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籟俱寂,夜風徐徐。深藍海浪層層疊疊,撲打在高矮不一的礁石上。
漁船漸行漸遠,僅有的喧囂徹底消失。
澹臺楓低眸,盯著手中碎裂不堪的玉簪,眸幽深,忽而,勾了下角。
他站起,這才發現,四周漆黑的海水泛起星星點點的斑,伴隨波浪上下起伏,畫面奐,宛若仙境。
澹臺楓輕聲說:“原來這就是你一直想看的熒海。”
“確實很。”
他朝著大海的方向一步一步往前走,很快,冰冷的水便淹沒腳踝,膝蓋,腰部,最后與口齊平。
澹臺楓沒有停下,他臉上浮現出一種從未有過的寧靜,帶著很淺的笑意,繼續往前走去。
“嘩啦——!”
海浪用力撲打在空無一人的礁石上,仿佛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
趙溪月道:“毋庸置疑,他來到這里的原因,就是為了看到這片熒海,然后……死在這里。”
一時間,烏緹有些瞠目結舌:“瘋了吧?千里迢迢跑過來,竟然是為了這個?”
宋凌臉晴不定,至今無法原諒澹臺楓,哪怕得知他即將死的消息,臉上也不曾出大仇得報的快意笑容。
“死了又怎樣?哪怕是到了地獄,他都別想再見師尊一面!”宋凌眼眶泛紅,而后又惡狠狠的用袖蹭過眼睛:“今晚我來巡邏。”
起離開,只留下眾人在船艙面面相覷。
折騰了這麼久,趙溪月也覺心俱疲,抬手了眉心,對后的阿無吩咐道:“我們也回去吧。”
烏緹沖著銀瀾撒:“銀瀾大人,咱們也走吧?好好睡一覺,明天就到長城啦。”
銀瀾眸閃了閃,對烏緹說:“你先回去。”
“哎?為什麼呀,銀瀾大人你有什麼別的事要做嗎?我可以幫你的!”
銀瀾聲音冷下來:“烏緹。”
烏緹眼底閃過一抹畏懼,委屈的咬了下,起離開。
銀瀾又等了會兒,起離開船艙。他在甲板上找了一圈,最后在船舷邊沿,墨長發隨風舞,大半個子都沐浴銀輝之中。
宋凌面無表的扭過臉:“什麼事?”
銀瀾站在原地不再上前:“你的傷怎麼樣了。”
“什麼傷?”
“之前你被他們發現時,烏緹襲擊了你。”銀瀾言簡意賅:“不會好的很快,對麼?”
宋凌:“這跟你有什麼關系?小爺,你別忘了我們之間只是單純的合作關系,不該說的話別說。”
靈巧的翻落地,不再搭理銀瀾,轉走向甲板另一邊。
海風似乎更大了,銀瀾平靜低眸,看了眼自己被凍得發青的指尖,微微抿了抿。
一天一夜后,他們終于見到了長城的碼頭。
“三炮那幾個混蛋的事給我們,你們回去后別說哦。”烏緹警告的看了趙溪月一眼。
“知道了知道了。”趙溪月擺擺手。
他們帶回來的首烏一共有三十二顆,趙溪月拿了十顆,打算回去研究一下,剩下的就全都給了銀瀾。
兩撥人分道揚鑣,趙溪月打算回醫館看看,卻被宋凌給攔住了。
“怎麼了?”
宋凌低聲道:“先隨我回醫館,記得喊上言霜和小五。”
片刻后,眾人聚集在醫館三樓。趙溪月疑道:“宋凌,你葫蘆里究竟賣的什麼藥?”
宋凌從袖中取出幾封信放在桌上,聲音略沉:“言霜,小五。你們兩人認得長游字對吧?能否看看這信上都寫了些什麼?”
趙溪月道:“這……你是從哪里弄來的?”
宋凌向:“那艘漁船上。我昨晚巡邏了一整夜,去角落里的幾個房間看了眼,發現那里面除了一堆雜,還有兩已經化為白骨的尸。”
提起這件事,宋凌不慌不忙,語氣平靜異常:“看穿著,他們有點像是長游人。這幾封信就是我從那三尸骨里找出來的。”
趙溪月擰眉:“長游人怎麼會死在漁船上……”
宋凌:“三炮那群人不是第一次做趁火打劫這種事兒了,那三個長游人,可能就是害者之一。不過他們應當是害怕其他長游人追責,所以才會將尸丟在船艙深。”
很快,小五已經將手中信封翻譯完畢。趙溪月找來一張空白的紙,讓將翻譯容寫了下來。
小五:“這封信也是長游皇室寫的,里面提到了曲家人。”
趙溪月眉頭一跳:“曲家?讓我看看。”
言霜也將信封上的文字翻譯完畢,容和小五的大同小異,似乎都是寫給某個人的,讓他們快些掌控曲家,加快尋找長公主的進度。
“這已經是我第二次見到這位長游國的長公主了。”趙溪月問宋凌:“你聽說過這個人嗎?看起來不像是個小孩,怎麼會走丟到現在?”
宋凌搖頭:“沒有聽說過。長游國消息封鎖很嚴重,我打聽不到。”
趙溪月若有所思:“好吧。不過現在基本可以確定,如今的曲家已經為了長游人掌中的傀儡。嘶,這可不是什麼好事。”
言霜道:“對了,這封信里還提到了山海閣。里面也有長游人的勢力,并且,他們會無條件為長游人提供幫助。”
“他們怎麼判斷,對方是不是長游人呢?”
言霜沉思,然后突然念了一句極為晦復雜的話,聽起來像是某地的方言。
小五愣了下:“這是長游皇室語言,你這麼快就學會了嗎?”
“對我來說并不是很難記。師父。”言霜突然扭頭著趙溪月,眼神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我知道了,今晚你們先好好休息。等到了明天,小言,你跟著我去一趟山海閣。”
天太晚,趙溪月懶得回院子,索就在三樓選了間臥房住下,沒想到前腳剛推開門,暖黃燈下,阿無褪去半衫,出線條流暢飽滿的。
其上刀痕遍布,猙獰之中,卻又出野狂放的。
趙溪月僵的站在原地,心里只有一句話:倒霉,這也太倒霉了!
上次是阿無撞見出丑,這次竟然還反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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