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潯腳下一頓,“郡主,世子與您兄長皆份尊貴,卑職去只怕不妥。”
孫菱連忙搖頭,“沒有不妥當呀,我與哥哥提過你,你別怕,走吧走吧——”
孫菱生的明艷,子亦是風風火火說一不二,打定了主意,如何能聽戚潯的,當下便拽著戚潯往前堂去,戚潯拗不過,只好提起全副心神。
待到了堂前回廊,老遠便聽屋一道低沉的聲音在說話,孫菱對戚潯比了個“噓”的手勢,輕手輕腳的帶著往門口去,又輕聲道:“你別說話,咱們聽聽他們在說什麼。”
“說你在惠州被攔下,我都不敢相信,誰敢攔你?”
應聲的是傅玦,他輕笑道:“誤會罷了,正好我有傷在不利于行,便在驛站多住了幾日。”
“還有更夸張的,說你在驛站殺了兩個太守,已經被大理寺控制住了,我聽完直發笑,如今你了刑部,也不知那些謠傳之人如何做想。”
傅玦無奈道:“只怕要疑我辦不了案子。”
“白鹿書院的案子你六日告破,如今誰還敢疑你?昨日我進宮,陛下還對你連番夸贊,說你戰場上是儒將,回了朝廷也是謀策在心,實在令他驚喜。”
傅玦嘆道:“也非我之功。”
與傅玦說話的自然只會是孫律,戚潯站在孫菱后聽著,眉眼微肅,這時孫律忽然道:“此番案子牽涉甚廣,南邊幾個鹽務上的按察使都牽涉其中,我還去了一趟禹州,倒是查出一些舊事,可惜傅伯父看不到了。”
“舊事?你是說……”
“當年逃走的那幾個,這些年順著線索一直在查,最后查到了禹州,此番我南下,正好得了消息,查到了一收留孤寡的寺廟養濟院,可惜的是當年那一代流民極多,他們改了什麼名字,后來去了何方,難查的清楚。”
孫律說道此,忽而眉頭一皺看向外頭,“菱兒?”
見被發現,孫菱也不再躲藏,立刻笑著走出去,又進堂,“哥哥耳朵真靈!”
孫律卻不笑意,看向門外,“不止你一人吧?”
“啊對,還有戚仵作,便是我給你提過的!戚姑娘——”
喊了一聲,戚潯只好走過來,待進了門,便恭敬的對傅玦二人行禮,孫律雖然聽孫菱提過,也驚訝大理寺竟有個仵作,卻并不會將一個小小仵作放在心上,點了點頭,去看后堂的方向。
孫菱便又過來與戚潯說道:“我哥哥此番辦了一件大案,將南邊好幾個鹽運使發落了,今日也是來大理寺過公文的。”
戚潯也不知如何附和,幸而很快,魏謙和宋懷瑾到了前堂,他們要說正事,孫菱聽得無趣,便將戚潯又拉出來,臨出門之際,戚潯只聽到“禹州鹽務走私”幾字。
孫菱還是頭次來大理寺,便讓戚潯帶著轉一圈,二人走了沒多遠便看到周蔚,孫菱又將周蔚來,問各是做什麼的,又問周蔚出何。
周蔚恭恭敬敬答了,孫菱又問戚潯,“那你族中無人了嗎?”
戚潯道:“我母親在族中未出事之時便病亡了,父親和嫡母在那案子里被判了斬刑,其他族人流放的流放,充軍的充軍,都杳無音信了。”
孫菱嘆了口氣,“聽我哥哥他們說正事之時,常聽到誅幾族之語,有時候想,再大的罪,和小孩子們有什麼關系呢?”
戚潯聞言自也唏噓,不多時,孫律和傅玦要離開,孫菱得知飛奔出去,在孫律跟前越發出氣模樣,戚潯在遠看著,轉往班房去。
周蔚跟上來,“沒想到長樂郡主倒是個親善子。”
戚潯搖了搖頭沒說什麼,周蔚瞧了眼天,“都這個時辰了,看來今日并無公務,咱們也歇了好多日子了。”
時節已二月,京城難見雪,連日暖高照,道邊榆柳冒出新芽,不知不覺,春日已到了,戚潯心想,但凡來大理寺的都是極嚴重的案子,無公務說明京畿太平。
至黃昏時分,大理寺諸人皆打算下值,可就在此時,午間才從大理寺離開的臨江侯馬車停在了大理寺衙門之前,而很快,周蔚一臉凝重的跑來值房,一把將門推了開,“戚潯,有案子要用你,快去前堂——”
戚潯一聽不敢怠慢,連忙出門,一時未細究“有案子要用你”之意。
待到了前堂,便見傅玦和宋懷瑾都在堂中,一看到,宋懷瑾便道:“世子,人來了。”
傅玦朝戚潯看過來,吩咐道:“今夜要連夜出城趕往白石縣,你立刻隨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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