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謀

一直用眼角的餘關注著安自遠的林如玉，自不會錯過他微微抖的袖。前世無比慘痛的經歷清晰地告訴林如玉，這個人，怒了。

就算四春走了一個，還有一個在天天抓，但安自遠加三春的戰鬥力完全凌駕於衆人之上。雖知安自遠暫時不會對自己一家人下手，但沈戈……

林如玉擡眸看向沈戈，卻發現生子在安自遠發現不了的角度裡，向快速了一下右眼。

這是……

林如玉心思電轉，低聲道，“沈戈起了高熱，廟裡無醫無藥，今晚非常兇險得有人時刻守著，多用溼布巾給他敷額頭退熱，多喂他喝些溫水。待明日天一亮，我們便去樹林中找退燒的藥材回來。”

房氏也道，“小恩公好生歇著，明日一早我們便去找尋藥材，爲小恩公熬藥。”

安自遠一句話沒說，只帶著滿臉關懷，跟著點了點頭，然後擡手請房氏母回正房。

林如玉扶著母親出東廂房時，回眸看了沈戈一眼，正對上了沈戈堅定的目。林如玉沉住氣，裝作無事發生，跟隨母親進堂屋，向安自遠道謝。

賓主落座後，房氏得知安自遠是下蔡人氏，便問道，“這場大水許會波及下蔡，不知恩公家中？”

安自遠滿面愁容，“我的父母、妻兒都在下蔡，在下此刻心急如焚，只盼著他們能平安無事。”

林如玉擡眸看向安自遠，他臉上的悲傷，與他用匕首剜自己心時的表相差無幾。林如玉深植心的恐懼和憤怒翻騰著，恨不得立刻上前，扇他一個耳。

不知安自遠真面目的房氏略側，誠懇道，“恩公行善積德，菩薩自會保佑你的家人，他們定會平安無事。”

“借夫人吉言。”安自遠勉強撐笑謝過，又道，“方綱首也急於歸家，最遲後日便要啓程。夫人可要與我等同行？有方綱首掌舵，在下定能平安送夫人歸家。”

遭此天災，荒山孤廟，“歸家”二字的吸引力不可謂不大，更何況還有能在滔滔洪水中行船的綱首方甲寅掌舵。

安自遠相信，林如玉四人定會捨棄生病無法保護們的沈戈，與自己同行。只要們上了自己的船，接下來的計劃便如順水行舟了。

出乎安自遠意料，房氏竟拒絕了，“妾有傷在，不敢再勞恩公分神護送。待妾在此養好傷，再謀歸家之路。”

嗯？計劃落空的安自遠擡眸，看向乖巧站在房氏後的林如玉，心中怒火節節攀高，莫非是沈戈那臭小子跟林如玉說了什麼？

當時在烏沙鎮時，就該一刀解決了這個後患！

房氏帶著三個兒回到東院後，疲累地躺靠在牀上，與兒道，“待咱們回到宣州，記得提醒娘給下蔡分號鋪子的管事傳話，讓他們留意安家的消息。若安家有難，咱們理應鼎力相助。可知哪些藥能退熱？”

因做藥材生意，家中書房醫藥相關書籍並不，只不過小姑娘之前不喜歡這些，很翻看。但此刻母親問起，林如玉只能厚著臉皮道，“爹爹出海後，兒每想念爹爹，便會翻看爹爹桌上的那幾本醫書，多記住了些。”

“沈戈應是左臂傷口被洪水浸泡後，引起的發熱。兒覺得他應服生地黃、木通和生甘草梢，外用大黃、黃連、黃柏和公英清洗傷口，退熱的話可以用柴胡、金銀花、黃苓、連翹等。娘，兒記得對不對？”

房氏疲累的臉上出驚喜，“對不對得問你父親，不過能記住這麼多藥名，已十分了不得了。”

林如玉……好吧。

房氏持家多年，雖不通醫理，但對家中經營的主要藥材的藥、什麼時候採收什麼藥材還是知曉的，“這個月份正是採收連翹和金銀花的時節，黃皮樹山上定有，公英更是漫山遍野，明日咱們多采收些回來備用；大黃長在高山之上，這裡應沒有，又是瀉下藥，不可用……”

林如玉星星眼著母親，“娘懂得好多！”

房氏被兒逗笑了，“娘若連這些都不懂，怎麼掌管家中生意？”

林如玉握起小拳頭逗孃親開心，“兒回去後，要跟孃親學掌家的本事。”

經歷一場劫難，以前只想著玩的兒長大了，房氏開心又心酸，“你也到了收心學真本事的年紀，否則娘可不敢把你嫁出去，讓你被人騙得團團轉！”

上輩子什麼都沒來得及學，被安自遠騙慘了，還連累了家人。林如玉摟住孃親的腰，把頭埋在了的小腹上。

“傻丫頭……”房氏以爲把兒嚇到了，擡手著道，“就算學不會也無礙，有爹孃在呢，還能眼看著你被人欺負了不？”

“嗯……”林如玉抱母親不鬆手，這輩子誰也別想把親人從邊奪走。

想到安自遠，林如玉的思緒又轉到沈戈上。以廂房中生子朝自己眨眼睛的作和沈戈的神來看，沈戈是想利用這場病做局，對付安自遠。

他會怎麼做呢？

林如玉眼睛轉了轉，便明白了，與母親道，“娘看沈戈今晚……”

房氏輕著兒的背，緩緩道，“娘和阿衡被押到陶家莊後，被人用水潑醒，那些人想……娘哀求無果，亮出份，他們還不肯收手。你弟弟對他們又踢又打，娘掙扎時撞破了頭，是關在隔壁暗室的雅先生喊了兩句話，那些人才住了手。”

“雅先生說，娘和阿衡早晚有一日會被放出來，若他們折辱了娘，娘歸家之日，就是他們的死期。聽那些畜生還沒被嚇住，先生又慷鏘有力道，即便沒有那一日，他得牢籠之日，也是他們的死期，那些人這才畏懼，收了手。”

“雅先生是真正的正人君子，得他教導的沈戈也是君子。咱們了他們的恩德，必要涌泉相報。”房氏目沉著，“今晚咱們幫不上忙，就好好養蓄銳，明日一早採藥歸來，給恩公退燒。”

“嗯！”林如玉應下。

不止明天，今晚自己一家也能爲沈戈的助力，對付他們共同的敵人。們武力值低，但分散安自遠的注意力，還是能做到的。林如玉擡起小臉著母親，“沈戈說很快就有人到廟裡來了，咱們得趁著沒來人之前，多存點吃食。兒看後院菜園裡長了很多豆角，豆角摘下來能放幾日？”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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