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沉默著,聽著他發狂的嘶聲。
那是一種多麼絕的嚎啊,如同被囚在牢籠中的傷痕累累的野,又好似遷徙的路上折斷了翅膀不斷哀鳴的候鳥。
想必他也有一段極為傷心的過往,才能造他如此扭曲的格吧。
阮桃暗自思忖著,心底里對他卻沒有什麼同之。
“你為什麼會將一切都寄希于你們的神?”
這時,聽了半晌的玦開口道:“要做什麼,該做什麼,能做什麼,是你們自己需要想的的事,而不是想著神能為你們解決一切。”
說罷他看著喀香卡納通紅的眼睛,出一個似笑非笑的表:“你以為過去的過錯都是因為神沒有眷顧于你嗎?其實一切的源是只在于你是一個懦夫。”
“你在說什麼?我可是苗疆最優秀的勇士!”喀香卡納惱怒似得放大了聲音。
“連自己的過錯都不敢面對,而是都歸咎于神。”
阮桃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似乎是在蔑視于他。
“這樣的你又怎配稱為勇士呢?”
二人這一唱一和,終于把喀香卡納刺激得失去了理智。
只見他將腰間的苗刀驀地出,深深扎進雪堆之中,怒氣沖沖地向玦道:“我以我喀香卡納的姓名向你挑戰,敗者長眠雪山之下,無碑無墳!”
喀香卡納所下是苗疆最為正式的一種戰書,是在雙方有不可調節的矛盾之時,定下的決一生死的戰書。
在苗疆,這是一種極為崇高的決斗方式。
任何人都不可以干涉這場一對一的決斗,因為這是苗疆人賭上生命與尊嚴的決斗。
勝利者將獲得失敗者所有的榮與財富,而失敗者則要被割開嚨,掩埋在雪山之上,且他的親戚朋友都不許為他造墳立碑。
當然,這種決斗方式僅在雙方之間有生死大仇之時由一方提出,且須得雙方同意。
但,任何一個有的漢子都不會在仇人挑釁到眼前時退。
那樣即便貪得一時的安逸,也會被邊的人乃至本姓中人所輕視。
二人之所以會刻意如此刺激喀香卡納,為的就是讓他親口提出這賭約。
這也是方才喀香卡納癲狂之時,仡僑蘭為他們出的主意。
雖然眾人已然是差不多撕破了臉皮,但是據苗疆的規矩,苗疆一眾姓氏之間是不能斗的。
所以即便是仡僑蘭幾人看不慣喀香卡一家獨大,想要阻止他們不顧規矩連任王位,想的也并不是通過互相爭斗,抹除對方的勢力。
苗疆本就不大,若在苗疆境再進行大規模的戰爭,人數便會急劇減。
到時候即便他們的目的能達。苗疆也了一個空架子。
因而從長遠考慮來講,幾人都不希在苗疆境開戰。
正所謂鷸蚌相爭,漁翁得利。
任何一個國家的戰都只會便宜了鄰國窺伺的豺狼虎豹們。
即便阮桃與他們此時是合作關系,但在仡僑蘭等人眼里便是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就連阮桃自己也不得不承認,如果苗疆真的斗起來,待他們回去稟報之后,苗疆必然會易主。
沒有一個帝王是沒有野心的,只是他們不會輕易在人前顯出來罷了。
“本王接你的挑戰。”
正當眾人各懷心思之時,那廂玦的回應便已到來。
“哦?我還道中原人都是只會挑撥是非、搬弄口舌的小人罷了,不想你還有這等勇氣。”
喀香卡納怪氣地說著,將上裹著的外袍一把扯了下來,出壯的上。
雖然在雪山之上,他卻毫沒有覺到寒冷似的,連抖都沒有抖一下。
由于常年生活在并不充足的底下,苗疆之人的皮都較為白皙。
但并不能因為他們的便將其想象手無縛之力的弱模樣。
實際上,每一個苗疆的漢子在修習蠱毒的同時,亦沒有荒廢武學,耍得一手苗刀虎虎生風。
眾人在喀香卡納與仡僑蘭的示意下都推開了一大段,將中央的位置留給二人發揮。
所幸神山之上的空間還算富裕,即便容納了三位首領所帶上的人以及喀香卡納后數量不的人群,退開一段之后,位置仍不算擁。
否則可能便會出現。在自家的主子吵完架后約架時,兩邊的下屬排排坐在一旁看決斗的奇異場面。
玦也了上的外袍,出一為方便行而特地準備的勁裝來。
獵獵的寒風之中,靜立著的二人為了全場的焦點。
