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有人將這個想法提出來,王安大概會裝作冇聽見。
不要問,問就是:我還是我,不一樣的煙火。
然後,在心裡默默補充一句:隻是換了個罷了……
馬元已經認罪,接下來,就是陳述犯罪過程的階段。
比如,犯罪機,犯罪手法,這些都要詳細記錄在案,以備後來人蔘考。
很快,人們又一次到震驚。
馬元的整個犯罪經過,和王安之前當堂推斷的,幾乎百分百吻合。
隻有一些無關要的細節,有所出。
這很正常,畢竟王安不是親曆者,哪可能樣樣都能猜中。
比如馬元的犯罪機,王安就隻猜中了一半。
他確實是見財起意,不過,倒不是因為貪財。
而是因為,魏三生前,嗜賭,從他手上,前後借了近十兩銀子,卻冇有還過一文錢。
不巧的是,馬元最近遇到一件事,急需用錢。
所以,在得知魏三有三百兩之後,他趁著魏三昨晚回家的機會,上門討債。
時間是昨晚酉時。
誰知,魏三天生冇有守財命,幾場豪賭之後,輸的就剩二十兩銀子。
他取出銀子,卻堅決不還錢,說改天用這錢翻本了再說。
馬元哪肯依他,雙方很快發生爭執,繼而升級為手。
馬元強力壯,冇過多久,就將二十兩的銀錠搶到手。
這下徹底激怒了魏三,直接上來拚命,馬元有些吃不住,下意識舉起手中的銀錠,朝魏三砸一下。
結果好巧不巧,剛好砸在後腦勺上,魏三就此一命嗚呼。
馬元嚇壞了,本來想報,可一想到殺人是死罪,他又絕了這個念頭。
反正魏家父子晚上很回家,他打算就在魏三屋裡待到半夜,再找機會理。
結果,纔等到戌時,蘇允文突然跑來了。
於是,馬元靈機一,決定來招李代桃僵,栽贓陷害……
“……整件事,就是如此……殿下,草民真冇打算殺掉魏三,隻是一時失手,草民真是悔不當初,求殿下,給小人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
馬元滿臉懊悔之,王安卻置若罔聞。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
或許他失手打死魏三,確實是迫於無奈,但,從他陷害蘇允文那一刻起,就已經不值得同。
己所不,勿施於人,這是最基本的做人道理。
正要下令將馬元收監,王安忽然想起什麼,問道:“對了,你剛纔說,你遇到一件事,才讓你急需用錢,是什麼事?”
“海鯊幫說,隻要花一百兩,就能買到他們的武學籍,學之後,將來能掙大錢……”馬元回答。
“海鯊幫?”
“殿下,海鯊幫是大炎東海邊上的一個幫會,專做船運營生,在京城也有他們的分舵。”
馮老六主上前解釋道。
“哦。”
王安點點頭,角微挑:“有意思,一個跑船的幫派,居然還賣武學籍,難道不知道,俠以武犯的道理?”
他邊下令將馬元收監,邊默默記下海鯊幫的名字。
打算找個機會,讓徐渭去調查一下。
冇錯,他嗅到了一不同尋常的味道。
好戲散場,圍觀的百姓仍舊意猶未儘,又徘徊了好一會,才選擇離開。
可想而知,隨著他們的離去,王安今天審案的風采,也會迅速流傳開來,為無數人茶前飯後的談資。
刑部三巨頭走在路上。
徐侍郎按捺不住,忽然對孫侍郎笑道:“如何,孫大人,本冇說錯吧。”
孫侍郎臉黑如鍋底,著一紅,咬著牙道:“徐大人好本事,是本看走了眼。”
“非也非也,是殿下好本事。”徐侍郎嘿嘿一笑。
見他幸災樂禍的模樣,孫侍郎氣不打一來。
都怪那個紈絝太子,不然,自己此刻何至於抬不起頭。
冇走兩步,閻敬明忽然又停下來,盯著他看了好一會兒:“陛下那邊,你親自去解釋一下吧。”
這件案子之所以重審,和炎帝不開關係。
如今翻案,訊息自然瞞不過他的耳目。
刑部出了這樣的紕,對於有心人來說,其中大有文章可做。
關鍵時刻,說不定還必須有人出來背鍋。
閻敬明這樣說,等於是和孫侍郎劃清界限。
各人自掃門前雪,你自己捅的簍子,自己去補,彆連累我就好。
這個鍋,我背不。
說完,丟下麵如黑炭的孫侍郎,徑直離開。
孫侍郎氣得直哆嗦,驀然看見手上的翠玉扳指,眼睛一紅,取下來,攥在手心,舉起拳頭就準備砸出去。
結果事到臨頭,又猶豫不決,畢竟一眼就上的件,還是很捨不得。
反覆幾次,終究冇砸出去,隻得認命般喟然一歎。
恵王好本事啊,自己上了這條船,怕是,隻能一條路走到黑了。
這邊冇捨得砸,恵王府那邊,倒是不時從書房裡,傳出砸杯子的聲音。
各種名貴的紫砂茶,短短時間,已經碎了五六套。
可把王府的管家和奴婢心疼壞了。
然而,誰也不敢吱聲,房間裡傳出恵王低沉的咆哮,似乎十分不甘:
“……三番五次,為什麼?為什麼總是這樣……王安,你彆得意……下次一定……一定讓你翻不了!”
皇宮裡。
當炎帝接到訊息,在房間裡一直來回踱步。
到最後,仍舊不敢相信,停步對李元海道:“你確定,他真是一個人,單靠推斷,就把整個案子給破了?”
“陛下,千真萬確,飛魚衛的探子怎麼可能說謊。”
李元海也由衷地歎服道:“看來,殿下不止在詩文上天賦絕佳,在審案一道上,同樣不遑多讓……奴才恭喜陛下,殿下未來,必定可期。”
可彆小看審案。
要知道,皇帝每日理奏摺,其實就類似於審案。
比如,必鬚據各個員上奏的容,準確地研判形勢,分析數據,還要及時反饋,製定對策和辦法,極其考驗個人能力。
可以說,審案能力強,已經能勝任皇帝一半的工作。
更何況,王安此次不單單是審案那麼簡單,還是在多方阻撓之下進行了翻案。
把一件已經定死的案子,生生翻了過來。
炎帝自是心懷大,哈哈大笑一陣,忽然負手著窗外:“擬旨。”
李元海神一,心說該來的終會來。
這一次,又有哪些人,會為這次事件的倒黴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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