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孟文彥的表，柳南梔覺得自己可能說到了點子上，不過這還遠遠不夠。

於是繼續說道：“之前我和陸家主去找你談王府案的時候，你顯然對這件事很興趣。”

“那件事，是你們主來找我幫忙……”孟文彥試圖解釋。

“沒錯。而且最後也證明了，此事並非化水所為。不過你應該也發現了，這兩者的效果實在是太相似了！”柳南梔說道。

“那又如何？”孟文彥急著反問，“難道你還是懷疑，此事是鬼醫穀所為？你覺得我們跟蹤你，是因為我們犯下了那些案，甚至還要把當年陸家主的事也翻出來？”

“我並沒有這麽說。”柳南梔聳了聳肩。“但也不排除有這個可能。”

孟文彥知道自己口說無憑，有點無奈地咬了咬牙，“我們鬼醫穀不會做這樣的事！”

“你是指跟蹤，還是殺人？”柳南梔反問。

“……”孟文彥抿著雙。

柳南梔往外麵了一眼，“天不早了，孟堂主如果沒有什麽更有說服力的證據，還是早些回去歇息吧。下次你可能就需要去刑部走一趟了。鬼醫穀這麽多年，一直將不與朝廷打道作為謹遵的教條，朝中有不人都對鬼醫穀不滿吧？聽說就連皇上邊的紅人洪公公，也曾經為了養子求救於鬼醫穀，可鬼醫穀拒絕了醫治，導致那孩子留下了跛足的後癥。如果讓他知道，鬼醫穀醫藥堂的大小姐落到了刑部手裏，不知道會有什麽想法，或者行？”

孟文彥看出柳南梔的眼神沒有任何妥協的意思，如果他繼續跟柳南梔僵持下去，罪的隻會是他兒。

他握了拳頭，大概在心裏埋怨這件事做得太不謹慎，以至於給柳南梔落下了把柄，但事到如今他不得不妥協。

因此，猶豫了片刻之後，他開口說道：“其實，我們這次來宓都，是奉穀主之命前來調查裴師叔的蹤跡。”

“裴師叔？”柳南梔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是之前談論化水的時候，孟文彥提起過的那個人——裴盛。“你的意思是，你那個被逐出師們的偏執狂師叔裴盛，最近在宓都出現了？”

孟文彥點頭。

“幾個月前，穀中的弟子在宓都城中見到了疑似裴師叔的人。你要知道，裴盛在穀中的時候就不是一個安分的人，他之所以會被逐出鬼醫穀就是因為穀主覺到了他的威脅。當年陸老家主的案子，我們也曾懷疑過是裴盛所為，所以這些年來，穀主一直到自責，想要找到裴盛弄清楚這件事。”

“所以在你們得知他在宓都城出現之後，便趕了過來？”柳南梔問道。

“嗯。”孟文彥肯定，“沒想到鬼醫穀太負盛名，我們到宓都的消息傳了出去，於是我隻能利用瘟疫來做幌子。”

沒想到這個幌子還被柳南梔給搞得一團糟。

“那你在宓都城這幾個月可有收獲？”柳南梔問道。

孟文彥搖了搖頭，“裴盛很善於掩蓋自己的蹤跡，留給我們的線索很。但是那日你們來找我，跟我說了王府發生的案。雖然知道不是化水，但正如你所說，這兩者實在是太相似了。”

柳南梔好像明白了什麽，“你懷疑這件事跟裴盛有關？”

孟文彥不置可否，但他的眼神已經說明了柳南梔的猜測是對的。接著他目一深，地盯著柳南梔，“不過，王府似乎已經抓到案的兇手了？”

“看來，你們還真是跟蹤了我不短的時間。”柳南梔冷笑了一下，但並沒有顯得很生氣。

孟文彥有點尷尬，不過也無法否認，隻能解釋道：“我們隻是想盡力弄清楚事的真相。如果這些事真的跟裴盛有關，那我們鬼醫穀有責任收拾殘局。”

“可他早就不是鬼醫穀的人了，你們對他沒有任何責任。”柳南梔說道。

孟文彥並不同意這個觀點，“他在鬼醫穀長大，也是老穀主一手培養起來的，當初穀主將他趕出鬼醫穀，原本是想阻止他利用鬼醫穀的資源繼續研究那些害人的東西，可如果他當真在外麵犯下了這些案，那就是鬼醫穀一手造的。是我們把他趕了出來，等同於放虎歸山！現在這隻老虎咬傷了人，我們怎能袖手旁觀？”

“我姑且相信你說的都是真的。那你現在可有什麽發現？”柳南梔追問。

“如果王妃娘娘願意跟我共你所知道的訊息……”

“鬼醫穀不是從來不跟朝廷合作嗎？”柳南梔反問道。

孟文彥無奈地說道：“隻是不能給朝中的人醫治看病。而且現在是特殊時期！”

