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他們要做的便是等待。
而城中百姓也是等待,他們等待的是莫勝輝能打開城門,放崇睿進去,起碼這裡守城的他們的兒子,他們的兄弟,不會戰波及。
莫勝輝看著城的鄉親父老,看著城外的同袍,一時間竟真不知如何是好。
聽說崇睿打到北荒來,而莫大人將崇睿關在城門外,越來越多的北荒百姓,走到城門口來,希莫大人將崇睿放進城。
城中,城守府。
莫勝輝的母親,一個白髮蒼蒼的樸素婦人,還有他的妻子兒,全部被一個丫鬟模樣的人手持利劍關押在廳堂裡。
那丫頭一臉兇相的踢了莫勝輝倔強的兒子一眼,“看什麼看,再看我颳了你!”
莫夫人害怕那丫鬟真的颳了自己的兒子,連忙將他拉過去藏在後,聲說,“香雲,你在我們城守府做事這些年,我們從未虧待過你,你這是爲哪般?”
“爲哪般?”那子重複了一次莫夫人的話,而後狠狠一腳踢在莫夫人的口,“人活著,哪有那麼多爲哪般?不過是鳥爲財死人爲食亡而已,哪有這麼多爲什麼?”
“你這毒婦!”莫公子衝上前來要與那香雲拼命,卻被和母親死死拉住。
老夫人哭得嗓子都啞了,求著那莫公子,“兒啊,你父親不放王爺進來,遲早要死的,你可千萬不要學你爹啊,你得爲我們家留個後啊!”
“那睿王到底是何許人也,爲何這北荒城中的百姓,都那麼戴他,都要求著父親放他進城呢?”從“睿王”這兩個字出現之後,莫便不停的聽到關於他的傳說。
那些傳說,他自然是不信的,他不信一個十六歲的年,能一個人挑戰那麼強悍的外族,更不相信他能平定北荒盪不安的時局換來這些年的太平盛世。
可是,他越是不信,關於崇睿的傳說便越多。
莫夫人看了看香雲,沒有說話。
倒是香雲,十分看不起崇睿的樣子,“他算什麼,我家主人最是看不起他這樣愚忠之人,到頭來,他還不是落得個叛的罪名。”
那老夫人想說話,卻被莫夫人拉住袖,莫夫人對老婦人搖搖頭,示意不要與香雲頂,老婦人這才悻悻閉。
這時,城守府的橫樑上忽然倒掛著一個頭發胡子全白的人,一雙圓溜溜的大眼睛看看老夫人,又看看莫夫人,再看看那兇悍的小子。
他以手環,嘖嘖嘖的表示不贊同。
能這般神出鬼沒,又不驚任何人,還時不時出來嚇人的人,不是青山老人還能是誰?
莫家兩位夫人哪裡見過這等嚇人的陣仗,嚇得大一聲,“有鬼啊!”然後便雙眼一翻,暈倒在地。
香雲也嚇了一跳,自恃武功高強,可是這瘋老頭到底是何時出現的,是怎麼出現的,竟毫不察覺,更可氣的是,那老頭僅憑雙腳,便能自如的倒掛在橫樑上,功夫十分詭異。
香雲拔劍便往青山老人頭上砍去,青山老人嚇得抱頭鼠竄,一邊逃命一邊說,“你這小子,一點不可,我們家那些小子,可各個都可非常。”
“找死!”這香雲應該是個訓練有素的殺手,狠厲冷靜,招招殺招!
青山老人見不可,氣呼呼的破口大罵,“小丫頭片子,我老頭子不與你打架,是怕人家說我一百多歲還欺負你一個小丫頭,可你非要找死,那便怪不得老頭子了。”
青山老人說完,忽然湊上前去,趁香雲愣神的時候,手輕輕一拍香雲的後脖子。那香雲便趴趴的躺在地上。
莫家那十五六歲左右的爺與十二三歲左右的小姐看著青山老人,竟嚇得連尖都不會了。
青山老人一躍上橫樑,將他從城守府順的各種食打包的包袱拿起來,拍了拍上面的灰,而後對莫家公子說,“我都將人打暈了,你不綁起來,等下他醒來,殺了你母親他們,你可別哭鼻子。”
青山老人說完,便轉離去。
那莫家爺聽了青山老人的話後,畏畏的站起來,先是用腳尖踢了一下香雲,見確實沒靜,這才找了繩子將香雲五花大綁。
確定綁好之後,他才他妹妹,“兒,你閉上眼睛,哥哥殺了這毒婦人!”
