說完就要吩咐健婦把人拖出去打死,伊人卻一步上前,攔住了,道:“王妃息怒!這兩個賤奴不過是胡言語了,王妃何必怒?他們既然說的是假話,王妃和郡主,也就沒什麽可心虛的!”
反正早就撕破臉了,王妃狠狠地瞪著慕伊人,睚呲裂。
伊人坦然與對視,毫不落下風。
“王妃既然是清白的,自然更加不能著急,要不然,還要讓大家以為,王妃是心虛,急著殺人滅口呢!”
“我怎麽會心虛,我堂堂王妃份尊貴。我兒更是年紀輕輕花容月貌,怎麽會做這種事?”
伊人點頭讚同:“那就好,正好問問他們,哪裏來的膽子,敢汙蔑王妃與郡主。”
“沒有汙蔑,我們沒有汙蔑啊!”
小廝和宮一起哭訴道:“我們有證據,他跟郡主兩相悅,互換了定信,就在他上帶著。”
不用伊人指示,明月便一步上前,從那小廝上搜出了一塊玉佩跟一方巾來。
巾上麵倒是平常的鴛鴦戲水,但玉佩上麵,卻明明白白刻著璐月照明溪幾個字。
“我……不是我,我的玉佩,早就丟……丟了!原來是你,是你了去!”
“郡主,小人對您一片深,你怎麽能見死,見死不救……”
璐月郡主又驚又怕,哭的不能自己,一邊搖頭一邊惶恐地說:“不,我不是,我沒有,沒有!”
“你怎麽會沒有!”這個時候,孫亦然突然跳了出來:“是你親口告訴我的,說你跟你的一個小廝兩相悅,要不是這樣,我跟我娘在知道王妃有那種心思之後,還會讓你來我家住?卻沒想到,你是這種狼心狗肺之徒,不僅恩將仇報,還這樣負心薄幸,連自己郎的死活都不顧了。”
“是呀,是王妃親口答應,隻要我們幫你嫁進孫家,我們就能長相廝守……”
所有的人都看向王妃,就像用兒的名節算計孫楊禮一樣,現在小廝又拿璐月郡主的名節反將一軍打了回去。
璐月郡主如果早就跟別人私定終,那當然就談不上清白了,孫楊禮自然也不用為了保護郡主早就不存在的名節而娶。
這還是其一,最主要的是,小廝言之鑿鑿,他們與郡主此舉,竟是出自王妃授意,實在讓人目瞪口呆。
大家都等著看王妃怎麽解釋,可這個時候,王妃已經得紅了臉,隻想著讓這兩個背主的下閉。
小廝和宮都被吩咐拖了下去,這回伊人沒再阻止。殺人滅口心切,又可比枉做壞人攔了的好事?
於是等外麵呼喊求饒聲不再,在場眾人心裏也都有了底數。
什麽休妻另娶,怎麽貶妻為妾,什麽賠禮道歉,一切都沒有了可能。
王妃氣急敗壞,帶著已經暈過去了的璐月郡主氣勢洶洶地走了。
伊人看著離開的背影,心中喃喃:“這位王妃,怎麽這麽傻?”
是呀,好像有點太好對付了。
伊人心裏卻有些不踏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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