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家在京城城西,地最繁華的桐花坊,可若論熱鬧卻遠遠不及城東。
馬車從宋家出來后,云錦初就好奇扯著盤錦簾子朝外張。
外間街道寬闊,兩旁店鋪鱗次櫛比。
出了桐花坊后,就不時有華貴馬車與他們肩而過,等馬車拐上正街一路朝著東邊前去,周圍的街道變得不那麼整潔起來。
旁邊賣聲和攤販多起來時,那些人的著也漸漸變得多樣,既有穿著布麻的尋常百姓,也有著富貴的商戶鄉紳。
宋青雅得知云錦初要出府,不放心地跟了過來,見一直朝外張便說道:
“這城東一直是京中最熱鬧的地方,因著碼頭和船行都在這邊,這京中一半富戶都聚居在這頭,可也因著這邊坊市太多,人來人往無數,這京中最的也是這邊,在城東三教九流什麼人都有。”
“阿錦,你怎麼想著來這邊了?”
云錦初說道:“我有點事想找孫伯。”
“孫伯?”宋青雅愣了一瞬才道,“是當初陪著你一起進京的那個老伯?”
云錦初放下手里的簾子點點頭道:“他是云家的老人,從祖父在時就已經在云家,后來云家出事他也一直跟在父親左右未曾離棄。”
“之前父親他們出事,就是孫伯幫著我理的后事,我進京得了外祖父庇護后,他就去了他兒府上,他讓人給我送信時說他們就在城東小容華坊里,他兒、婿經營著一家布行。”
宋青雅倒是知道那個人,當初云錦初剛來時,那人對他們還極為警惕,像是擔心他們不會善待阿錦。
后來住在宋家好幾日,見云錦初適應后他才離開。
……
馬車晃悠悠地到了小容華坊外,周圍越發熱鬧起來。
人來人往間,攤販游走肩接踵。
“小姐,表小姐,里頭人太多,馬車進不去了。”外頭趕車的人說道。
云錦初朝外看了一眼:“就停在這里吧。”
“你的傷……”
“不礙事了。”
云錦初領著桑葉和宋青雅一起下了馬車,趕車的人將馬車停在坊外,這才一起朝著坊走去。
宋青雅一路護著云錦初生怕旁人撞著了,而桑葉走在另外一旁,一邊擋著周圍的人,手里還拎著兩串又大又紅的糖葫蘆。
“小姐,好吃!”
“小姐不好吃。”
云錦初遞了帕子給桑葉臉,一邊瞧著周圍熱鬧的人群,偶爾瞧見新奇的東西便駐足看一看。
等找到孫伯留下的地址時,桑葉和宋青雅的丫頭翡玉上已經掛滿了大包小包。
“就是這里了吧?”宋青雅拉著云錦初駐足。
云錦初瞧著眼前人山人海皺眉:“怎麼這麼多人?”
眼前還在正街上,約能瞧見布行的牌子,可布行門前圍滿了人,約還能聽到里面罵的聲音。
云錦初拉了個人好奇道:“大姐,里面出什麼事了?”
被拉著的是個中年婦人,原本看著熱鬧被扯了一把正想發火,可扭頭撞上一張年輕漂亮的小臉,又聽著自己被大姐,頓時沒了火氣。
“這趙家布行的東家打死人了。”
云錦初皺眉,孫伯兒嫁的夫家就姓趙。
宋青雅忙問道:“怎麼回事,怎麼會死人?”
那婦人說道:“我也不太清楚,只聽里頭的人說,是這趙家布行的孫娘子打死了婆家的人。”
“婆母領著那趙家的人在里面鬧,剛才我看了一眼,那死的人渾淋淋的,那孫娘子也是個心狠的……”
云錦初頓時一驚,連忙轉就進了人群里。
……
趙氏布行。
趙家老太太坐在地上,旁擺著一尸,那地上還淌著。
“你這個喪了良心的人,你自己生不出來孩子,還不別人生,荷香肚子里的孩子才五個月,你就活活打死了他們母子。”
一邊哭嚎一邊大罵,
“我當初怎麼就瞎了眼,給我兒子娶了你這麼個毒婦,你這是想要斷了我們趙家的香火……”
孫宜蘭臉難看:“我說過了,不是我打死的!”
