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盈袖手從被窩裏出來，掌心的玉正是裴垣掛在家窗口的那塊，“當初我賣了這玉或許我們無緣再見，我知道你放下這塊玉的意思，隻不願您大恩，還賣了您的之。我也不知道我會被送到誰家做妾，不知道以後會過什麽樣的日子，人可以忘卻，卻不能。”

慎重地將玉放在男人的手上，眼眶裏滿是淚，“原是我不該癡心妄想，既然選擇做人家的妾，就該安守本分，不該想不該想的東西。歸原主，妾以後再不敢生妄念。”

玉在男人的手心裏，隻覺無比的沉重，玉還帶著的溫。

雖然近在咫尺，卻覺得再也抓不住這人。

裴垣握了玉，看著林盈袖滿臉淚痕，心裏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滋味，像是有一雙手正撕扯著他的心髒。

“二爺該去上房陪陪太太，近日七老太太過來，怕是有許多事需二爺拿主意。”林盈袖含淚帶笑地道，一遍又一遍地提醒自己，千萬不能哭，千萬不能哭。

這是最後的尊嚴和麵。

男人最終還是走了，掏空了的心髒，淚模糊了林盈袖雙眼，蓋著被子放肆地痛哭了一回。

無可否認，真地上了這個男人，這個並不屬於的男人。

妾等同奴婢，可通買賣。不想哪天因為的了犯錯的原因，從而將自己推進萬劫不複的深淵裏。

也想過得過且過，從一開始就這樣想的，隻是已經管不住自己的心。

哭累了抱著自己和被子睡著，今日這番話若是得罪了裴垣，那便更好，他若再不理會，還能斷的幹幹淨淨。

林盈袖的病越見嚴重，當晚燒的人事不知，采蘋到上房回話卻被人攔了下來，沒法隻得去回當家的王姨娘。王姨娘聽見說不好，便讓下人將林盈袖挪到偏遠的小院裏。

說是怕過了病氣給裴垣，家中兩位主子都見不著，采蘋隻得眼睜睜看著林盈袖被落到了最偏僻的屋子去。

裴垣拿著玉並沒有去上房看周氏，林盈袖的話像是走馬燈似得在腦子裏回放。和趙姨娘、王姨娘一樣都是他的妾，給他生兒育，給解悶兒。

但和們又不一樣，會生氣不理人，還會和自己鬥，會細心地關注著他的一切。

直覺告訴裴垣，林盈袖這回不是鬧脾氣，是真的想變和趙姨娘王姨娘們一樣的人，一樣的態度對待自己。

林盈袖沒闖生活時，裴垣以為的妻子就該像周氏那樣，出高貴，賢惠。有了林盈袖，裴垣才知道，什麽做自己的人，像個大孩子似得每天等著自己回來，問問有沒有給自己帶好吃的東西，會哄人開心，會因為他去別的人房裏生氣。

這才是活生生的人，而不是為了自己做該才做本分的夫人和姨。

往日兩人一相的形浮現眼前，回想起來男人角溢出了一抹笑，和林盈袖在一起不用公事公辦，也不用做到公平。要的隻是他一句好話，便可以開心一整天，一朵不值錢的絹花便會給他實際的好。

不要他給多金銀珠寶，也不會爭寵，更不會為了討好他而刻意裝賢惠、裝大度。

手裏的玉靜靜地躺在麵前，再沒有了溫度。

往日他這樣呆呆地坐著，會悄悄地走到他後，蒙住他的眼睛，傻乎乎地讓他猜。或者是朝自己做鬼臉，扮小醜……點點滴滴，他們相的日子是那麽輕鬆、快樂。

林盈袖搬到別苑去，也不知道是想明白了，還是大夫的藥見了效，竟然慢慢的好了起來，不過三五日的功夫也能下床走。

隻心境大不如前，針線活兒也都丟在一邊。

這日府中格外熱鬧，七老太太終於進府，這位也是直係的嬸子，不過七太老爺是庶出。

周氏帶著趙、王以及婉兒姑娘在二門口恭候，這位嬸娘早年守寡，膝下隻兩個兒子，一位也得了功名，放了外任做個小小的縣，另一位卻是不的，比裴垣還大好些年紀，卻還是白，一無所隻知走狗鬥尋花問柳。偏老太太溺得不行，連同這位爺和娘子一並跟了過來。

周氏迎著老太太到廳上，親自奉茶，這老太太滿臉挑剔，不是茶水燙了，就是周氏不讓兩個孩子拜見祖母，不懂規矩。比正經婆母還多事兒，幾個妾對著老太太的小兒媳是跪了又跪。

林盈袖聽著，反倒說：“這回倒多虧病了，否者我隻怕也不了過去跪幾遍。這老太太上可有誥命？架子這樣的大，咱們太太也就忍著不？”

采蘋一拍桌子，搖頭晃腦地道：“這位看問的好啊！這鹽運使大人嫡妻乃是皇室之後，又有誥命在，然長有序，為難不了老太太，便拿了弟媳婦作伐子。”

到這位老太太的兒媳婦與周氏廝見，周氏故意等人拜完了，才拿出誥命的份來，這老太太小兒媳宋氏不了按照朝廷的規矩，對周氏磕了幾個頭。

這宋氏也是老太太的侄兒，看到自家兒媳婦被這般作踐，那臉黑的跟鍋底似得。

林盈袖聽著前仰後合，這老太太若是和氣以周氏的脾氣，斷然不肯這般給客人沒臉，別說這樣，就是侯府大夫人出也比不過周氏。

“還有呢？”

采蘋接著說，然後是用膳，這老太太說什麽媳婦該伺候婆母用飯。周氏可不是家兒媳，便讓宋大娘子站著，等們吃完了讓宋娘子吃剩下的。

連日趕路人已是疲憊不堪，還要在一旁伺候著，這宋娘子可是苦不堪言啊

用過飯周氏讓王姨娘帶著客人到客房居住，老太太這回倒沒說什麽，隻了婉兒姑娘過去問話。

“今兒倒是說起二爺跟前的姨娘太了些，按照侯府的規矩，還該添上一位才是。太太沒理會，隻怕老太太不會輕易罷休，姨你這是打算躲到什麽時候，聽說七老太太一家子要在咱們家過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