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之前陸奉就做好了徹查的準備,他煩了葉家這幾個攪事,恨不得抬起腳來把這些人踩的灰飛煙滅。
現在機會送上門來,他也確實是不想忍了。
陸奉本就生的高大健碩,麵無表時就已經夠唬人了,眼下真正寒下了臉,看著委實有些兇神惡煞。
也難怪祝玉一見到他就被嚇的兩發。
“陸大人,小今日了驚嚇,實在是不便……”
陸奉譏諷的側過臉,拇指不停地頂著刀鐔,鋒利的刀刃在鞘中刮出刺耳的聲響。
“你覺得我在跟你打商量?”
算計他外甥的時候怎麽不跟他提前商量商量?
隻要想到前一天夜裏以為葉白霜出事時的擔憂,陸奉就氣的想提刀砍人。
祝玉臉上青了又白,卻也心知絕不能被陸奉抓走,隻能咬牙道:“不知陸大人捉拿我母二人的理由是什麽?”
今天的事雖然讓葉衛兩家麵盡失,但也確實沒到被軍捉拿的地步。
“祝玉。”
陸惜走上前道:“你假傳我兒自山上跌落,將陸家人引上靜和庵是何居心?你明知我兄長是軍統領,卻還要用計將他哄離京城,若是皇上在此期間出了事,你該當何罪?或者說,你就是故意的?故意讓我兄長離京,好趁守衛空虛時行大逆不道之事?!”
“沒有!陸惜你別口噴人!”祝玉如遭雷擊,想過陸家肯定會追究此事,但沒料到會被扣上謀逆的罪名。
這可是誅九族的大罪啊!
“到底有沒有一查遍知。”陸奉冷笑一聲,真當他們是任人拿的柿子不?
按理說,今日中招的人是葉白曦,就算自從衛葉兩家的名聲爛進泥裏,也不到陸奉抓人。
這事丟臉歸丟臉,但卻沒到下大獄的地步。
可換個角度看就不同了。
陸奉是軍統領,上責任重大,此事背後又有二皇子的影子,真扣個謀逆的罪名也不是說不過去。
“你二人盡可放心,我陸某固然跑不掉一個玩忽職守的罪名,但能查清真相替皇上分憂,也勉強算是將功折罪了。”
祝玉癱在地,渾哆嗦的話都說不出來。
“將這兩人送去京兆府!”
等祝玉母哭天搶地的被衛帶走,陸奉才轉向葉白霜道:“葉家行事鬼祟,名聲不堪,出嫁前你回太尉府暫住吧,也好陪陪你母親。”
“多謝舅舅。”葉白霜心中大喜,能用這個理由擺葉家再好不過了。
“你放心,此事舅舅必定給你個待。”
祝玉被抓的消息傳到葉遠致耳中時,他正在與安平侯喝茶,當場就嚇的摔了杯子。
“侯爺,這可如何是好?”
衛甄額角青筋暴起,兒子廢了和計劃失敗的雙重打擊讓他險些沒過氣來。
“你不是說萬無一失嗎?!”
行事之前安平侯也想過失敗的話該怎麽理,得罪死陸家,他背後還有二皇子,陸太尉再怎麽位高權重也沒法跟皇家人比,到最後自保肯定是不難。
可他哪能想到陸家人竟然會直接扯上謀逆的大旗!
衛甄癱在椅子上:“陸家這是想要我們的命啊!”
陸家真打算斬草除嗎?
同一時間葉白霜也在問陸惜這個問題。
陸惜正在幫閨剝瓜子仁,聽到這問題就先愣了愣:“我們要他們的命幹什麽?又不能吃又不能喝的。”
“可是……”葉白霜也懵了,“可是咱們不是用謀逆的罪名把人送去京兆府了嗎?”
“傻丫頭,你該不會真以為周康泰有膽子徹查這事吧?”陸惜頓了頓,“就算周康泰敢查,我們也不能讓他把罪名給葉衛兩家坐實,現在還不到時候。”
本朝法規,罪不及外嫁,可葉白霜畢竟還沒親。
現在要是給葉遠致把謀逆之罪坐實,葉家固然得玩完,但作為葉家的葉白霜也得跟著罪。
葉白霜想通其中緣由,不由得有些愧疚。
“又讓母親為我費心了。”
陸家與葉家乃是雲泥之別,可卻因為的緣故,每每在對峙時束手束腳,實在是讓人憋氣。
陸惜怔愣了兩息,眼圈有些泛紅。
“霜兒恐怕不知道,能為你心擔憂,是娘盼了十幾年的事。”
“……娘。”
陸惜用帕子點了點眼角:“二皇子那邊不會任由你舅舅和周康泰查下去,我們娘倆隻用等著旁人來求便是了。”
兩人正說著話,下人卻來通稟,說是二皇子妃登門拜訪。
陸惜與葉白霜相視一笑。
果然來了。
“請皇子妃在正廳稍坐,我與霜兒這就過去。”
二皇子邵修齊的正妻蔣拂柳也是名門之後,祖父是當朝大儒,父親在翰林院任職,在文人中頗有盛名,這也是蔣拂柳能把二皇子妃這個位置坐穩當的原因。
“給二皇子妃請安。”
陸惜與葉白霜才剛剛俯,就被蔣拂柳親手扶了起來。
“快快請起。”
三人各自落座後,蔣拂柳便開門見山道:“我今兒個來是給二位賠罪的,長盛樓是殿下的產業,是我們管束不當才讓二位了委屈。”
陸惜笑了笑,敷衍道:“此事是葉家人吃了熊心豹子膽,哪能怪到二殿下頭上?”
“葉家行事委實難看,長盛樓打開門做生意,自然講究個和氣生財,那祝玉畢竟是葉大人的妾室,樓中掌櫃想著息事寧人才沒出手,殿下已經重重罰過了。”
葉白霜低下頭撇了撇,心道這長盛樓掌櫃可真是夠冤枉的。
更可笑的是,事鬧到這個地步,邵修齊推個掌櫃出來就想按平?
想的倒!
陸惜也是這麽覺得的,故而諷刺一笑。
“那這掌櫃委實冤枉的很。”
蔣拂柳一滯,心中暗恨陸惜不識好歹。
“按理說此事不到我來開口,隻是咱們殿下敬仰陸太尉,不忍府上孫小姐傷了名聲,我才來多句,那葉遠致畢竟是孫小姐生父,祝玉也教養孫小姐多年,此事鬧的太過難看,孫小姐也麵上無。”
“皇子妃這話說的有趣,天化日與人茍合的人不在意名聲,反倒要我兒這個無辜累的人在乎,這是哪來的道理?”陸惜睇了蔣拂柳一眼,“況且祝玉母被抓的理由是圖謀不軌,與我兒的名聲何幹?”
蔣拂柳氣了個倒仰,自認已經給足了陸家麵子,可這陸惜竟油鹽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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