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臘八就是年。
臘八這天,江州飄了整整一日的雪。
秋韻來問溫婉:“阿婉,年關將至,我們是不是該回去了?”
丈夫大仇得報,自己也死志已消。
秋韻開始惦念遠在京都的子和自己斷斷續續生活了十幾年的那個家了。
“祖父也寫信來催我了,我正想說呢,
聽外公說,外婆和舅母這幾天就能到了,等見們一面,我們就回京。”
事實上,溫婉是還有事未辦,不得不耽擱幾日。
秋韻倒是不知兒的心思,見兒樂意與母親和長嫂親近,一疊聲的答應了。
是夜,大雪紛紛下不停,一道白的小的影溜進了江州知府家中。
那影走過,落雪便迅速覆蓋了的腳印,恍若此人飄忽而至,形如鬼魅。
比起曾經被摳了帽上的寶石的京都大員,江州知府的防力量本不值一提。
輕而易舉的鉆宗正廷的書房,輕盈如貓一般搜遍每個角落,
功在多寶閣后找到暗格。翻看一下里面的東西,
未曾上報朝廷的私礦、販賣鹽的網絡、買賣、圈地、圈養私兵……
所有的賬冊加起來其實也還不夠兩本《論語》厚,卻足以拽下半個朝堂的員。
想要全部記住是不可能,溫婉眼珠子一轉,將賬冊全部塞腰間,
從旁邊拿了幾本厚度相同的書放進暗格里,
打翻一旁的燭臺,迅速引燃周圍的帳慢,轉就跑。
鉆出書房,趁著宗正廷府上的下人還沒反應過來,迅速躍上屋頂。
穿著白的絨披風,溫婉和白的雪景融為一,趁機溜走。
“走水了,快救火啊!”
隨著一聲尖響起,江州知府的邸瞬間熱鬧了起來。
溫婉已然溜到了后院最靠外墻的一廂房屋頂。
回頭看了一眼熱鬧不已的江州知府邸,回頭正要走,
卻發現被兩個黑人一左一右夾擊了。
雖然不明其意,但此刻的溫婉很想學著師父吐槽一聲“靠!”
兩個大傻帽,這種天氣穿夜行來,若不盡快分開,怕是也要被這兩個傻子連累。
裝傻說了一句“我什麼都沒看到”,縱一躍,落地就跑。
卻見那兩個人轉就沖自己追了過來。
溫婉只得力狂奔,只是上大氅太過笨重,
雪地又行不便,才跑一小段就累的不行了。
遠離江州知府邸,溫婉也惱怒不已。
“狹路相逢,我又沒得罪你們,你們為何如此窮追不舍,?”
“神無影,我家主子找你多時了!”
黑人冷酷的聲音毫無起伏,似乎方才的狂奔于他而言毫無影響。
溫婉卻差點崩潰,“什麼神無影,我就是個路人,你們找錯人了。”
轉就要走,卻聽對方又道:“我們是跟著你從平湖秋月出來的,
你若是執意抗拒,我們就要到平湖秋月拿人了。
據我所知,平湖秋月前些日子才死過不人,府上門,應該是一查一個準吧?”
溫婉腳步一頓,咬牙轉,“帶我去見你家主子。”
萬萬沒想到對方竟然從平湖秋月追到了這里,而自己卻一無所知。
果然,的實力還是太差了。
不知道對方是什麼人,如果是秦挽裳,該如何?
大腦飛速轉之下,溫婉竟然忽略了時間的流逝,
等反應過來,人已經在一座離平湖秋月不遠的民宅里了。
“這就是我家主子。”
黑人說著,往旁邊一站,堵住了溫婉的去路。
屋里放了一座紅泥小火爐,坐在墊上的人穿著黑大氅,
三千青順的披著,正垂首暖酒。
溫婉無端覺得這人有些眼,正想著什麼時候見過此人,就對上了陡然抬起的悉面孔。
眼中的震驚完全掩飾不住,溫婉差點喊出聲來。
“謝淵渟,竟然是你!”
他堂堂侯府二公子,不在京都過他的紈绔日子,跑到這里做什麼?
關鍵是,自己神無影的份瞞不住了,之前那些事又如何解釋?
思緒翻飛間,便聽那人道:“都進屋了,就別捂著了吧,溫大小姐,坐。”
面上震驚完全掩飾不住,溫婉拿下兜帽,出臉來,“你早就知道是我?”
“實在是不巧,這幾日溫大小姐太活躍了,剛好被我的人撞見了。”
謝淵渟指了指對面的團,
“我只是對琉璃山莊的事頗興趣,恰好有那麼一個人和我一樣,
幾次三番進出琉璃山莊,我想不注意也難啊!”
“最近進出琉璃山莊的人不,你如何就能肯定我便是神無影?”
傀儡戰奴的事溫婉終究是放心不下,又親自跑了幾趟琉璃山莊,
沒想到竟然被謝淵渟的人撞上了,真是大意失荊州!
