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肖重華也不會讓他有這樣的機會就是。
肖天燁本已要離去,卻終究猶豫一下,頭亦不回,半天終於傳來一句嘆:“罷了,罷了,不得我命……”
可他終究還是不死心,最後說了一句:“我不是輸給你,我是輸給了。”
肖重華笑了。
如果你上了一個不你的人,幸運,抑或不幸?沒有人能定論,不過取決於一念之間罷了。
肖重華看著肖天燁的背影,終究在心中慶幸,若是自己站在肖天燁的位置上,也是非輸了不可,只不過,驚採絕豔的年不是輸給別人,而是輸給了自己最心的人。
金良忐忑地看了一眼,道:“王爺,咱們這回是不是縱虎歸山了?”
他和肖天燁是仇人,卻也是彼此最爲了解的對手。肖重華笑了笑,道:“是啊,縱虎歸山,看來,肖凌風的皇位坐不了十天了。”
隨後他低頭,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桌上的棋盤。肖天燁剛纔本不是在跟他下棋,而是用棋子不知不覺一步一步走出了一個殺字。
他這是在警告他,若是敢對歐暖有半點不好,就宰了他的意思。有這樣的敵,只怕他永生都不能放下心了,得把自己的妻看得牢牢地纔好。
金良提醒他:“王爺,王妃那裡——”
肖重華嘆了口氣:“那麼聰明的人,不過是一時同心和疚作祟,纔沒能發現肖天燁的,現在我故意安排了這齣戲,又怎麼會猜不到這事是我做的。”只怕今天晚上不要想在的房間裡過夜了。肖重華果斷起,對金良道,“去書房幫我安排一下,今天晚上我在那裡湊合一下。”
躲避一下鋒芒比較好,肖重華看了一眼天,雨後的空氣格外的清新,趕走了一個心腹大患,他的日子會越來越幸福吧,他想著,一邊笑了起來,隨後大步向書房走去。
一年後京都。
肖重華在書房裡走來走去,過了一會兒又忍不住問賀蘭圖:“孫寧生孩子的時候,是不是也拖了好幾天沒出來?”
賀蘭圖忍不住皺眉頭,這話怎麼說的,什麼拖了好幾天沒出來,不就是歐暖本該這幾天生孩子了,偏偏不知道爲什麼遲遲沒靜嗎,說得好古怪。他擱下手裡的棋子道:“你不用著急,人生孩子的時候都是這樣的,遲了一天半天的不也是常事嗎?回來好好陪我下棋!”
肖重華看了賀蘭圖一眼,心想你兒子出生的時候你可是守在產房門口三天三夜沒睡覺的,府裡誰還能不知道啊,裝什麼鎮定!肖重華自己知道自己很張,自從知道預產期就在這幾天了,他心裡負擔太重,日夜睡不著,經常半夜醒了,爲了不打擾歐暖休息,他乾脆一個人跑到榻上給守夜。夜裡一聽到風吹草就會起來,偏偏每次都一切如常。
這比在戰場上日夜煎熬都要痛苦。
賀蘭圖瞪了他一眼:“好了,你別走來走去的,就這兩天的事兒了!”
肖重華卻突然止住步子,頭也不回就往外走:“我再去看看!”
賀蘭圖搖搖頭,真是,當誰沒做過爹呢!他走出書房,了個懶腰,對著樹底下正在玩耍的兩個小朋友招了招手:“來,兒子,咱們回家了!”
兩個小朋友一個是念兒,另外一個是他和孫寧的兒子,今年只有四歲的賀蘭鳴。他擡起水汪汪的眼睛,聲氣地道:“不,我要和哥哥一起玩。”
念兒裂開,出缺了一顆的牙齒,笑得很開心。
這時候,孫寧正坐在歐暖的屋子裡陪說話:“大公主高興得不行,跑到寧國庵去算了一卦,說這一胎是小子呢!”孫寧說著,隨後看了一眼歐暖大的出奇的肚子,又想到的預產期過了三天也沒生產,有點擔心,道,“你子還好嗎?”
歐暖點點頭,笑道:“我很好,不用擔心。”不是大公主,還有老太君,甚至還有宮裡的太后表姐,一個一個都很擔心,一天要派人來問兩回,害的肖重華變得更張了。
這一胎和懷著念兒的時候完全不同,貪吃貪睡,但還是每天堅持出去走一走,多運,賀雨然說過,這一胎似乎是……將事瞞下來,想要給肖重華一個驚喜。
孫寧這次不是空手來的,而是帶了很多的禮,給還未出生的孩子做了很多小服小鞋子,歐暖看著這麼多東西,有點犯愁,最近宮裡和大公主送來的裳足足有兩大箱子,恐怕十個孩子都穿不完,等看到孫寧送來的服裡面還有虎頭帽、虎頭鞋,肚兜等,歐暖嘆道:“做的真是漂亮啊。”
孫寧笑道:“我雖然會做紅,也不過堪堪拿得出手罷了。你這是懷孕了不做針線活,否則誰能比得上你呢!”