“唯一的特殊，就是你兒在我手上。”柳南梔說著，起對兒使了個眼，讓帶孟文彥去見他的兒孟璃夕，他們可以回家了。

顯然，柳南梔並不想這麽快就跟孟文彥完全攤牌。今天的談話，掌握著主權，從孟文彥那裏了解到了想要的信息，同時又沒暴自己。

蠱的事，越人知道越好，而且並不信任孟文彥。

隻不過孟文彥給帶來的消息的確幫了一個大忙，至現在有了一條新的線索——裴盛。不過，孟文彥留給的關於這個人的唯一線索，就是左手上臂的一塊橢圓形胎記，而這個位置的線索可不好確認，相當於給發了一張廢牌。

柳南梔著太，躺上床睡。

最近做惡夢的次數也越來越多了，很能睡好覺。

隻不過，夢裏的容越來越詭異。

手不見五指的黑暗好像墨一樣在四周流，恐慌地想要找到一條出路，卻發現的胳膊被一條很細的線纏住，接著發現雙、子都被纏住了。那些線就好像蛛，卻無法掙。線越來越多，不斷地將包裹起來，一層一層，從腳踝到腰、再到脖子，直到整個都被包裹其中。

無法彈，甚至開始無法呼吸，火辣辣的痛覺從腔上湧到咽，再衝進整個大腦。覺得自己快要窒息了！

那一口堵在口的氣息讓猛地睜開眼睛，從床上坐起來，不停地大口著氣。

窗外天已經蒙蒙亮了。

柳南梔起走到窗口前，將窗戶推開一道隙往院子裏看。雖然之前抓到了跟蹤自己的孟璃夕，柳南梔也一度以為這段時間以來總是覺到的那個尾隨影就是孟璃夕，但是到現在那危險的氣息在四周還未完全散開。

本以為是最近發生的事太多，在高強度的力下產生了過度的自我保護，才會疑神疑鬼，可是剛才明顯覺到有人在窗外！

這會兒看出去，院子裏空空的。

明明像是有人……

柳南梔用目巡視了兩圈，沒有發現異，這才回到床上。背靠著床頭，閉上眼睛，讓自己沉浸在黎明前的黑暗中。

直到敲門聲響起來。

雨桐用托盤端了早餐過來，知道柳南梔最近經常做噩夢，胃口也不好，雨桐特意為烹製了一些安神的湯羹。

在伺候柳南梔梳洗的時候，雨桐用羊角梳替柳南梔按頭部，說是這樣有助於緩解緒。

柳南梔聽著雨桐絮絮叨叨像個老太太一樣念叨，不覺得好笑，打趣道：“我最近的狀態看上去有這麽差勁嗎？”

“何止是差勁，簡直都快要覺不到活人的氣息了！”雨桐竟然大膽地吐槽起來。

“看來我真得好好收拾自己一番，不然我的敵人還沒進墳墓，我倒是像從墳墓裏爬出來的了。”柳南梔自嘲地苦笑了一下，拉開屜開始擺弄那些首飾。

平時的打扮都是由兒來打點，自己很去看自己有些什麽，除非一些特別喜歡的。不過原主從前都是年打扮，很會用一些的裝飾，即便是恢複兒之後，擁有的珠寶首飾也不多，而且大多比較簡約。

柳南梔現在需要一些有彩的東西來裝點自己，讓自己看上去還有點生氣。隻能把屜一層層拉開，到翻找。

在一個櫃子裏，看見一條用繩子串起來的玉墜項鏈。

玉墜子是上尖下寬，有點弧度。

這是……

柳南梔有片刻的疑，手將項鏈拿起來，不過很快想起來這是幾個月前在南郊山上遇到的那個年輕男人的配飾。想起那個人，柳南梔心裏還有點憾，要不是那個人上的小冊子，柳南梔沒那麽容易順藤瓜查到趙大年，並且扳倒趙家。

“……這是什麽？”雨桐問道。

也不知道是不是過度警覺，柳南梔覺得雨桐的語氣好像有點不對勁。回過頭，看見雨桐臉上帶著有些奇怪的表。

“怎麽？你認識這東西？”柳南梔問道。

“沒！”雨桐口而出。接著，好像回過神來似的，趕搖了搖頭解釋，“這東西看起來很廉價，不像是王妃娘娘或者是王府的東西。”

柳南梔笑了笑，“雖然這項鏈看起來簡單，不過上麵的玉墜卻是上好的玉石。隻不過我這的確不是我的東西，而且，我也不太能欣賞這種……雕刻。”

雖然柳南梔喜歡簡約一點的設計，不過實在領略不到這個玉墜有何。

雨桐的臉微微有些發白。

柳南梔注意到雨桐臉上似乎有一些微妙的變化，問道：“怎麽了？你的臉好像不大好。”

“啊？沒、沒有。”雨桐慌地掩飾著什麽，趕將柳南梔拉到餐桌邊，“奴婢真的沒事！粥快涼了，王妃娘娘您趁熱趁熱喝吧。”

柳南梔雖然覺得雨桐有點怪怪的，但又沒有確切的證據，也有可能是最近疑心病太重，看什麽都覺得有問題。搖了搖頭，端著湯喝起來。

雨桐的目幽幽地看向梳妝臺，眼底多了一抹深邃的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