“只是詐一下而已,你父親的案子和段琉璃的事相似度極高,
而自從你離開后,京都再無神無影的蹤跡,
便讓他們誰有幸遇到你就順口問一句,誰知道你還真就承認了?”
謝淵渟眨了眨眼,一臉無辜。
溫婉眉心一跳,差點沒忍住一拳揍到對方臉上。
“算我技不如人,說吧,你想怎麼樣?”
下所有的沖緒,溫婉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
和謝淵渟的較量中并沒有太大的優勢,憤怒沒有任何意義。
“你應該知道,陛下讓我搜查并抓捕神無影吧?”
謝淵渟眼神戲謔的看著溫婉,“你說,我這差事,是,還是不呢?”
“謝二公子,我承認自己是神無影,我就是,
我若不認,你有什麼證據證明我是那個神無影?
別忘了,溫國公府的孫小姐是個手無縛之力的閨閣子。”
“你手無縛之力?”
謝淵渟差點噴笑,不過,也的確佩服能如此迅速的冷靜下來,與自己據理力爭。
而且,還真說對了。
他就是靠自己的懷疑,直接找上了溫婉,要說證明是神無影的證據,還真沒有。
好笑的搖搖頭,他忽然沒有了與較量的心思。
小丫頭呲著牙小一般的模樣固然好玩兒,
他卻不喜歡那雙烏溜溜的眸子冷冰冰的看著自己,
充滿了警惕和防備的樣子礙眼極了。
“罷了,不逗你了。”
謝淵渟忽然一改之前嚴肅的表,語氣里帶了些笑意,
“瞧你嚇的,這件事陛下給我,就沒打算查出個所以然來,過些時日也就不了了之了。
真查出來,他還怕要還那些大臣銀錢呢!”
“真不追究了?”
溫婉挑眉,從未覺得謝淵渟是真的要把自己給皇帝差,
只想著謝淵渟是要趁機和自己談條件。
如今看來,倒是比自己想象的還要好一些。
謝淵渟肯定的搖頭,“不追究了。”
“既然謝二公子不追究了,那就該到我追究了。”
溫婉話鋒一轉,指著左后方的黑人道:“是你讓他用平湖秋月威脅我的?”
若非被拿出了親人這塊肋,豈會那般輕易的就承認自己是神無影。
打蛇打七寸,承認,對方抓到了的七寸,
但既然謝淵渟不打算追究,就別怪秋后算賬了!
“額,我只是說讓他們找到神無影,至于如何找,那不歸我管。”
笑話,小丫頭分明是要發威了,就算是他教的也不能承認啊!
初相遇那天就見識到了,這丫頭的親人就是的逆鱗,不得的。
“不是就好。”
溫婉起,走到黑人面前,一把摘下他的面巾。
有些眼,溫婉道:“什麼名字。”
那人看向謝淵渟,見他點頭,才道:“回溫大小姐,卑職槐序。”
“槐序、白藏、元英,你們幾個的名字倒是雅致,東的名字是避了皇帝吧?”
溫婉竟然還就名字問題閑聊了一句。
槐序不明所以的點頭,“名字是長公主取的,卑職并不理解其中深意。”
“沒關系,雅致的名字理解不了,總會有你能理解的。
你是第一個威脅我并且威脅功了的人,等著,明日,我便送你一份大禮。”
槐序不以為然,然而,當他被萌可的暴躁蘿莉纏上,
吵不過,打不得,還甩不開的時候,才知道得罪溫婉的下場有多慘了。
轉再不看槐序,溫婉不耐道:“謝二公子還有事沒,沒有的話,我先走了。”
“有事,當然有事。”
謝淵渟眼睛帶著一點壞笑,看著,
“怎麼說我也替你頂了這麼大一個雷,你這連一句謝謝都不說就走,不合適吧?”
“你想要什麼?”
鬧不清謝淵渟幫自己的目的是什麼,溫婉不想與之糾纏太多。
謝淵渟卻幽幽道:“我父兄在靖北立了功,老皇帝打著賞賜的名義要給我賜婚。
我想來想去,京都上下,看得順眼的也就你了。
要不,你替我擋擋這毒桃花?”
“你是想在陛下次婚前與我訂下婚約,從而絕了皇帝給你賜婚的后路?”
“聰明!”
謝淵渟打了個響指,挑眉,“世家的婚事由來被握在皇帝和太后手中,你我都不例外。
與其讓人控,不如我們自己來,你意下如何?”
“訂婚約可以,但我只負責幫忙擋桃花,你不能干涉我的行。”
謝淵渟說的沒錯,世家,尤其是八大世家的子的婚事從來都由不得自己。
甚至由不得父母至親,從來都是皇帝玩弄權的工。
左右和謝淵渟之間有過那麼多共同的,沒有人比謝淵渟更適合了。
回到平湖秋月,溫婉還沒回神,怎麼出去一趟,就多了一個未婚夫呢?
謝淵渟說他明日就修書給靖北候和長公主,需要那麼著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