歐暖笑道:“我是太懶了,除了吃就是睡,每天越來越胖。”
孫寧掩口笑道:“好啊,這麼乖的孩子,恐怕是如你所願是個兒呢。”
就在這時候,外面的紅玉進來稟報道:“王爺回來了。”
孫寧便起來告辭,來日方長,歐暖也沒有多留,只是笑著約好了等生產完再見面,便送了出去,隨後就看到肖重華快步走進來。
“我剛纔又請了王太醫來看,賀雨然的醫我信不過。”肖重華的眉眼之間有一急切。
歐暖笑道:“怎麼,等不及啦?”
肖重華認真地點頭:“我真擔心,我怕——”
“時辰到了他自然會出來。”歐暖挲著他的手道:“你想要兒子還是兒?”
肖重華想也不想地道:“不管是兒子還是兒,只要他平安健康,不要讓你吃苦罪就好。”說到此,他忍不住握了的手。
歐暖笑道:“他比念兒要乖很多,是個好孩子,從來也沒鬧過我,你相信我,這一次一定會平安的。”
肖重華默了片刻,低聲道:“我知道。”
紅玉笑道:“王爺不要擔心,小姐這一胎是第二個孩子,最近也一直能吃能睡的,還喜歡經常走,產婆也說了這狀況很好,肯定母子平安。”
正說著,歐暖突然覺得腹中一陣疼痛,疼的倒了一口涼氣。
肖重華突然看見歐暖皺起了眉頭,而且雙手抱住了肚子,表似乎很痛苦,不由嚇了一跳,歐暖臉蒼白,額頭沁出細汗,可臉上的表卻很鎮定,拉住肖重華的手,沉聲道:“你快出去!”
紅玉看到這形,哪裡還有不明白的,立刻上去和菖兩個人將肖重華請出去,又一疊聲地去請產婆來。方嬤嬤趕吩咐廚下備好熱水剪刀水盆,又讓人先去給賀雨然打招呼,請他做好準備,防止有難產況的發生,然後把屋子裡的溫度升起來,廚下熬湯止湯,招呼產婆,孃做好準備,忙個不亦樂乎。
肖重華一向是最冷靜的,可是大公主和燕王到了的時候,卻都看到他臉煞白,雙眼直勾勾地看著屋子裡,大公主一看形,趕往外拉他:“好了好了,你陪著你父王去書房坐一坐,人生孩子你在這裡瞎折騰什麼!”
方嬤嬤也趕道:“是啊,公主我勸了好半天王爺就是不肯聽呢!這裡不是男人來的地方。王爺您放心,一定平平安安的,已經疼了好幾個時辰呢,很快就好了。”
肖重華無奈,只得陪著燕王坐到外面去,燕王其實覺得人生孩子而已,不要大驚小怪的,可是看到兒子面發白,渾僵冷,這是從來沒見過的形,不由得也有點張。原本兒媳婦生孩子他哪兒用跑到這裡來,偏偏當時他人在宮裡正在和太后小皇子說話,誰知這時候突然有人告訴太后說燕王府這裡有靜了,太后當即變了臉,催促著他趕帶著賀雨然一起來,等有了確切的消息再回去稟報。
太后和歐暖雖然不是親姐妹,卻比親姐妹要好的多,燕王不好推辭,便快速離了宮出來,正好在路上撞到往他家趕的大公主,便都一起來了。就在這時候,念兒跌跌撞撞地也跟著母來了,他一把抓住肖重華的襬,小眉頭都皺在了一起:“娘!娘!”
肖重華見他急的滿頭汗,了他的額頭,道:“別擔心,你娘肯定會沒事的。”
賀雨然看著這一屋子張的不得了的人,搖搖頭笑了。
大公主一到就把方嬤嬤手裡的指揮權接了過去,有條不紊地安排人做準備,又親自檢查了一遍,確信生產需要的東西都備齊了,方纔進屋去安歐暖,給打氣。
歐暖其實心裡是很害怕的,倒不是怕死,只是擔心若是真的有事發生,肖重華和念兒應該怎麼辦。就算是爲了他們,也得平安生產不可!這邊痛得難,大公主握住的手,告訴別害怕,產婆心中更惶恐,這裡面有個公主,外頭是攝政王和燕王,若是有個什麼不好,自己的腦袋只怕是保不住。
陶姑姑見現場因爲大公主的到來有點忙,連忙對道:“公主,咱們出去等吧,郡主一定會平安生產的!”
