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示意的大宮歡悅，忙走到殿中的鎏金九層蓮香爐前，點了一支香。

細若游的煙緩緩繚繞升騰，殿很快就飄起來一清洌淡雅的香味。

見太后閉目養神，素來知曉脾的歡喜小聲輕地啟了個話頭。

“娘娘，今日宮外頭都傳瘋了，說是恭王有意定國將軍府的嫡沈，為不惜深夜帶兵圍了靖安侯府。”

“嗯？”

本來閉目養神的太后，緩緩睜開了眼。

保養得極好，雖已是五十多歲，但臉上的皮依舊順，只眉頭眼角有些細碎的皺紋。

烏黑的頭發散下，長長地墜在腰間。

姿窈窕，脊背直，氣質貴重，眉宇間是長久于高位，養出的龍姿威儀。

“不過是玄羽軍出十幾騎，探查一下先帝賜之，怎麼了這般說法？”

“奴婢問了，但消息紛雜，都說是恭王有意沈大小姐，所以不滿侯府誣陷沈家大小姐，便用玄羽軍。”

“呵，笑話！”

太后輕笑一聲，似是被逗樂了，端起溫度剛剛好的茶呷了一口。

“這些個無知愚民，什麼樣的話本都能編出來。”

“不過......”

太后手一頓，復又吹了吹茶盞，掩去眼里的計較。

“如今恭王也已二十有四了吧，也到了該娶妻的年紀，之前他借口諸多，如今既然有了意中人，應該不會再推了吧！”

似是想到了什麼，嘲弄地笑了起來。

“一個賤婢生的奴才子，配一個丑陋鄙的草包，還真是般配！”

一旁候著的幾個小宮，將頭埋得低低的，連呼吸都放輕了幾分。

不一會兒，一個打扮的人帶著幾個宮太監走了進來。

腳下似有一陣風，匆匆走到太后左側，在耳邊耳語幾句。

立即，太后臉上的笑容褪去，浮上來一層寒霜。

“查！”

“哀家倒是要瞧瞧，是誰的手。”

“和對食的那個小太監，不是福安的干孫子麼，攛掇著去鬧一場，這事兒可不能這麼算了。”

“給王順傳個話，他手底下的人都給我好好清查一番，另外，咱們宮里的這些個，都給我清點仔細了，你們這幾日都警醒些。”

想了想，吩咐道。

“孫大人到偏殿候著，另傳謝相來慈安宮一趟。”

“早膳晚半個時辰。”

領命退了出去。

太后神冷肅地抓起案幾上的玉如意挲起來。

一炷香的功夫，歡意重新進殿回稟。

“陛下差人來傳話，還有一炷香就過來陪娘娘用早膳。”

太后嗯了一聲，起朝偏殿走。

孫大人是戶部尚書，今早朝會得了太后懿旨，下了朝便徑直來了慈安宮候著。

見太后進來，忙跪拜磕頭。

他四十多歲，模樣方正，是太后十分倚重的朝堂重臣。

二人在偏殿談了一炷香，直到聽到殿外通稟，陛下駕到，太后才緩緩抬頭，揮退了孫大人。

歡喜扶站起，幾個宮圍上來平擺的褶皺，原本冷漠的臉上，換上了一副慈和雍容的笑。

挪步到了前殿，剛坐下，外頭就傳來了腳步聲。

人影未見，聲音已經先到一步。

“母后，朕可是想念您宮里的杏仁了！”

話音落，下一秒，一道明黃的影就出現在了殿門口，

興隆帝顧宇朝一臉笑意的走到了太后跟前，袍子一，就坐到了太后對面右上首的位置。

太后呵呵笑著，將桌案上的糕點推到了他跟前。

那米黃，盛開的牡丹模樣的杏仁，正碼放得整整齊齊，疊了三層。

興隆帝隨意了一個放在邊，剛要張口，似是突然想到什麼，又放回去說道。

“對了，今早史彈劾恭王一事，朕雖駁了，但他缺了早朝，只怕言又該鬧了。”

"原本不過是件小事，朕本與鴻庭道長論道，聽聞與先帝有關，不敢耽擱，立即命恒遠去查。"

“卻不料今早聽聞恒遠竟然有了意中人，哈哈哈~~~”

似乎這事兒對顧宇朝來說十分有趣，他忍不住大笑起來。

太后也好似第一次聽聞，眼睛瞪大，眼里滿是詫異。

“還有這等事?”

"那這意中人是哪家閨秀，若是合適......."

說到這，太后頓時，又有些懊惱道。

“哎，也是我這個做母后的失責，他為大興遠赴狄國為質十年，是我大興的功臣。”

“卻不想被人所害，再不能有子嗣。”

“他早已過了娶妻之年，如今還孤一人，未免凄涼。”

顧宇朝漸漸收斂笑容，也跟著嘆起氣來。

“母后何必自責？”

“恒遠定然知曉母后的慈，只是他自雙不良魚行，又傷了基......”

“以前有怪病，近不得，如今掌著玄羽軍，也無人敢近他的。”

“朕也心疼他，所以也就隨他的子了。”

太后點點頭，還是忍不住關心道。

“皇兒可知，那傳言里說的是誰家閨秀，若是能尋個心的伺候他，哀家這心里頭也好一些。”

“是定國將軍府的大小姐，但......”

似是想起了什麼，顧宇朝搖了搖頭道。

“本就是小道消息，母后莫要當真。”

“因是先帝那把赤焰刀的關系，這才讓恒遠與那沈家有了牽連。”

太后恍然點點頭，又似好奇地問道。

“就是那把先帝賜給平南公主的？”

“沒錯！”

“可，據說是把魔刀，有些邪乎？”

聽太后這麼說，顧宇朝笑著搖搖頭解釋。

“不過是些話本傳說里胡編造的。”

“這刀好好的在沈家待了近百年，也沒見沈家出個邪魔外道。”

太后認同地頷首，似是想起來往事，抬眸看向殿外說道。

“當年沈家尚了公主，后來公主仙去，這刀就一直留在了沈家。”

“可惜，沒能保佑沈家再出一位巾幗將軍。”

“倒是沈耀宗曾為我大興立下大功，只是如今也已老了，怕是揮不刀了。”

顧宇朝附和地嘆了一聲，眼神卻有些深沉。

“對了，說到平南公主，再過幾日就是的忌日，不如宮中好好祭拜一番？”

太后突然提議，顧宇朝一愣，隨即眸一凝點點頭。

“是該好好辦一番，也沈家人進宮一趟。”

“對，哀家瞧瞧，那沈家大小姐是個什麼模樣，若真是個好的，尋了恒遠問問。如此，還是皇兒想得周。”

顧宇朝俏皮地了眼。

“若不是母后提醒，朕哪里會記起來？”

“哎，這些個凡間俗事就是麻煩，不如修行來得自在！”

“昨夜與道長論道許久，不知不覺便到了上朝的時候，若不是有母后在，朕定然會在文武百跟前出丑。”

太后似是很欣，慈地笑著道。

“皇兒是一國之君，上擔負著天下，怎可日日沉迷修行？”

“若非見你神尚可，強健，哀家是不許皇兒再胡鬧的！”

二人母慈子孝了一會兒，齊齊去了偏殿用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