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容妃給足了?
蘇菱悅眉心的川字仍未能舒展開:「知道是因為什麼嗎?」
芷蘭想了想,說了聲知道:「奴婢去稍稍打探了下,說是容妃娘娘跑到了花園去,正好遇上皇上在荷花池賞荷,皇上為這個,當場就發作了起來,發落了容妃娘娘。您才進來,大約不知道,這事兒啊,八是容妃娘娘見皇上好久不進後宮,按耐不住,人去打聽了皇上的行蹤,才專程去的荷花池,卻不知如此一來,偏惹惱了皇上。」
蘇菱悅長舒了口氣……還以為出了什麼要的大事。
先前為了淑妃的事兒,把董妃和淑妃一起足了,這宮裏的妃位上,本就只有董妃淑妃與容妃三人,眼下皇上親自傳諭,將容妃也足在了明慈宮,這算什麼?
卻原來,只是因為容妃按耐不住,意圖邀寵罷了。
蘇菱悅失笑出聲:「自作聰明,瞧見了沒?這就聰明反被聰明誤,大概是算計人慣了,連天子都想算計進去。不過芷蘭啊,以後遇上這樣的事兒,不用來回我了。們願意怎麼折騰,就由著們去,我呢是眼不見為凈,橫豎皇上親自就發落了,也沒打算驚我,既然如此,你就更不必告訴我了,我也沒興趣知道,更沒那個心思跟們爭。」
芷蘭呼吸一滯。
知道主子對皇上也沒什麼,可是在這深宮之中,不是不想爭,就能夠置事外的,而且家裏頭……
芷蘭吞了口口水:「娘娘,您忘了淑妃娘娘嗎?您不想爭,可人家著您不得不爭,還有家裏老爺……老爺他把所有的希,都寄托在娘娘您的上了,您不爭不搶,回頭要真的出了事兒,也沒法子跟老爺代……」
蘇菱悅當然明白的意思。
這就是古代人的可悲之。
即便是出嫁從夫,卻還是要時時刻刻顧念著母家的榮辱興衰,尤其是進了宮的人,和自己的母家,本就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
是不願意理會的,可是卻不得不理會。
蘇菱悅深吸了口氣:「我知道。」
蘇家上上下下,估計也沒一個心思乾淨的,當日先皇后離去過世,那個所謂的爹,不也只是想著,怎麼樣把原主接回去,原主頂替先皇后,仍舊回宮裏,仍舊做那個高高在上的中宮皇后,可他卻從來沒想過,這樣做,是葬送了另一個兒的一輩子。
先皇后死的不明不白,他一點兒也不擔心,一點兒也不怕是宮裏有人,藉著先皇后出宮省親的時候,暗施毒手,反而還要再賠進去一個兒,為的,就是保住蘇家的這個皇后位置。
蘇菱悅心中冷笑,面上也多帶出來了些:「我這個爹,還真是好樣的。」
芷蘭不知道這話要怎麼接。
是跟著小姐一起長大的,小姐過世的時候,也悲痛不已,直到娘娘被接回家,而被警告什麼都不能往外說,從今以後,娘娘就是從小服侍到大的那個小姐,而要做的,就是陪著娘娘,不娘娘出錯,甚至是把從前小姐的一切習慣喜好,還有和皇上在一起相的點點滴滴,一點點的都告訴娘娘。
對於老爺這樣的安排,是不滿的,卻也是無法抵抗和違背的。
小的時候,家境貧寒,底下還有弟妹要養活,爹就把賣給了蘇家為奴,從那時候起,就跟著小姐了,也是老爺把養活大的,早就習慣了接老爺安排的一切,做不到反抗,更沒有資格去反抗。
儘管在芷蘭的心裏,知道這樣置,一定是不對的,也一定是對小姐和娘娘都不公平的,可是什麼都不能做,只能順服而已。
很顯然,在娘娘的心裏,對老爺的不滿,多過,尤其是在娘娘宮后,又經歷了這一連串的事,又察覺到,小姐的死,或許和宮裏真的不了干係,娘娘對老爺和蘇家的那種不滿,便也只會更多。
芷蘭低聲嘆息:「奴婢知道娘娘心裏委屈,可事已經走到今天這一步,娘娘就算有再多的委屈,也不能不為家裏頭考慮著想。老爺他固然是……固然是有不對的地方,可娘娘已經進了宮,一切都回不了頭了,事的真相被揭開,蘇家上下,一個都活不,娘娘想看到的,是這樣的結局嗎?」
蘇家人的死活,和蘇菱悅沒有一點關係,可從不是個冷冷的人,如果要眼看著上百條無辜命,因而葬送,是萬萬做不到的。書屋www.2shuwuxs.com