大公主是被上次的事嚇怕了,這時候纔想起來,自己在這兒產婆一定更張,便點點頭,有安了歐暖幾句,才快步走了出去。
他們一直等到第二天早上,才聽到屋子裡傳來孩子的啼哭聲。
產婆和方嬤嬤抱了兩個襁褓出來,肖重華快步迎上去,產婆道:“恭喜攝政王,一位公子一位千金!大喜啊!”
居然是雙胞胎!燕王和大公主同時站了起來,驚喜的不知道如何是好!
小小的嬰兒裹在大紅的錦緞被褥裡,只出皺的小臉,眼晴閉著,癟著,但是看起來又可又溫順。肖重華卻不去接孩子,反而道:“我去看看暖兒!”說完便大步走了出去。
反倒是燕王和大公主,一人抱了一個孩子,捨不得撒手。燕王一反常態,看著自己的孫子和孫,高興的不得了。念兒是在大公主府出生的,又在外面養到六歲,但這兩個小的可不同了,一定要好好養,燕王越想越是得意,自家一下子多了三個孩子,真是人丁興旺啊,誰說他燕王府子嗣單薄來著!
賀雨然笑著看他們二人:“這次我就白來一趟了,罷了,我回宮裡報信去吧!”
歐暖再醒來,已是第三天清晨。睜開眼,屋子裡靜悄悄的,肖重華就趴在的牀邊,似乎是睡著了。
肖重華突然了,一擡頭,正好對上歐暖烏黑的眼睛,不由綻放出一個大大的笑容來,歐暖問:“寶寶呢?”
肖重華握了的手,笑道:“皇姑母正抱著逗呢。”又低了音量小聲道,“昨天和父王兩個人一人抱著一個孩子怎麼看都開心得不得了,母要抱著孩子回去休息,又不敢跟他們兩人討要,害怕了半天呢!”說著,他突然沉下臉來,“你一共請了兩個母,說是怕孩子不夠吃,實際上早就知道是兩個孩子了吧。爲什麼不告訴我?”害的他擔心的要死。
歐暖笑了:“這是意外驚喜。”
直視著他帶著些微惱怒的眼,突然笑了起來,那種笑像是冬日裡突然盛開的牡丹,斑斕的璀璨,看的肖重華心頭些微的惱怒一下子煙消雲散,也跟著笑了起來。他掩了掩的被子,輕聲道:“睡吧,我在你旁邊守著。”
歐暖卻早已沒了睏意,看著他,道:“你不是還有政務要理嗎?”
“你那弟弟聽說你生產,也從邊境馬不停蹄地趕來了,”肖重華黑的眸子一瞬也不瞬地著,專注得像是天底下只有一個人值得他如此目不轉睛。最終,他脣角含著一微笑,地建議:“暖兒,看來,我是時候把擔子都出去了。”
歐暖:“……”這意思是,攝政王殿下要把政務都丟給歐爵?!看著自己的夫君,不由得笑了,卻又有點擔心,“他能做得來嗎?”
肖重華輕輕笑了笑:“放心吧,他可不是從前的小孩子了,這一年他不是和南詔打的很開心嗎?”
歐暖失笑,肖天燁回到南詔後,不過半月就重新奪回了皇位,隨後把肖凌風打包丟去了邊境,兩國很快再次打了起來,不過這次的戰爭目的只是轉移國的視線而已,很快就偃旗息鼓了,最後兩國在邊境簽署了約定,可惜,這和平的期限,也只有短短的二十年。但是肖重華卻知道,這是肖天燁最大的讓步了。
不久,代表南詔皇帝的使臣就到了大曆,明目張膽地當著滿京都的人送了一車子禮給歐暖。肖重華面無表地看著使臣向歐暖介紹這些寶,隨後又面無表地吩咐人將這些東西都丟進倉庫。他太瞭解肖天燁了,始終居心叵測,只盼著哪一日他們兩口子之間有點什麼矛盾,便可趁機參一腳,功讓他們分道揚鑣,自己抱得人歸!如今是一連串討好歐暖的舉,誰知以後會不會有更過分更離譜的!?
於是,等歐暖做好了月子,還來不及進宮去見太后,肖重華便命人備好了車馬,帶著細,將一家五口悄悄出了京都。
“我們要去哪裡?”歐暖並沒有奇怪,只是含笑著問他。
“爵兒不是進京了嗎,我的事已經全都丟給他了,從今天開始便帶你四暢遊一番,順道帶孩子們去見見大好河山吧!”肖重華如是回答。只不過,他不會告訴歐暖,他已經暗暗指示人在第二日早朝便上奏本,要求太后甄選合適的人選,立爲和親公主送去給肖天燁,不管人要不要,都能讓他頭疼一陣子,沒空來覬覦自己的妻就是了!
歐暖轉過頭去看著窗外,當做沒發現他的小心思,輕輕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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