喀香卡納手持著苗刀,一副蓄勢待發的模樣。
玦則不如山,就連腰上所配的長劍都并沒有出鞘。
“你為什麼還不拔劍?”喀香卡納皺著眉頭,大概是覺得眼前這人是在蔑視于他。
“對付你只需要這樣便夠了。”玦不咸不淡地回應道。
或許是心奔騰的怒火已燃燒到了極限,喀香卡納甚至連玦挑釁的語句也沒有反相譏,而是直接提起苗刀沖他劈砍而去。
苗刀揮之間挾帶著凜冽風聲,一看便是力度不菲。
只是玦甚至站在原地沒有走,只略略偏頭亦或是側過子便將其盡數躲開。
他的速度奇快,快到甚至在其行之時只能捕捉到幾縷殘影。
之前玦與那位黑人對戰時,阮桃雖也全程觀看,但由于那是神高度張,并沒有像此時看的這麼細致。
可以清楚的看到,在喀香卡納舉起刀的一瞬間,玦便仿佛是預到了他會砍向哪個方向,繼而不不慢的躲開。
但仔細觀察了一段時間,阮桃又發現絕并不是靠直覺,亦或是其他什麼玄乎的東西。
可以看到喀香卡納在劈砍向不同方向時,兩手使的力氣不同,在手腕表現出來青筋暴的況也不同。
但作為旁觀者的阮桃可以看得如此清楚,是因為并不需要對此作出反應。
而在其中的玦要在如此快的時間,不僅判斷出了喀香卡納劈砍的位置,還選擇了恰當的躲避方向,輕而易舉地將他戲耍于鼓掌之中。
這等反應速度已經不是力所能支持的了,而是長期的實戰經驗積累出來的本能。
阮桃不由得想起玦曾經說過,在他被封為王爺后不久便被帝王派去邊疆監軍一事。
那位想要將玦扼殺的帝王卻怎麼也沒想到,正是他一次次的打與折磨,反倒讓玦變得愈發強大。
若不是因為中蠱毒,毫不客氣的說,如果玦對那九五之尊的位子有想法,那位帝王手下一個比一個荒唐的皇子皇孫決計不是玦的對手。
只是,阮桃能約的覺到,雖然玦看起來冷酷無,但對付起那些名義上是他侄子們的皇子來,并沒有下死手。
待喀香卡納舉刀的速度越來越慢,凌厲的刀勢也從一開始的勢如破竹轉而變得綿起來。
“你為什麼一直在閃躲?”喀香卡納著氣,眼底一片赤,顯然是快到極限了。
“因為只要我略有作,這場決斗便已經結束了。”
玦悠然笑著,手腕翻轉握住那把從始至終未曾出鞘的劍,將劍鞘尖端極快地點過喀香卡納的周各。
每一次,恰到好的力度都只是在喀香卡納的上留下一個又一個紅印。
喀香卡納試圖用手中的苗刀去招架、去抵擋,但那劍仿佛長了眼睛似得,依舊點在他各。
最后一劍,玦將劍翻轉,騰反手將劍柄狠狠擊打在喀香卡納的后背上。
驀然傳來的疼痛令喀香卡納站立不穩,竟是就地跪了下來。
“你輸了。”
玦持劍負手而立,臉上卻淡淡的沒有什麼欣喜之或是什麼其他的表。
這位“苗疆最優秀的勇士”似乎還沒有從徹徹底底的失敗的打擊中回過神來,臉上盡是灰敗之。
喀香卡納看著自己手中所持的苗刀,忽將它橫了過來。
苗刀去勢極快,眼看就要劃破他的咽。
這時一聲清脆的“叮”聲響起,那把苗刀隨即被打落在地。
“為什麼要阻止我!”喀香卡納雙目充,仿佛下一刻就要裂開來,“這場決斗是我輸了,按照規矩,我應該自行了斷。”
玦收回那把打落了苗刀的劍,只挑了挑眉向他。
“你錯了,決斗的規矩可不是這樣的。”一旁的仡僑蘭走了過來,上了話。“我們苗疆決斗的規矩乃是雙方定下了決斗之后,一方若是割斷了另一方的咽,便可將其掩埋于雪山之下,其家人不得為其樹碑立墳。”
“但方才這位玦王并沒有對你手,那麼按照決斗的第二個規矩,你的生死便從此由他掌控,不得違逆于他。”
“我怎麼知道你不是在誆騙于我呢?”喀香卡納似乎愣了好一會,隨即才遲疑地道。
“你若不信,可以回去問問你的父親。”仡僑蘭聳了聳肩,一副悉聽尊便的模樣。
“我已然是一個沒有價值的人了,你們即便誆騙了我去,也沒有任何作用。”喀香卡納語氣像極了垂垂老矣的老人,再無半點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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