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昌溪環顧四周,看著這家徒四壁的地方,輕嘆一聲:“否則,你也不會娶了那柳如眉,即便是被柳如眉傷害到如此地步,仍然沒有半分怨言吧?”
其實譚夜真的很不想承認,他還著他心里的那個“阿舒”。
可是他太過明顯,以至于他不承認都沒有辦法。
哪怕時隔多年,再一次確切地知道這個人的消息,譚夜還是忍不住紅了眼眶:“是,我從未忘記過。”
“所以,請您救救吧!”
從不低頭的穆昌溪,在面對譚夜的時候,也還是忍不住地低下頭來,語帶請求:“當年你們沒能在一起,真的是一種憾。你們都有了各自的人生,或許我不該求到您的頭上來。說,也許死去是一種對當年他們李家所做的事的贖罪,但這個罪我愿意替贖。”
穆昌溪的手,在側攥拳:“請您救救,只要能救,我愿意做任何的事!”
是啊,只要能救貴妃,宋朝雨也愿意做任何的事。
而譚夜總算是抬起頭來,認真地看向了穆昌溪。
他正中片刻,才轉頭又看向了自己的兒子譚星:“小星,你與他一樣,都是重義之人。你們才是真正的重重義之人啊!”
他手,拉住了譚星的手,然后對穆昌溪認真道:“好,我可以答應你們。帶你們去桃源領地,見那個下毒之人。但你們也要答應我,從此往后,小星的生活,就由你們照顧了!”
他兀自嘆氣,而后又道:“你們不是普通人,小星跟在你們的邊,是不會吃苦的。”
"好。"
關于這個條件,穆昌溪和宋朝雨都不會有半點兒猶豫。
何況他們本就打算,帶著譚星一起回京。
“你……你別裝作很關心我的樣子!”
譚夜的話,卻讓譚星的臉頰微微紅了幾分:“你就不關心我,也不關心娘和哥哥!我的未來,不需要你手!”
譚夜明白譚星的倔強,沒有多說什麼,只嘆息一聲,然后對宋朝雨和穆昌溪道:“你們打算什麼時候去桃源領地?”
穆昌溪頷首:“自然越快越好。”
譚夜也明白:“那今日,你們就在村子里住下,明日天一亮,我們就去澤中。”
這小小譚家,的確沒有他們居住之地。
還好村子里有個小驛站,也還算能容留下他們。
不過宋朝雨和穆昌溪到了驛站,就看到譚星自告勇:“我知道你們要找的那個人在村長家里。我去給你們打探一下消息,你們放心吧,我本來就是村子里的人,不會有人懷疑我的!”
這個譚星倒是機靈得很。
穆昌溪了他的腦袋:“千萬小心。”
——
雖趕了一整日的路,真到了可以休息的時候,宋朝雨卻半點兒困意都沒有。
譚家的一切和朱家的一切還有從斐,就像是重重迷霧一樣,縈繞在和穆昌溪的周,讓他們幾乎有一種無所適從的覺。
但真相,大概也就在眼前了吧?
譚星倒是也算機靈,還未到子時,就安然無恙地從村長那里回來了。
他自然也帶來了那個人的消息。
他說,的確有一個姓“朱”的人住在村長家,他朱旭日。
村長說,他是一個藥商,似乎和太醫院有什麼關系。
但這個人看上去很神而且很警惕,譚星借著“敘舊報平安”的名義進了村長家里之后,這個朱旭日就將自己關進了屋子里沒有再出來過。
譚星離開村長家之前,繞到后頭看了看,還是從衫破舊的窗戶隙里,看到了朱旭日房中形。
譚星說,在朱旭日的房間里,還有一男一。
而他們的模樣,正是宋朝雨形容的冬霜和從斐的樣子!
不過從斐的況看上去更加糟糕,而冬霜似乎很聽從朱旭日的話。
說到此,譚星還皺了眉:“我看到冬霜的腳上戴著鐵鏈,的上也有傷,恐怕是被那個朱旭日給脅迫。這個人,果真不是什麼好人!”
所以冬霜并不是沒有抵抗過,而是和朱旭日之間的能力相差太大。
這個朱旭日,絕不是一個好對付的人!
宋朝雨的心中越發不安,穆昌溪卻拍了拍譚星的肩膀:“多謝你了。日后恐怕還有許多事,要你幫忙!”
譚星一笑,反而驕傲地拍了拍脯:“有什麼事只管找我就是了!我既然要跟著你們,也總要有所作為呢!”
這孩子是個倔強又驕傲的孩子,宋朝雨也覺到,他往后定然大有作為。
不過眼下最重要的事,還得去做。
譚星說,那個朱旭似乎是來這里收藥材,然后見什麼人的。
所以他會在這里停留幾日,那麼就不著急將冬霜和從斐他們救出來。
先去桃源領地,才是要事。
——
第二日清晨,天還未亮,譚夜就在驛站門口等著他們了。
難得他今日穿著干干凈凈,連頭發也束得整齊。
看到他們,譚夜便笑了笑,似乎目都和了幾分。
其實宋朝雨從他眼下的烏青就看得出,他大概是一夜未睡。
但他的眼神,是從未有過的清明。
尤其看到譚星,他甚至對著譚星和藹一笑:“小星,我昨夜,與簽下了和離書。等從桃源領地回來之后,我就打算把咱們家的小院子賣了。能賣的錢也不多,但你都帶走,當是我給你的傍。”
“我才不要你的錢!那破院子你自己住著吧!”
譚星別過頭去,一時之間不能習慣譚夜對自己這麼說話。
譚夜卻仍舊笑了笑:“小星,我要離開這里了。我這一生,都不知在過些什麼。往后多年,也該為自己的錯誤而承擔。你若愿意,我就和你一起去京中,教你譚家的醫。不過你放心吧,我不會叨擾你們的。也不會問你們要錢要酒,我這一醫,你若想學,我自然教給你就是。”
他似是已經想好了自己的未來:“若你不想學,也不想我跟著,那我就自己生活。或許……會去遠一些的地方,見一見半生沒有過的那些藥材。然后著一本書,也算是我這一生沒有白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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