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姨娘還想詢問沈何時回門，卻被侯府的管事給懟了回來。

說是沈子不適，回門的事得遲上幾日。

一大早鬧了這麼一出，大家倒是對沈客氣了許多，一個個臉上都帶了些諂笑。

沈老爺子哪里不知他們都打算，但決定分家的那刻，他已經不對這些不孝子有什麼期待了。

等名單念完，族長也正式宣布了沈家分家，各房便起，臉上沒了往日裝點門面的親切，都敷衍地拱拱手。

沈仲謙最先甩了袖子要出前廳，卻被迎來而來的班房管事給堵了回來。

“大老爺，外頭來了輛宮里的馬車，說是陛下有旨！”

“什麼！”

“快快快，去準備接旨！”

屋里的人也聽見了靜，臉上紛紛出來驚疑的表。

沈也攙扶著沈老爺子走出來前廳，來到殿外。

很快，仆人們把香案擺上，大家紛紛站齊，等著傳旨的公公進來。

不一會兒，一個三十多歲面白無須，臉頰尖細的公公就捧著明黃緙的卷軸，趾高氣揚地走了進來。

一進門，他拿眼角掃了眾人一眼，揚聲詢問道。

“誰說沈？”

前排低著頭的沈聽到自己的名字，抬頭看向那公公。

在眾人的注視下回道。

“小便是沈。”

“嘖，雜家倒是沒想到......”

他語氣里著嘲意，令沈眉頭蹙了起來。

“行了，都跪下接旨吧！”

似是對沈失了興趣，他擺了擺手走到了香案前。

沈家眾人紛紛跪伏在地。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昨夜聞先帝賜赤焰刀，懷平南公主仙跡，遙想當年公主英姿，外助先帝息狼煙烽火，安臣賊，建大興百年基業。不日便是公主忌日，特準沈家派人前往宮中祭拜以表圣恩，欽此~~~”

“謝陛下恩賜，微臣接旨！”

沈仲謙忙磕頭，將手高高舉過頭頂。

那公公合上圣旨遞到他手里，眾人才敢起。

管事早就得了吩咐，見塞了個鼓鼓的荷包到公公手里。

公公了，確認是銀票，臉上有了笑容提點道。

“太后娘娘想見一見沈小姐。”

“進宮祭拜公主，須得準備周全些。”

他特意瞧著沈老將軍說，隨即轉要走。

“公公一大早就趕這麼遠的路，不若歇歇腳喝杯茶再走。”

“不了，貴府上怕是也喝不到什麼好茶，雜家還要趕著回宮呢！”

公公撇了撇，用袖子掩著輕咳一聲，帶了一眾宮人離開。

沈仲謙臉一僵，又訕笑著親自送人出了府。

沈暗自琢磨，那太后為什麼要見。

不過想到昨晚的事，多有點頭緒了，只是去祭拜公主這事，多著些古怪。

莫非......

看向沈老爺子。

沈老爺子也瞧了瞧，微微點點頭。

院子里其他叔伯們，都在低聲議論。

反復咀嚼著這圣旨的容，猜測進宮祭拜這事，究竟是福是禍。

有人暗暗慶幸沈家分了家，若是禍事，也以及牽連不上他們了。

有的卻在打沈的主意。

要知道如今陛下不過二十有二，正是氣旺盛的時候，宮里卻只有十二個有品級的宮妃。

大興又沒有年年選秀的規矩，許多都是潛邸時便跟著陛下的老人。

且陛下膝下還無一兒半，不知有多人，費勁心思想把兒往宮里送。

然而，陛下常年修道，除了理朝政，便是與幾位德高重的道長一起，煉丹修道，極踏足后宮，以至于，即便有兒家借探宮妃的機會，進了后宮，卻也難見到陛下。

但太后娘娘那里卻不同！

陛下至孝，經常配太后娘娘用膳；若得了太后喜，留下用膳，定有機會見到陛下。

即便陛下無意，討了太后歡心，常常宮陪伴，何愁沒有機會？

雖說太后想見的是沈，但若沈膽怯，尋一姐妹陪同，想來也說得過去。

于是除過大房，二伯三伯，幾個嬸嬸都對沈出了和善親切的笑容。

但沈卻顧不得們，裝作沒看見，扶著沈老爺子回來聞竹軒。

“爺爺，您怎麼看？”

“陛下怕是在敲打咱們家，既然說是準備周全，便說明，陛下覺得以前咱們祭拜先祖時，并不周全。”

“可這周全二字，怕是和那刀有關。”

“嗯，看來陛下是想借此機會，收回賜之，只是不便明說。”

沈老爺子一邊坐下，一邊沉片刻后繼續說道。

“太后娘娘要見你，也不知是何緣故。”

沈約猜到一點，可能是與恭王有關。

若真論起來，是得謝謝他，可這接踵而來的諸多事，怕也是他惹出來的。

“正好我也有意將刀歸還天家，丫頭差人早做準備，這公主府也一并還了吧。”

“嗯，就咱們爺孫二人住，買個巧些的，也不需要那麼多伺候的人，倒也清靜。”

沈老爺子的話，倒是正合意。

若能搬出京都就更好了！

但是沈也知道，這不大可能，畢竟沈家如今都在京都。

大哥沈章還在衛所當值，而二哥也得在這兒讀書上進。

但王姨娘還在，沈家大房那里終究是個患。

只是眼下，事接踵而來，也得等王姨娘起來，才好把那些首尾都收拾干凈。

一時間倒不好拿王姨娘怎麼辦。

沈老爺子聽了的話，綻出一個笑容來。

“好孩子，難為你能這麼豁達！”

“不過你沒進過宮，許多事都不懂，還得早做些準備。”

“如今朝堂看似平靜，但后宮一向危機四伏，你宮后切莫多管閑事，小心為上。”

說到這里，沈老爺子憂心忡忡。

“如今將軍府式微，也沒個可靠的消息，我還得去一趟許府，看看那邊有沒有聽到什麼風聲。”

“爺爺寬心，您也說了，咱們如今式微，那些個大人怕是也瞧不上咱們，若不是家里有個賜之，只怕早都門可羅雀了。”

聽這麼調侃，沈老爺子哈哈笑了起來。

“你這鬼機靈！不過也是，咱們小心著點，想來應該不會出什麼事。”

“不過.....”

似是想到了什麼，沈老爺子促狹道。

“如今滿大街都是你與恭王的傳聞，也不知道恭王聽了會如何，別氣出個好歹！”

“噗!”

沈也忍不住笑出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