“不是你是誰?!”
趙家大兒已經出嫁好些年,穿金戴銀看著俗氣極了,叉著腰怒道,
“家里的人親眼看到你把荷香帶走,等你離開他們母子就一尸兩命。”
“孫宜蘭,我知道荷香爬了我弟弟的床是有錯,可你嫁進趙家這麼多年都沒懷上孩子,我弟弟也算仁至義盡,你搶了我們趙家的布行橫行霸道也就算了,如今就連他的脈都容不下,你這毒婦就該千刀萬剮。”
鋪子里的掌柜是個中年婦人,喚柳三娘,本是個日子過的艱難寡婦,得了孫宜蘭的照拂才能養活兩個孩子,對極為忠心。
聽著趙家人的謾罵,柳三娘就忍不住怒聲道:“你們別口噴人,東家絕不會害人!”
趙家大兒指著地上的人道:“不是是誰,分明是怕荷香的孩子出生后搶了的位置,這才提前下手。”
“孫宜蘭,我以前只以為你不敬婆母長輩為人不孝,沒想到你這麼歹毒,你這是要讓我弟弟絕后!”
趙家老太太在兒說完話后就拍著嚎啕大哭起來。
“我可憐的孫兒,你還沒出生就被人害死了,我可憐的孫兒……”
外頭圍著的那些人看這哭的可憐的老太太,朝著孫宜蘭指指點點。
“這也太狠毒了。”
“是啊,自己生不出來還不別人生。”
“這趙家也真是倒霉,怎麼就娶了這麼個毒婦。”
“以前怎麼沒看出來,這孫娘子這般歹毒……”
……
“你們……”
柳三娘聽著外頭那些議論聲,看著哭天喊地的趙家老太太氣的臉都白了。
孫宜蘭拉著柳三娘,冷著臉看向對面的趙平原問道:“你也覺得是我打死了?”
趙平原說道:“他們都這麼說。”
“他們都這麼說你就這麼認為?我嫁給你這麼多年,我是什麼為人你不知道?”
趙平原跟個蚌殼似的不說話。
孫宜蘭看他這模樣氣的口起伏,心頭更是失。
當初嫁過來時就知道自己嫁了個沒用的男人,可好歹他平日里還算是,才竭力撐起趙家布行這麼多年從來沒有過別的心思。
前些日子哪怕知道荷香跟趙平原有了茍且,雖氣惱卻也沒真想怎樣,可如今卻是心寒至極。
趙氏的男人扯了一把趙平原:“你跟這毒婦廢話什麼。”
他尖猴腮,滿目貪婪,
“你害死荷香母子,斷了平原的香火,這趙家的布行你沒資格再管,趕把賬房鑰匙出來,否則就別怪我們不客氣!”
趙家大兒也道:“對,這布行是我弟弟的,你趕還回來,荷香的事還能商量……”
早就想要這布行了,可孫氏強勢不許他們進來。
得了這布行就發了。?0?2
孫宜蘭看著滿是貪婪地趙家人冷笑:“原來你們的目的是布行。”
趙老太太理所當然:“這布行本來就是我們趙家的!”
“笑話!”
孫宜蘭冷聲道,“你們趙家的?”
“你們趙家當初窮的響叮當,我嫁過來的時候你們就剩個空殼子,滿屋子上下找不出十兩銀子,是我拿著我的嫁妝補才有了這布行,我惦記著趙平原的臉面才用了這名字,如今你們想要,憑什麼,憑你們不要臉嗎?”
趙老太太頓時大怒:“你個賤人,你敢罵我?”
“把給我抓住,我要給我孫兒償命!”
撲上去就想打孫宜蘭,被躲開后,趙家幾人一哄而上。
場面起來時,柳三娘被人推的撞在柜子上,孫宜蘭也被人抓住。
眼看著趙家人得逞,那趙家大兒手扯著孫宜蘭的頭發就想打,一塊石子突然朝著手上就打了過來。
“啊——”
慘聲起,趙家大兒怒道,“哪個賤人敢打我……”
啪!
一條鞭子從門前甩出,徑直落在上。
那人上瞬間見了。
宋青雅握著鞭子站在云錦初旁,云錦初冷聲道:“賤人罵誰?”?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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