蘇菱悅深吸了口氣:「芷蘭,我真的都明白,你不用勸我,也不用怕我會忤逆爹的意思。即便是我們做的事不會被人發現,也永遠都不會有被揭穿的一天,但如果有朝一日,我被人從皇后的位子上拉下來,我也好,爹也好,蘇家上下也好,誰都沒有好日子過,滿門凋零,這是逃不掉的結局。」
低頭看著那本醫書,有些出神,好半天才又接上前頭的話:「雖然我並不知道,是什麼人,又因為什麼事,要針對『皇后』,可是從姐姐的死,我看得出來,這宮裏不太平,或者說,朝宮不太平,有人要姐姐的命,就一樣會有人想要我的命,而到最後,這一切,都會落在蘇家頭上。所以芷蘭,這些道理,我全都明白,你真的不必勸我。」
蘇菱悅收回了目,卻也並沒有再看芷蘭,只是猶豫了須臾,便站起了來。
芷蘭一愣:「娘娘要做什麼?」
「我昨夜裏見皇上時,他臉不大對,雖然我也說不上來是哪裏不好,但瞧著像是累極了,上也不大爽利的樣子,我不知道有沒有請太醫看過,但既然你說起這些事,我想,我作為皇后——」
蘇菱悅的腳步停住,回過來噙著笑了芷蘭一眼:「到膳房給皇上做個葯膳,清淡滋補,送到太極東殿或是東暖閣去,總歸是好的。」
芷蘭面上一喜,先前所有的擔憂悉數不見了蹤影,忙提步跟上去:「娘娘這法子甚好,再說您的醫,是連孫太醫都讚不絕口的,您親自到膳房給皇上熬製藥膳,皇上知道了一定念您的這份兒心,平日裏再怎麼不溫不火,也總歸只有好沒有壞的。」
其實蘇菱悅不大明白,肖宸宇的後宮有那麼多人,無論是家世還是容,先皇后都不是最好的那一個,當初為什麼會選了先皇后呢?而在先皇后宮之後,肖宸宇還要選擇和逢場作戲,這一切,都只是為了瞞過太后嗎?而太后,也是因為這個,才會派人監視朝宮嗎?
如果真的是這樣,那肖宸宇的用心未免也太歹毒了些,竟是要把先皇后往風口浪尖推,他自己好躲在背後,籌謀觀。
如此一來,先皇后了什麼呢?
蘇菱悅心頭一凜。
犧牲品。
是了,先皇后從頭到尾,都不過是肖宸宇和太后鬥法的一個犧牲品而已。
也不知是怎麼的,蘇菱悅突然想到那天夜裏的那個眼神——去挖開先皇后墳墓那天,遇到的那個人,還有那個冰冷的眼神,沒有一溫度,幾乎要把人給凍傷,如果不是膽子大,那天夜裏,只怕會被嚇壞。
如此想了一路,不知不覺中,竟也已經到了膳房外。
膳房這邊的總管徐兆,從前是董妃一手提拔上來的,也是仗著董妃的提拔,素日裏眼高於頂,恨不得在這宮裏橫著走,也就是遇上福生他們這樣的,會有所收斂,餘下的,他是一概不放在眼裏的。
蘇菱悅先前也聽芷蘭說起來過,那時候先皇后子溫吞,遇上什麼事兒,也不會和奴才們計較,以前芷蘭到膳房來,也沒看徐兆的臉。
是以那會兒蘇菱悅就覺得奇怪極了,一個奴才,就算是有董妃的一手提拔,可芷蘭是先皇后的陪嫁,徐兆也敢不把放在眼裏嗎?
今日蘇菱悅領了芷蘭來,進了膳房時,徐兆就已經迎了出來。
他是在笑著,但是笑不達眼底,就是那種皮笑不笑的模樣,著十足的虛偽。
蘇菱悅心下厭煩,實在懶得多和他說話,匆匆代了幾句,只說是要給皇上做葯膳,好送到東暖閣進獻給皇上,他不必服侍,自忙自己的去。
可是誰承想,徐兆一聽這話,非但不走,反倒杵在一旁,推三阻四的:「娘娘您是千金萬貴的子,怎麼能幹這些事兒,奴才們萬死也不敢勞皇後娘娘的駕的。況且皇上那裏的膳食,每日都是有定數的,娘娘您看這……這葯膳,也不是隨隨便便的好做的,沒有太醫院給的方子,奴才們哪裏敢吶?」
蘇菱悅眉心一擰:「你的意思,本宮給皇上做葯膳,是存了害皇上的心思了?」
許是言辭間過於鋒利,徐兆面上閃過一陣恍惚,又連聲告罪:「奴才不敢,您就是打死奴才,奴才也不敢生出這樣的心思來,只是奴才擔著膳房的大總管,實在是不敢隨隨便便您做了葯膳,送到皇上那裏去,萬一這……這萬一福公公怪罪下來,奴才擔待不起啊。」
說來說去,還不是不把這個皇後放在眼裏,才會有這許多說辭,甚至連這樣不中聽的話都敢說出口了。
要這麼說來,董妃也算是個有本事的,能把奴才調教這個樣子,幾乎是唯命是從,連皇后都不放在眼裏,還有什麼是他不敢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