兒倒是十分聽話,哥哥讓閉眼,便藏在母親懷裡去,真的不敢再看,莫見妹妹準備好了,撿起香雲掉在地上的長劍,狠狠一咬牙,便將劍到香雲的口。
那香雲連彈都沒彈一下,便沒了呼吸。
就在他們被香雲劫持的時候,崇睿幾次想要衝破城門,可是奈何城中百姓太多,他不願傷及無辜,便遲遲沒能功。
可是莫勝輝知道,崇睿若是想殺他,不過就是片刻之間的事。
果然……
他剛這般想完,黃影便在崇睿大軍的掩護下衝上城樓,拎著他的領子便要往城樓下丟。
“等等,王爺,我們可否談談?”
這時候才談,莫勝輝到底有沒有誠意,崇睿不得而知,可是現在這樣的況,崇睿也沒有辦法攻城,他若不想傷到百姓,便不能強攻,可是那些一片好意的老百姓,崇睿真不知如何打發他們走。
“好,莫大人請說!”從頭到尾,崇睿都一直稱莫勝輝爲莫大人,可見他並不將自己視爲朋友。
想到這裡,莫勝輝不由得心裡打鼓,他不知自己所求,崇睿能否同意,畢竟剛纔……
莫勝輝看了子衿幾眼,而子衿始終淡淡的看著崇睿,似乎並不在意他的存在。
莫勝輝一咬牙,開口對崇睿說,“王爺,我母親與家人全部在一個殺手手裡,現在一定挾持著他們在城守府中,你們只要去將我母親妻兒救出來,我一定親自雙手打開城門,而後跪迎殿下進城。”
崇睿淡然一笑,“跪迎不必了,只要你將城門打開,讓我們不傷一兵一卒,不傷一位百姓進城,本王便激不盡。”
言落,崇睿一招手,墨影與魅影便翩然飛掠進城,那些弓箭手眼睜睜看著他二人從他們頭頂飛過去,心裡卻都在思量,若是他們真的強攻,以這兩人的手,他們能不能攔截得下來?
時間依舊在等待中煎熬著,北荒冬天的白晝十分短暫,黑夜異常漫長,申時剛過,天已然開始暗沉下來,崇睿看了看天,若是再不能進城,今晚上便只能迎著暴風雪在城外度過了。
好在不多時,墨影與魅影便帶著莫家人飛回來,只是除了莫家那位公子,其餘三位都已然暈倒。
莫勝輝見狀,跪伏在地上對崇睿說,“王爺,我對不起您!”
崇睿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幽幽的說,“開城門吧!”
