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三合似乎一點都不驚訝他會有這麼一問。
“如果不是心甘愿,這念化不了。”
“化不了……”
謝而立突然話,“會怎麼樣?”
晏三合看他一眼,“棺木就會一直合不上。”
謝而立只覺骨悚然,“棺木一直合不上,會有什麼后果?”
晏三合:“七七四十九天后,晏行的子孫會陸續倒霉。”
謝道之:“……”
謝而立:“……”
“現在,選擇權在你手上。”
晏三合的表變得有些一言難盡,轉拉開門,腳步一頓,卻沒回頭。
“我在院子外頭等你的答復。”
……
夜暗沉。
晏三合背手站在墻邊,形單薄又筆直。
人心,是這個世界上最復雜的東西,善和惡都在一念之間。
謝道之會怎麼選擇,不知道。
只明白一件事,祖父如果在天上看到聽到這一切,定會后悔這些年對這封信的耿耿于懷。
祖父!
在心里輕輕喚了一聲。
這樣的結果,你看到了嗎?
甘心嗎?
能放下嗎?
一場誤會,三條人命,一生執念。
多不值!
“太不值了。”
輕聲說。
……
書房里。
謝道之不說話,只沉默著喝茶。
謝而立站在邊上不敢吭聲。
父親這些年做,早就養了說一不二的子,府里除了老太太的話還能聽上一兩句,旁人是勸不的。
“老大。”
“父親?”
謝道之站起來,背手走到窗邊往外看一眼,轉低了聲。
“你讓把老太太的合婚庚帖出來,寫個保證書再按個手印,我就替晏行化念,否則……”
晏家人倒霉,關他什麼事?
謝而立只覺得眼前豁然一亮。
人心難測,那東西落在別人手里終究是個禍害,保不齊就被人利用了。
現在趁著那姑娘有求于謝家,把東西拿回來燒了,就算是一了百了。
哪怕那姑娘以后后悔,想從謝家上訛點什麼,也沒有真憑實據。
真正的周全。
謝而立雖不知道父親為什麼恨著晏行,但心里是由衷的敬佩。
“委屈父親了。”
“大事者,有所忍,有所舍。”
謝道之走過去拍拍兒子的肩,“一個晏行和謝家比起來,微不足道。”
謝而立:“兒子學到了。”
“讓人備水吧!”
“是!”
……
“晏姑娘,你看如何?”
晏三合淡淡地“哦”了一聲,又道:“庚帖給你可以,那保證書又是什麼東西?”
謝而立道:“老太太年歲大了,有些陳年舊事我們不想讓再想起,白白添了堵。”
“話說直白一點,別繞彎。”
這話很不中聽,謝而立卻只是笑笑。
“事一了,兩家再沒什麼瓜葛,這謝府的門,勞煩姑娘以后繞道走。”
原是為這個。
晏三合角一個極淡的冷笑:“好!”
“爽快!”
謝而立拍了一下掌,“外頭太冷,姑娘到耳房歇著。”
“不必!”
晏三合:“事早了早好,麻煩準備一張祭臺,三盤瓜果,兩只燭臺,一只香爐。”
謝而立:“香呢,要備幾?”
晏三合:“我帶了香來。”
千里迢迢還帶香過來?
謝而立狐疑地看了一眼。
……
沉了一天的天氣,在夜晚散去了云,出了月。
月下,臨時搭建的祭臺坐北朝南。
燭臺已經點著,火苗一跳一跳,映著晏三合的臉有些詭異。
書房門吱呀一聲打開,謝道之走出來,沐浴后的他換上了一件嶄新的袍。
晏三合等他走近,從包袱里掏出一支香遞過去。
謝道之接過那只香,“是先點著?”
“點香,香,說話。”
晏三合退后半步,把祭臺前的方寸之地讓出來。
的目沒有看向謝道之,反而死死地盯著他手里的那只香,表似乎有些張。
一旁的謝而立和謝總管看到這個表,不知為何,心也一下子揪起來。
謝道之深吸口氣,把香湊到燭火上去點。
一息;
兩息;
三息……
“奇怪啊,這香點半天,怎麼點不著。”
謝道之心急地喃喃自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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