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昌溪的呼吸,幾乎都要在這一刻凝滯下來。
小瑞子也不敢多言,盯著前方黑黢黢的寢室,連連嘆息。
直至穆昌溪站在這里,已然覺得自己的手腳冰冷得快要不能彈了,他才又一次地將腳步往前挪。
他多麼希,等打開那扇日日都打開的寢室大門,他能和平日一樣,看到宋朝雨正在枕上安睡。
然而大門被打開,房間里的黑暗,卻讓穆昌溪難以呼吸。
房間里沒有宋朝雨的影,床榻之上連被子都鋪陳得格外整齊。
“王妃娘娘?”
小瑞子一邊將房中的燈火點燃,一邊嘗試著呼喊宋朝雨的名字。
然而回答他的,只有這房中空空如也的冰冷。
除了小瑞子的喊聲,房間安靜的連外頭樹葉沙沙的聲音都聽得一清二楚!
小瑞子看了看外頭,沒有丫鬟值守,平日里跟在宋朝雨邊的丫鬟們也都不見了蹤影。
他嘆息一聲,低下頭來,終究不再心存希:“王爺,看樣子王妃娘娘是真的走了。秋晴不在,挑紅也不在。連冬霜都沒有在外頭,王爺……王妃娘娘可當真狠心啊!”
說到此,小瑞子都紅了眼眶,語氣里也帶了幾分哽咽。
穆昌溪的心,就像是被一只手給揪起來了一樣的難過著。
他有些失神地坐在床榻之上,深深地呼吸一口,便覺到這房中到都是宋朝雨上的氣味。
怎麼能走,怎麼人心離開呢?!
將他一個人留在這偌大的王府之中,往后他該怎麼生活呢?
穆昌溪只覺自己的頭都梗得難過,還是小瑞子又上前來,小心翼翼地詢問穆昌溪:“王爺,咱們要不要去小世子和小郡主的房間瞧瞧啊?王妃娘娘走了,可不能將兩個孩子都帶走吧?”
是啊,還有孩子!
這是如今支撐起穆昌溪的唯一的力了!
他總算是稍稍站起來,但還得小瑞子扶著才能站穩。
他看向了外頭:“走吧,去看看。應該不會帶走孩子。畢竟太后娘娘和說了,孩子日后會有人照顧。甚至還答應了,小世子永遠都會是昌親王府的唯一嫡長子,唯一的世子!”
小瑞子自然不知道,穆昌溪幾乎要用盡了力氣,方才能將這些話說出口來。
他們朝著孩子們的房間而去,總算是在孩子們的房間前頭看到了亮。
這個時間,孩子們定然是都睡了的。
房間外頭有丫鬟婆子守著,看到穆昌溪自然要給他行禮。
他卻擺了擺手,一如往日一樣低聲道:“不必吵醒他們。”
守夜婆子點頭,然后輕輕地幫穆昌溪推開了房門。
小瑞子上前,點燃了房中一盞最微弱的燭,生怕亮將孩子們鬧醒。
房間里,兩個孩子都已經睡著。
而眼前所見的場景,卻再一次讓穆昌溪的呼吸一滯——
偌大的床榻上,兩個孩子平行而放。
小桃子的睡相一向都不錯,此刻正閉著眼睛,手腳蜷在一起,角彎彎地勾起,好似在做一個安寧的夢。
反觀小猴子,就沒有小桃子睡得那麼老實了。
他像是在做一個很激烈的夢,小拳頭攥得地,時不時地還要揮一下。若不是小桃子離他有些遠只怕他都要打到小桃子的臉上了!
而在他們二人的旁,還躺著一個人!
那是穆昌溪想了一路的人啊!
是宋朝雨啊!
安靜地躺在兩個孩子的側,上蓋著一床薄被,也已經睡著。
的姿勢和小桃子很像,面對著阿玲哥孩子,將自己蜷了起來。Μ.166xs.cc
但的眸安寧,臉上雖妝容還未卸去,但似乎已進了夢鄉之中。
“王爺回來了?”
就在穆昌溪怔怔地盯著宋朝雨的時候,后也傳來了秋晴的聲音。
進門,又點燃一盞燭火,才小聲對穆昌溪道:“今兒王妃娘娘可真是累壞了!回來說是要陪一陪小世子和小郡主,結果自個兒倒是先睡著了。奴婢也沒醒,想著王爺回來了,讓王爺親自才好。這一宮裝都還沒,頭上釵環也在,王妃娘娘還能睡得這麼安穩,是真的累著了吧?”
“是啊。”
穆昌溪已經說不出,他此時此刻的心里,究竟是一種什麼覺了。
那種好像是“劫后余生”的狂喜,瞬間將他本來已經掉冰窟的心又拉了回來。
一切的一切,好像已經無需多言,他竟然覺得自己就像是一個卑鄙小人!
他怎麼會以為,他的阿雨會離開他,離開孩子們呢?
“王爺,要醒王妃嗎?”
看穆昌溪一直愣愣地站在那里,秋晴也上前一步。
穆昌溪拉了秋晴一把,而后緩緩走向了床榻之上安睡的宋朝雨:“我來。”
他走向宋朝雨,覺得自己就像是在走向一個不真切的夢。
但方才那種虛浮的覺消失不見,他知道他腳下是磚瓦,頭頂是星河。
“阿雨,阿雨?”
他手,輕輕地摟住了宋朝雨的脖頸,將從床上稍稍抱了起來:“阿雨,我回來了。別在這里睡,你瞧你的妝容都還沒卸呢!你不是常說,要洗干凈臉了才能睡覺嗎?你不是害怕,這妝容弄到被子上嗎?”
“嗯?”
宋朝雨好似在夢里聽到了穆昌溪的呼喊,輕輕地發出了聲音。
穆昌溪笑著將的胳膊也拉了起來:“走,咱們回自個兒的屋子好不好?”
越發輕的語氣,讓宋朝雨即便是被在睡夢之中吵醒,也并沒有覺得不耐。
緩了緩,手腳也了,總算是能夠睜開眼睛。
目便是那張穆昌溪歡喜的面容,這才反應過來穆昌溪回來了:“現在什麼時辰了?”
穆昌溪將宋朝雨小心從床上拉了起來:“子時已經過去大半了。”
宋朝雨點了點頭,頭上沉重的釵環一,讓更加清醒:“我說來看看兩個小家伙,結果竟然在這睡著了!還好你把我醒了,否則頂著這一頭首飾睡到明天,我只怕是脖子都會斷了吧!”
的語氣一如往日,仿佛從未曾想過要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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