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盈袖隻覺得心中有一團火,男人正往心口澆油,企圖將整個人點燃。
故意看了周氏一眼,悄悄地道:“你不怕太太吃心?”
裴垣輕笑著,“你太太隻會說好,就算心裏不喜歡也不會說出來,我先審問你,那個男人是誰?”
林盈袖咬了下,猶豫了片刻,拍拍男人摟著自己腰的手,“你先放開我,這裏不方便,我們到外頭去說。”
男人果真將人放開,他承認,心裏吃味兒,府裏的妻妾還沒誰能讓他有這種覺。
林盈袖扯了扯自己弄皺的裳,走到外間,幾個彈唱姐兒起見禮。
“到裏頭給太太唱一個好的去。”
幾個人抱著樂就往裏邊走,迎頭到裴垣出來,幾個人蹲了蹲子便往裏走。
船頭沒人,且裏邊有人彈唱說話便沒人聽見,林盈袖低頭道:“那人父親與我父親是同窗,家父病逝知道我家沒有銀子埋葬,所以到我家提親,彩禮不給,安葬我父親之後我過門。我不願意,所以上街上賣去。”
男人噗嗤一聲笑出了聲,冷風中袂飄飄,更覺風流倜儻。
“我要是他,也會這麽做。”
林盈袖抬頭瞪了男人一眼,“說是嫁,我和賣有什麽區別?到富貴人家好歹吃喝不愁,還能幫上我阿娘和弟弟。到唐家——”
人眼底的恨意一閃而過,沒有說下去。
男人分明捕捉到了人眸底的恨意,他一臉自信,“那是自然,與我比起來,當然是我強他千倍萬倍。”
無論出,還是才華,唐墨行這輩子是別指能趕上。
林盈袖眨眼,反問道:“既然二爺知道他不如你,那為何還不高興?莫不是為我吃醋?”
裴垣敲了下林盈袖的小腦袋,再了的臉,“那你說說,你對那人什麽覺,對我又是什麽覺?”
林盈袖著男人無可挑剔的麵孔,“他不過是一個趁火打劫的小人而已,除非我是傻子才會喜歡這樣的男人。”
裴垣一臉期待地看著人,說了唐墨行,剩下該說他才是。
“我呢?”等了半天,人呆愣如瓜,要是風夠大,這瓜定能從他這養瓜的藤上掉下去。
林盈袖好歹也是兩世人,男人這點心思還看不懂,忍著笑道:“那二爺覺得呢?”
男人手扶著船壁,突然一把將人舉起,將舉著和自己平行的位置,掐著的下顎,四目相對,“我要你說。”
“二爺心地好,長得英俊,前程無量……”
“還有呢?”
“小老婆多。”
“林盈袖!”
林盈袖隻覺掐著自己的手像是鐵箍一般,再掐進去一點兒便到裏,疼的直:“二爺人品貴重,令妾心生仰慕。”
終於像隻被老鷹叼起的小兒,被重重地丟下來。
“爺就知道,你對爺心有不軌,看你老實的份上,這回饒了你。”
裴垣滿意地將雙手背在背上,傲然轉走了。
林盈袖在心裏罵了一句“自負的壞蛋,”整理好裳和頭發,這次進船艙裏,一進門所有人的目都朝看了過來。
一男一撇開人單獨相,說是聊天誰會信?
林盈袖被看的不好意思,眼角的餘瞥了一下裴垣,可恨這男人一臉坦然地逗著孩子,仿佛做了壞事的人是林盈袖,他反倒了無辜之人。
“妹妹,你過來點兩首曲兒唱給你聽,我都點了好些。”
林盈袖往周氏邊坐下,因問這幾個唱的都會些什麽,林盈袖兩世都沒有和這些唱曲的青樓子有所接,這些曲兒調兒的更是一竅不通。
唱的笑道:“姨大宅院裏頭隻怕鮮出來,奴們便遂自薦給唱首喜慶的。”
林盈袖答應,“撿好的唱來,可別哄我們宅不懂得。”
周氏悄悄和林盈袖道:“許多大戶人家都自養了唱曲的娘兒們,不過咱們二爺不喜歡,所以家中一個唱的都不許留著。”
林盈袖點點頭,看了裴垣一眼,這要換別的男人隻怕恨不得多養幾個,這些唱曲兒的個個花容月貌,又會伏小做低,態十足。別說男人,就是人看了也心,恨不得在家養幾個看著養養眼也好。
這人居然不心!
“太太,方才我買了好些胭脂水,還有貝殼做的花籃,這花籃我送給太太。”
貝殼全是鴿子蛋大小,開了小孔用線串聯起來,做一個小小的花籃,裏頭著幾隻珠花,雖算不得巧,倒是別致的。
“姨娘,我要那個——”
姐兒眼尖,看見這個從裴垣的上下來,走過來從周氏手上接過花籃,看了好幾圈,越看越喜歡。
林盈袖無奈地聳了聳肩膀,周氏拍拍的手,“罷了,橫豎我領就是,給誰都一樣,這孩子什麽最喜歡這些小玩意兒。”
周氏約了林盈袖到船頭看看夜景去。
丫鬟一同跟著,在船頭置辦了一桌席麵,兩人對坐,一麵賞景,一麵喝茶吃點心。
傳言前朝皇帝三下江南,在柳州逗留最久,為的是夜遊這胭脂湖。
胭脂湖兩岸邊俱是秦樓楚館,這些姑娘們都在湖邊淨麵,這些胭脂水沉澱在湖裏,白天冒著脂香味,晚上的酒香和胭脂的香味混合,聞之簡直令人心醉。
故而得名胭脂湖,夜裏胭脂湖的姑娘們在青樓窗門前梳頭打扮更,船隻上的客人們會據自己的喜好選樓上搔首弄姿的郎。
景對酒,懷中抱著子比水還的人,那滋味簡直是神仙日子。
“太太,您子不好要不回裏頭坐坐?”
周氏有哮,見不得柳絮,林盈袖見船漸靠岸邊走,好心提醒一聲。
等周氏回船艙裏,林盈袖才鬆了口氣,有些厭惡地瞥了一眼遠遠跟著的船隻,花船上都會掛著一隻彩花燈,唐墨行那艘船上花燈是白,與其他船隻不同,所以林盈袖印象比較深刻。
他故意跟著是個什麽意思?
唐墨行這人什麽德行,林盈袖是最清楚不過,一心想走上仕途,卻又看不起和懼怕做的人。他敢跟著三品大員的船,別說是為了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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