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大,我能不能看下卷宗?”
因為劉浪定下來晚上行,刀鋒覺得還有點時間,便提出了要求。
聽說是程惟庸說了,他心里總覺得有點不踏實。
如果是別人,在號子里和同監犯人吹牛說,倒是說得過去,但這種形刀鋒覺得不大可能發生在程惟庸上。
那是真正的老江湖,而且行事一貫是比較謹慎的。
當然刀鋒也不能平白無故地懷疑重案大隊的判斷,他現在這個份,說白了,就是來給人打下手的,還沒那個資格去質疑經百戰的重案大隊。
看卷宗是個不錯的切點。
真要是發現問題,可以用討論卷宗的名義提出來。
“可以啊,既然借調你過來,就是自己人,有什麼想法都可以直接說,不要有什麼顧慮。”
劉浪大大咧咧地說道。
“那我還想領槍呢……”
刀鋒開玩笑似的嘀咕了一句。
這也是他知道劉浪的格,才敢開句玩笑。
劉浪笑道:“你小子的立功報告局領導已經批了,好好干,將來有的是機會。而且你別以為配槍是什麼好事,這槍一領,責任可比你現在重得多了。”
“那是那是……”
刀鋒一迭聲地說道。
“巧巧,你帶他過去,安排個桌子,把卷宗給他看看。”
劉浪吩咐道。
林巧眉應了,帶著刀鋒去了大辦公室。
大辦公室還有三四個人在,各自伏案研究卷宗,見刀鋒進來,都沒啥反應,只有一人微微點頭,算是打過招呼,顯得有幾分冷淡。
說實在的,刀鋒上次算是把重案大隊的臉給打了。
那麼多經驗富的老刑警,愣是沒人想到郭建剛回去搶劫地下賭場。要不是林巧眉那晚上去了現場,重案大隊丟臉算是丟到了姥姥家。
不過林巧眉被郭建剛一肘子打倒,幾乎沒起到多大作用,要不是刀鋒暗中襲得手,只怕重案大隊這位唯一的刑警要大大糟糕。
此刻面對這個年輕的聯防隊員,資深刑警們都覺得有些臉上無,也不知道劉頭怎麼想的,就把這家伙借調過來了。
一個聚賭案子而已,至于的嗎?
大家以前雖然辦賭博案不多,但辦案子這種事,道理上是相通的。
了刀屠戶,還能吃拔豬?
傳揚出去,說重案大隊辦案子要靠一個聯防隊員幫忙,像什麼話!
但刀鋒已經到了,自然也沒人再提什麼反對意見。
刀鋒也知道他們怎麼想的,并不在意。
公安系統本來就論資排輩特別厲害,類似況他見得多了。等他為老刑警之后,還不一樣的對年輕同行持“懷疑態度”?
當下安安靜靜坐在林巧眉給他安排的辦公桌前看卷宗。
檢舉人芮鑫。
見到這個名字,刀鋒角一翹,出一笑容。
“老朋友”了!
這個芮鑫,是個放高利貸的,外號人稱“印子錢”。巖門好賭風,放高利貸更是數不勝數,唯獨芮鑫得了個“印子錢”的綽號,可見此人就算在“高先生”這個行業里,也是個數得著的狠角。
刀鋒之所以對他印象深刻,是因為他曾經多次理過芮鑫。
這家伙說起來也是“高利貸界”的一泥石流。本并沒有什麼過的靠山,卻十分的心狠手辣,特別中意“暴力收債”,時不時鬧出事來,被他打斷手腳的欠債者不知凡幾。因而也就了號子里的常客。
因為靠山不過,所以多數時候進了號子也沒人撈他,這家伙就只能想方設法自救。
作為一個“高先生”,他和開地下賭場的程老二相識,倒是很正常。能從程惟庸那里打聽到一些幕消息,邏輯上沒有問題。
程惟庸剛進號子,要跟芮鑫搞好關系,算是為自己弄個護符。
不用懷疑,芮鑫這樣心狠手辣之輩,只要進了號子,一準就是牢頭獄霸。號子里其他人都得聽他的。
別看程老二在外邊名聲響亮,不是芮鑫這種“草混混”能比的,但進號子的經驗,卻遠不如芮鑫那麼富。
江湖道上,程惟庸這樣的,算是“高層人”,一般是不會進號子的。
就算偶爾進號子,也有大人出面,很快就撈出來。
但這回,恐怕就沒那麼容易了。
閆利民都自難保呢。
程惟庸需要芮鑫罩著,芮鑫則要立功自救,于是程惟庸以閑聊之名,給了他一些幕消息,讓他去檢舉立功,一個簡單的利益鏈條,就此形。
卷宗清楚明白,邏輯通暢,看著好像沒啥問題。
但刀鋒心中總覺得有幾分不安。
原因無他,三灣太復雜了。
那里是著名的建筑區和窩棚區,被市民們戲稱為“貧民窟”,到危房林立。近幾年市里邊下大力氣進行整改,一邊拆除危房,一邊建新房子,逐步安置。
可以想見,那地方混了什麼樣子。
這樣的地方,正好是各類犯罪分子的最。
遠遠不止開地下賭場那麼簡單,不犯罪分子都將三灣那一帶當作窩點,賣嫖娼的,甚至走私販毒的,不一而足,還有許多負案在逃的,也喜歡躲藏在那一帶。
整個八九十年代,就全國范圍而言,都是治安況最復雜的時候。
搶銀行,搶金店,殺人越貨等等惡案件頻發。
以程惟庸在地下賭博界的地位,他應該知道許多幕,獨獨將三灣地區的幕泄給芮鑫,難道真的只是巧合?
“林隊,實地偵察過了嗎?”
刀鋒忍不住問道。
眼下,他也只能和林巧眉聊聊了,其他人都和他不,估著也沒人愿意搭理他。
“老耿帶人去了,基本確定,況屬實。三建公司的一個工地,窩棚區有人聚賭。”
林巧眉看他一眼,不知道他在擔心什麼。
實話說,辦這樣的聚賭案子,整個重案大隊都是當“散心”。
一幫子賭徒而已,烏合之眾,還能跟那些窮兇極惡的殺人嫌犯相提并論嗎?只要大部隊一出,自然是手到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