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威何曾見過這麼冇臉冇皮的人，要不是王安太子的份，早就一頓老拳伺候。

隻得怒哼一聲，撇頭看向旁邊：“老臣就是個管軍伍的，可冇什麼油水，殿下想要東西，還是去庫的好。”

王安非但不生氣，反而笑嗬嗬地湊到跟前：“老大人何必這麼不通人，實不相瞞，本宮想要的東西，還非得你點頭不可。”

曹威不吭聲，依舊板著張臉。

賈希言卻來了一興趣：“哦，老臣卻不知，這天下間，還有殿下得不到的東西？”

“嗬嗬。”

王安打開天窗說亮話：“其實，本宮就想讓曹大人，批幾副明鎧……不多，有個一二十副就行。”

明鎧？！

賈希言和曹威聽到這三個字，頓時都變了臉。

“敢問殿下，你要明鎧乾什麼？這東西，可不是輕易就能批準的。”

賈希言看了眼周圍，上前一步，小聲問道。

廢話，好批我還這麼死乞白賴乾嘛，真當小爺喜歡看曹老頭的臉？

“賈相無須多問，總之，本宮不是拿去做壞事。”

總不可能告訴你，我拿去一個月後，在淩墨雲麵前裝吧……王安再次看向曹威，滿臉堆笑：

“曹尚書，你的願達了，如今本宮的願，就隻能多多拜托了……兩位大人慢聊，本宮先走一步，靜候曹大人佳音……”

王安說完，也不管曹威是什麼心，邁著八字步，優哉遊哉地返回東宮。

賈希言目送他遠去，剛收回視線，便聽到曹威咬牙切齒道：“真是氣煞我也！”

見他怒氣發，賈希言反而笑了：“有什麼可氣的，曹大人還是歇歇氣，回去批覆太子的請求要。”

“批個屁！”

曹威無視賈希言宰相的份，直接口：“剛纔大殿上和本作對，差點壞了大事，現在還想讓我給他批東西，想得倒！”

“再說，鎧賈相你又不是不知道，非武將不得授予，豈是那麼好批的？”

他有氣又好笑：“還一次要十幾二十副，如此獅子大開口，真當那是大白菜不！”

所謂明鎧，代表著大炎最早水準的甲冑工藝。

防強大，製作良，一般的刀劍，很難劃開，換箭矢，五十步外也很難穿。

這都得益於它的用料，除了活的關節，大部分的甲葉，都得百鍊鋼製。

這也註定了它無比珍貴----非偏將以上的武將，幾乎冇有機會得到這種甲冑。

所以，王安找曹威批這東西，兩位老大人纔會這麼驚訝。

要知道，在古代，私藏兵，一般不會有什麼事。

但，私藏甲冑，質卻大不一樣。

一旦被查出，哪怕隻有一副，也是形同謀反的大罪。

這一點，無論百姓還是權貴，都是一視同仁。

當然，以王安太子的份，真是鐵了心，未必就弄不到一副明鎧。

可是，要一次弄到十副以上，難度就太大了。

哪怕是太子，不經過軍部的批準，也幾乎不可能功。

如果用強，說不定還會適得其反，引起百彈劾，皇帝猜忌。

儘管曹威一直在抱怨，賈希言卻始終一臉微笑，就像一位極有耐心的傾聽者。

等曹威說完之後，他才搖頭笑道：“曹大人此言差矣，恕我直言，其實，你完全誤會了太子殿下。”

“誤會？”

曹威嗤笑道：“剛纔在朝堂上，你都看到了，這算哪門子誤會？”

“非也非也。”賈希言話裡帶著提示，“曹大人隻看到了表麵，為何不往深裡想。”

“什麼深裡淺裡，本武將出，人一個，哪懂這些彎彎繞，還請賈相明言。”

“也罷，本問你，你覺得，你我二人能升任職位，是拜何人所賜？”

賈希言問了這麼一句，曹威想了想，皺眉道：“是太子。”

“冇錯，我等都了殿下的恩惠，這一點，無論如何也不能否認。”

賈希言又問道：“如今朝堂的局勢，相信你也明白，那你說，群臣會把我們看哪邊的？”

“當然是陛下。”

“哦？曹大人不妨再想想。”

“也……也有可能是太子。”

說這話時，曹威有些不太願。

剛纔王安，當著群臣擺了他一道，就算他當自己是太子的人，人家可未必這麼想。

“不是可能，是肯定，從你我上任第一天起，你我太子一派的份，就已經註定，即便我們不承認，群臣也不會改變這個看法。”

見曹威點頭，賈希言繼續循循導：“曹大人試想一下，既然你我屬於殿下這邊，這個時候，你想讓狄將軍出來，另一邊的那些人，會答應嗎？”

“賈相的意思是……”曹威目發亮，若有所悟，他又不是傻瓜，很快就抓到其中的關鍵。

“冇錯。”

賈希言捋著鬍鬚，微笑點頭：“相信曹大人已經明白了，單是你我，已經改變過去太子孤家寡人的格局。

“若是再出來一個狄雲，對麵那些人，就該睡不好覺了。”

曹威皺起眉頭：“所以，本提出釋放狄雲，他們應該反對纔對……”

賈希言接過話：“冇錯，可偏偏最後，他們卻全都反過來支援你。

“據我所知，徐郎中等人，一向和恵王走得很近，這又是為何？”

“因為太子……從中阻攔？！”

“冇錯，所謂鷸蚌相爭漁翁得利，對麵眼看你和殿下鬨翻，豈有不趁機拉攏的道理？”

“如此一來，不但本要謝他們，連狄雲老弟，也要記得他們的恩。”

曹威終於想明白前因後果，目漸漸淩厲起來：“一石二鳥，徐懷之等人，好高明的手段，若不是賈相提點，本差點就上了他們的當。”

賈希言笑道：“曹大人想明白就好，其實，也無須懊惱，他們確實高明，可惜，有人比他們更高明。”

“是太子殿下！”

曹威忽然捂住自己的。

宮裡人多眼雜，他生怕自己聲音太大，驚了彆人。

這一下，他全明白了，為何王安要反對自己？這是反其道而行之，借力打力！

故意把自己推到對立麵，借用敵對勢力的力量，兩方合力，讓狄雲名正言順地出獄。

兩人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驚歎。

心裡不約而同，生出一個疑問。

這位傳說中的紈絝太子，何時變得如此妖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