城門打開之後,那莫勝輝倒也算是條漢子,雖然崇睿並未要求他跪迎崇睿進城,可他還是下跪相迎。
看著昔日同袍威風凜凜的從自己頭頂走過,他以一個失敗者的姿態跪在地上,莫勝輝心裡便不是滋味。
他兒子十分懂事,見父親跪在地上,也趕過來跪下,並說,“父親,我與你一同這屈辱。”
“兒子,你記住,這不是屈辱,這是父親犯下的錯誤,是父親該承的結果,睿王殿下當年與你差不多大,便扛下整個北荒的未來,父親希你也能做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莫勝輝看著崇睿遠去的背影,心裡一陣蒼涼。
“那如今我們能去何?”他兒子看著崇睿的背影,心裡暗自發誓,將來我也要做跟睿王殿下一樣厲害的人,這樣父親便不用對任何人下跪,母親與妹妹便不會被任何人要挾。
莫勝輝微微一嘆,“還能去何,所幸當年父親將老家的房子翻新保留著,如今睿王殿下不殺父親,我們便回去吧。”
莫勝輝依依不捨的看了一眼城守府的方向,當年他爲了出人頭地,拼命的往上爬,沒想到最後得到貴人相助,竟真的實現了平步青雲的夢想,只是,過往之事,卻都已然是過往。
他用不正當的方式得到高位,最後卻只能通過這樣的方式從高位上跌落下來。
“你去僱一輛馬車,我們回家!”錦州巡防營的人全部進城之後,莫勝輝便站了起來,他拍了拍膝蓋上在雪地之中磕出的水印,深深的看了一眼城中方向,而後便轉離開。
崇睿走在隊伍的最前面,他知道莫勝輝心高氣傲,如今落敗,自然是要離開的,可崇睿還有許多事需要問,他微微放慢腳步,對邊的黃影說,“去請莫大人,說我們會備好馬車送他與家人離去,但是本王也有事需要他代清楚。”
“諾!”黃影說完,便退了出去。
這邊,莫家公子剛去尋馬車,就被黃影攔下來,“莫爺,我們與你父親有事商議,稍後我們會派人送你們回去,這裡有些銀子,幾位可在城中客棧稍等,我們不會耽擱你父親太久時間。”
“你們想出爾反爾麼?”那莫家公子甚是防備的看著黃影,不知黃影這般作爲是不是崇睿指使。
黃影淡笑,“犯不上,我們王爺有口皆碑,從未有人質疑過王爺,你若不信,可帶著你家人一同前往,我們只是想問你父親幾句話而已。”
言落,黃影將銀子收回口袋,轉便走。
莫家公子咬咬牙,跟著黃影一路往城守府走去。
城守府中,崇睿淡淡的看著站在他面前的莫勝輝,涼聲說,“去年春天,你的金甲護衛曾追殺過一男一,你可記得?”
崇睿一上來便直奔主題,這些都是莫勝輝已然預料到的,只是他沒想到,崇睿卻連一句多餘的客套都沒有,便直奔主題。
“王爺,是我乾的,但是爲了保住妻兒老小的命,我不能告訴王爺,到底是何人指使。”莫勝輝對自己的作爲直言不諱,可對那個幕後人卻守口如瓶。
“我知道,那人不是崇景,但是我心裡卻不是沒有人選,只是,我需要有人給證據。”崇睿說完,便眸沉沉的看著莫勝輝。
莫勝輝低著頭說,“王爺殺了我吧,我不會說的。”
崇睿被他氣笑了,“你明知道你求和之後,我便不會下手殺你,卻著我殺你,你還真是吃準了我的子,可是有一件事,你卻不知,爲了我妻子,我可以對全世界背信棄義。”
崇睿的話剛說話,莫勝輝便不安的倒退了幾步,“王爺,不會殺我妻兒吧?”
“他們參與了當年殺我妻子的行了麼?”崇睿不答反問。
“自然是沒有,他們甚至不知我與那位結盟做下許多壞事,在我兒心中,我一直是頂天立地的男子漢,希王爺能在他們面前保住我的這點尊嚴。”
莫勝輝擺擺手,連忙出聲解釋,他這一生,最大的肋便是家人。
哎!
崇睿深深的吐了一口濁氣,拍了拍莫勝輝的肩膀說,“北荒這麼大,你們逃不出他們的手心,你若是信得過我,便告訴我,而後我派人保護你和你的家人,我發誓能護你們周全,這樣,你也不將你主子賣給我麼?”
這……
莫勝輝心了,若是有崇睿的庇護,相信那人拿他一點辦法都沒有,要不然,憑他被崇睿單獨回來,那人便一定會殺他。
崇睿見他已然心,再次開口說,“我們同時寫下那人的姓氏,可好?”
在崇睿說話的時候,所有影衛皆嚴陣以待,將崇睿與莫勝輝圍在中間,有了這些保障,莫勝輝這纔算是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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