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月娥攏了攏上的盤金銀雙纏枝花的狐貍皮袍子，坐在暖和的房間正廳，屋裡正中放著個鏨福字的紫銅暖爐，不斷散發著熱氣。

歐暖吩咐紅玉他們準備了不的瓜果點心，擺滿了一桌子。李月娥看了眼歐暖隨意地放在桌上的手指，亮的指甲呈現明的，手指細膩圓潤、如玉，一看就知道是養尊優的大小姐，不免爲自己孤苦無依的命運嘆了口氣，越發看不對方這樣的高門子怎麼會耐下子和自己這麼個寒門孤敘話了。

“多謝大小姐的袍子，我實在是惶恐。”若說在李氏面前這個大小姐表現出三分親熱還有可原，現在沒人看見，卻對自己這麼和悅，實在令人費解，畢竟看那個林氏和二小姐的表，分明當自己是投奔而來的窮親戚，連正眼都沒瞧過的。

“姑媽說的哪裡話，你一路風塵僕僕從南方到京都，自然不知道這裡天氣冷得很，我們早該爲你準備好這些的。”歐暖這麼說著，笑語嫣然。

是啊，早該爲客人準備的人是當家主母林氏，可卻什麼都沒有做，李月娥心想，自然就對林氏有了三分不喜。

屋子裡只留下了紅玉和方嬤嬤兩個人，方嬤嬤熱地爲李月娥倒了一杯茶，說道：“李家姑娘這次來京都，要留多久？”

李月娥表一頓，立刻覺得有點難堪，歐暖嗔怪道：“嬤嬤，姑媽到了我家，就像是回家一樣，以後就不走了，既可以給祖母做個伴兒，又可以指點我的繡活兒，多好的事。”

李月娥的臉立刻緩了緩，蒼白的臉孔像是有了幾分生機：“大小姐，我……”

“千萬別再大小姐，我暖兒就好，祖母和爹孃都這麼我，姑媽是自己人，也該這麼這麼才親切。”歐暖微笑，冬日的照進廳堂，照在臉上，顯得的皮白的明，一雙眼睛如一潭清泉般幽靜，卻約冒著一簇奇異的火焰，明暗替，變幻莫測。

李月娥笑的自然了些，對待歐暖的態度也不像剛開始那麼疏遠。兩人又說了幾句繡活兒的事，歐暖突然嘆息了一聲：“可惜姑媽將來也是要嫁人的，不能一直留在家中陪我。”

李月娥還沒說話，的丫頭佩兒嘻嘻一笑：“大小姐說的是，老太太剛還給我們小姐說了親事呢！”

李月娥臉一下子漲得通紅，斥道：“小蹄子，不許說！”

歐暖聽了之後卻出興趣的表：“哦，是哪家？姑媽不要害，我雖然不出門卻也在京都生活多年，說的是哪戶人家，我也好幫著打聽啊。”

李月娥心念一，雖然兒家的婚事的確不好多說，可歐暖不僅是歐家的大小姐，更是侯爺府老太君的嫡親外孫，這樣的份在京都閨秀的圈子裡自然能拿到第一手的消息，自己的婚事……

佩兒看自己主子沉不語，立刻察覺到了的心思，馬上說道：“一個是中牧監王家庶出的三公子，另一個是尚藥局司醫孫家嫡出的大公子。”

歐暖一聽，臉上的笑容似乎蒙上一層顧慮，看著李月娥言又止，方嬤嬤在一旁咋舌道：“李家姑娘這樣的人品怎麼好配那種人家！”

李月娥聞言大驚，顧不得：“嬤嬤這話怎麼說？”

歐暖低聲斥責：“嬤嬤，不要胡言語，壞人姻緣的事萬萬做不得！”

中牧監是正六品，雖然是個庶子，但門第卻高，尚藥局司醫是正八品，門第不高，卻是嫡出的公子，這兩家若不是看在歐家的份上，斷斷不會同意這婚事，就算如此，還是高攀了，怎麼方嬤嬤卻說出這種話呢？

“您不知道，那王家公子吃喝嫖賭無所不爲，孫家的大公子弱多病，一直想著娶妻沖喜，這京都裡哪兒有好姑娘想嫁給他們兩家！”

怪不得，怪不得他們願意上門求娶！李月娥臉一下子慘白……如今自己這種家世門第，又怎麼可能嫁高門？但寒門小戶，暗自咬牙，讓去苦，絕不願意！

“姑媽，你還是要爲自己多多打算纔是……”歐暖十分關心地說，看李月娥面還是十分難看，微微一笑，揮手讓紅玉端來一個鑲金嵌紅寶石的匣子：“這是爹爹前幾日送來的禮，平日裡我也收了不了，這盒就送給姑媽吧，算是你將繡活兒傾囊相授的謝師禮。”

紅玉捧著匣子到了李月娥跟前，順手打開，李月娥看了一眼，見裡頭金玉輝煌，頓時嚇了一跳：“這使不得！”

“姑媽進了歐家，就是自己人，這不過是我小小心意，你若是不收下，我該傷心了。”歐暖笑著拍拍的手，看到李月娥的眼睛不由自主就往匣子上轉，笑容變得更深。

兩人說了會閒話，李月娥便要起告辭。

歐暖也不多留，笑著起相送，誰知道在院子大門口，李月娥卻差點撞上一個人。那人三十出頭的年紀，姿拔、風度翩翩，十分儒雅，正是歐家的老爺歐治，剛從外面回來，還是風塵僕僕的樣子。

時間剛剛好！

“爹。”歐暖微微一笑，看向邊的李月娥介紹道：“這是李家表姑。”

李月娥沒料到會見歐治，剛纔又差點撞在他的懷裡，臉上不由紅了紅，“表哥安好。”

歐治突然在兒院子門口撞上一個滴滴的大人，頓時愣住，眼睛不控制的看著李月娥，歐暖輕輕咳嗽了一聲他才反應過來，想到李月娥是一個未出閣的姑娘家，即便是表兄妹也不好多說話，只能笑著說道：“表妹可還住的習慣？若是缺了短了什麼，只管跟你表嫂說就是。”

李月娥不知爲什麼臉上燙燙的，低了頭道：“嗯，多謝表哥。”

歐暖一路送李月娥出去，笑道：“姑媽先去休息，明天我再過去找你說話。”

李月娥忙道：“嗯，外面涼，暖兒你快回吧，表哥……好像還在等著你呢。”

一路走出去，等離開了歐暖的視線，找了個避人的地方趕打開匣子，裡面放著一隻點翠嵌寶梅花簪，一隻綠寶石淚形釵，一個足足三兩重的扭金鐲子，一個碧綠的翡翠手串，一對東珠耳環……足足半匣子，照的眼睛都花了。

佩兒驚呼一聲：“大小姐好大方！”

李月娥看著這一盒珠寶也不免咋舌，嘆歐家真的非同一般，喃喃地說道：“你說，要是我嫁的人家有這樣的富貴，該有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