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了陸沉淵的“配合”兩個字,顧昭雪這才把心思放在白衝上。
短短幾日不見,白衝就從幾天前那個清秀拔的俊逸青年,變了蒼白無力的病弱書生,一副隨時會昏倒的樣子。
“把手出來,讓我把脈。”顧昭雪說著。
白衝點點頭,很快將兩隻手都出來,袖子隨著他的作,向上了一小截,出胳膊上橫七豎八的鞭痕。
“衙門的人打的?”顧昭雪又問。
問罷,也覺得自己說了句廢話,於是不等白衝回答,便自顧自地把起脈來。
這大概是顧昭雪把脈時間比較長的一次,隨著時間一點一滴的流逝,的眉頭越皺越,臉也很不好看。
“醒過來之後,他就不能說話了。”陸沉淵在一旁解釋著,然後拿過一遝紙,遞給顧昭雪,“這是你來之前他寫的,不能說,就把事都寫下來。他被人灌了啞藥,不能開口了。”
顧昭雪一張張看過去,看完之後搖搖頭:“不,還未至絕境。”
“怎麽說?”
“他的確被人灌了啞藥不假,但好在這藥的毒不是最強的,加上中毒時間不長,若是用得當的法子醫治,還是能讓他開口說話的。”顧昭雪說道,“隻不過,不能恢複如初。”
話音剛落,白衝便跪在床上,衝著顧昭雪磕頭,這意思,不言而喻。
就算不能恢複如初,但能比現在一個字都說不出來,要好太多了。
“如此甚好。”陸沉淵點頭,“不過,他也隻有你能醫治,未免打草驚蛇,你可能要在這別院裏待一陣子了。”
顧昭雪沒有說話,默認了陸沉淵的提議。
在今天之前,從未想過會跟陸沉淵同一個屋簷下,因為他太高深莫測,也太過聰明,說不準什麽時候,就看穿了的和目的。
可如今沒有別的辦法。
大牢的重犯被劫走,府衙一定鬧翻了天,周浩與何師爺費盡心思才把這個局勉強圓了過來,怎麽可能放任它功虧一簣?
所以,顧昭雪如果繼續住客棧,每天往返客棧和別院之間,目標太大;再加上本還是個通緝犯,頻繁拋頭麵也太過危險。
“姑娘,那我去客棧的東西都收拾過來?”音若一直沒做聲,聽到這話,便開口問著。
“去吧。”顧昭雪點頭同意,“對了,退房的時候,跟掌櫃寒暄幾句,讓他認定我們已經雇了船離開了。”
音若應了聲,轉離去。
知道顧昭雪這樣做,是防患於未然,讓掌櫃為證人,就算府衙那邊有所懷疑,有掌櫃的證詞,們隻要不出現,就會平安無事。
顧昭雪看音若離開之後,便更加細致地給白衝診脈,思考著醫治的方案。
所以沒有看到,陸沉淵的眼神裏閃過一抹激賞的神——那是對的欣賞,對未雨綢繆的肯定。
很有人能謹慎到這種地步,把未來的一些可能都算計在,然後提前做好預防。
走一步看三步,是他慣常做的,可今日他卻在顧昭雪上,看到了同樣的特質。
更重要的是,的上有著尋常子所不備的膽:已被那幕後之人上絕路,而府臺頒發的通緝令,就像是一把懸在頭頂上的刀,與其被地等著挨宰,倒不如主出擊,把府臺大人拉下馬。
反守為攻,何其妙哉!
***
得知顧昭雪要在別院裏住下,蘇修墨不知想到了什麽,突然間興起來。
他指揮著齊軒忙上忙下地拾掇了兩間房,也不知是何居心,居然就安排在距離陸沉淵最近的地方。
別院裏沒有丫鬟婢,全都是男子,但收拾起房間來倒也手腳麻利,很快就安置好了。
看見蘇修墨別有用心的安排,陸沉淵並沒有說什麽,而顧昭雪顯然心思也不在這上麵,於是沒有一點心理負擔地住了進去。
先前已經幫白衝細細的診過脈,既然要讓白衝這個苦主,為拉周浩下馬的原告,那麽他的傷勢和嚨就不能耽擱。
微微思忖間,顧昭雪提筆就寫下了幾張藥方,給了陸沉淵:
“勞煩二公子幫忙把這些藥材準備齊全,尤其是這藥浴所用的藥材越多越好。”
“泡藥浴就能解毒?”陸沉淵反問。
“需得配合針灸之。”顧昭雪說明了況。
白衝這毒雖然時間不長,但畢竟傷在嚨要害,就算有法子,也不過六七把握,藥浴加上針灸,已經是如今能想到的最穩妥的方法。
陸沉淵大抵是對顧昭雪的醫很是信任,沒有再多問,就讓齊軒去準備藥材了。
齊軒拿著藥方出了門,到城中最大的幾個藥鋪,把方子上的藥材全都給買了下來——看著護衛手中大包小包足足十幾斤重的藥材,他這才滿意地點點頭。
往回走的時候,齊軒看到府衙的何師爺,帶著幾個衙役,正圍在街邊的一家客棧門口,周圍裏裏外外站了不人圍觀,也不知在做什麽。
齊軒心念一,朝著後幾個護衛打了個眼,讓他們先帶著藥材回去,而自己卻朝著圍觀的人群中鑽了過去。
“師爺,咱們店都是小本經營,您這麽一圍,咱們還怎麽做生意啊?”客棧的掌櫃開口求饒,“還請何師爺行行好……”
“我又不是要為難你,你怕什麽?”何師爺說著,讓邊的人遞過來一張丹青,“你仔細認認,可見過這個子?”
齊軒順著何師爺手中的畫像看過去,卻見那上麵畫的,正是易容改造過的顧昭雪!
思及此,齊軒心中一驚,按捺著子,仔細地聽了起來。
“見過見過!”掌櫃的一看畫像,就連連點頭,“這姑娘和的婢,這些日子就是住在小店的,不過師爺來的不巧,今天上午們就退了房走了。”
“去哪兒了?”何師爺眼中閃過一抹鷙,追問著。
“這小人也不知道啊!隻知道們是要走水路的……”掌櫃的說著,然後就把顧昭雪住在客棧這幾天的事,仔仔細細地說了一遍。
何師爺聽完,也不知道在想什麽,隻一揮手,就讓衙役們離開了客棧,沒有再遷怒掌櫃。
齊軒見狀,趕回到別院,將自己的所見所聞,稟告給陸沉淵,而他稟告的時候,顧昭雪恰好就在旁邊聽著。
“這個何師爺,作還真快。”顧昭雪角出一抹輕諷,“我昨兒個上午才在碼頭上,跟老丁頭打聽了白衝,今兒他就命人畫了丹青找上門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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