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孟子濤和程啟恒之外,其他人并不知道天硯的來歷。
鄭雅欣說道:“蘇東坡的藏硯多了,我爺爺那就有一方,我看了也沒覺得好到哪去,這天硯到底有什麼特別的啊?”
程啟恒把天硯的來歷說了一遍:“不說其它,這可是蘇東坡第一方硯臺,這麼特殊的意義,還不珍貴嗎?”
鄭雅欣說道:“哼,不就是第一嘛,再說了,就算是第一方硯臺,如果沒有什麼特點,又能增值多?”
程啟恒笑道:“這方硯臺我又沒有仔細研究過,哪會知道它有什麼特點,不過,肯定有特殊之這是毋庸置疑的,不然蘇洵也不會稱作它是天硯,而且嚴嵩也不會鄭重收藏了。”
孟子濤接過話道:“其實,關于天硯的這個故事里,有幾地方都說明這方硯臺很不同尋常。比如,才12歲的蘇東坡,為什麼會把天硯的原石‘試以研墨’,這‘極好’又好到什麼程度。”
“另外,是什麼讓見多識廣的蘇洵都覺得好奇,認為這是‘天硯’。如此種種,如果說這方硯臺沒有什麼令人驚奇的特殊之,那也太說不過去了。而且,我已經發現了這方硯臺的一個特。”
“什麼?”鄭雅欣聞言連忙湊了過去。
“你們再看看這方硯臺。”
孟子濤笑著把硯臺翻了過去,把剛才和自己手心接的那一面,展示在大家的面前,只見硯面上已經有一層細的水氣了。
“呵氣墨,一定是呵氣墨!”
鄭雅欣率先反應過來,直接就朝著硯臺上呵出了一口氣,立馬就讓硯面潤起來,就好像潑了水在上面一般。
說起來,“呵氣墨”是關于端硯的一個家喻戶曉的故事。
相傳唐代初年,一次科舉會試時京城大雪,應試者們研磨出來的墨很快就結冰無法寫字,而一位來自端州的梁舉人,竟以自家寶硯“呵氣墨”完考試。皇帝得知后,即將端硯列為貢品。
顯然,這方天硯也有這樣的特,而且憑孟子濤以往的見識,此硯“呵氣墨”的效果還要比他以前見過的端硯更加出。
這時,就見程啟恒有些驚奇地說道:“我爺爺也收藏了一方端硯,是顧二娘所制,上個月我爺爺拿出來使用過,當時我也在場,還試了一下‘呵氣墨’,但效果卻沒有這個好。”
顧二娘是清雍正至乾隆年間的著名制硯工匠。常言“硯為一石琢,必圓之舌而潤,方見鐫琢之妙。”制作的硯臺古雅纖巧合度,巧若神工。
先不說,顧二娘制作的端硯都是品之作,夠流傳下來的,并被程修遠收藏的,肯定不是凡品。
因此,聽到能夠比得過這類硯臺,還是讓孟子濤心中有些驚訝,但一想到異能給出的價值,他馬上就釋然了。
這時,鄭雅欣提議道:“要不,咱們現在去我家吧?”
看到大家疑的表,接著說道:“硯臺好不好,當然要對比才知道,我爺爺那里,好的硯臺多的是,洮硯、端硯、歙硯、澄泥硯都有的。”
孟子濤心里有些意,不過還是說道:“現在鄭老應該在休息吧,再說,貿然前去是不是有些不合適?”
鄭雅欣笑道:“能看到寶貝,我爺爺高興還來不及呢,怎麼會不合適?”
能夠去拜訪鄭安志,孟子濤肯定高興,但考慮到鄭安志的份,又讓他生出了怯之意,擔心這麼做有什麼不得之。
想了想,孟子濤覺得這事早晚得要面對,就說道:“要不還是打個電話,先問一下吧。”
“這樣也好。”說完,鄭雅欣就拿出手機打了個電話,說了幾句,就回過頭來說道:“我爺爺咱們過去,而且王伯伯也在呢。”
知道鄭雅欣說的王伯伯就是王之軒,孟子濤心中一定,連忙應了一聲。
王慶晨從程啟恒里得知鄭老就是鄭安志,驚訝之余,弱弱地問道:“我能去嗎?”
鄭雅欣頭一抬:“看你這人還算順眼,本宮準了。不過,下回可得請本宮去全福樓品鑒一下。”
王慶晨獻地了手:“小意思,如果方便的話,今天就行。”
鄭雅欣煞有介事地點了點頭:“態度不錯,不過晚上就算了,本宮還有庶務要理,暫定下個星期吧。”
“遵旨……”
看到表妹的活寶模樣,宋逸明有些無語地小聲嘀咕道:“作業就作業嘛,說什麼庶務。”
沒想到鄭雅欣耳朵靈敏,話音剛落,就像炸了的貓一般,張牙舞爪起來:“宋逸明,你是不是皮了,信不信我放大招!”
宋逸明連忙舉起手:“信,我信。不過,咱們是不是快點走啊,別讓外公等急了。”
鄭雅欣皺了皺鼻子:“哼!下回再跟你算賬……”
孟子濤等人暗笑連連,接著收拾一下東西,就驅車前往季景雅苑。
鄭安志的別墅位于季景雅苑別墅區的最后一排,這里都是占地面積上千平米的豪宅,價格不用說,而且也不是一般人能夠買的。
在傭人的帶領下,大家走進別墅,一座小型園林頓時映眼簾,雖然現在是冬季,風景不在,但還是能夠想象的到,到了春夏之季,這里鳥語花香,綠樹蔭的優畫面。
客廳里就只有鄭安志和王之軒兩人,孟子濤等人跟著傭人進來之后,連忙恭敬地問候了一聲。隨后,孟子濤把王慶晨介紹了一下。
寒暄了幾句,鄭安志就迫不及待地想要鑒賞天硯,孟子濤就把硯臺拿了出來。
仔細觀察了十多分鐘,鄭安志才笑著說道:“此硯隨形而制,材質細膩溫潤如玉,呵氣凝水,銘文方面也沒問題,我認為應該就是東坡居士的那方天硯。”
王之軒看過之后,也認同鄭安志的觀點。
鄭雅欣說道:“爺爺,那咱們是不是試一下磨墨啊?”
鄭安志笑著對孟子濤問道:“小孟,你覺得呢?”
孟子濤當然不會反對。
鄭安志笑道:“那行,硯臺我已經準備好了,咱們去我的書房吧。”
一行人跟著鄭安志來到他的書房,只見房間的修飾頗古韻,在書桌上放著一字排著四方硯臺,正是四大名硯之中的洮硯、端硯和歙硯。至于澄泥硯,好的藏品還在京城,所以并沒有拿出來,反正有這三種硯也就夠了。
鄭安志先給大家介紹了一番,洮硯因細潤如玉,發墨快,儲墨久而不干涸,因長年于深水之中,呵之即能出水的特點譽海外,歷來為宮廷雅室的珍品,文人墨客的瑰寶。
洮硯石材的采掘在明代時到達顛峰,之后有生產,故洮河老硯十分珍貴。像鄭安志的這方洮硯,為宋代的老硯,品質十分出眾,而且雕工極佳,在市場上沒有上百萬,本拿不下來。
至于端硯,想必許多人都不陌生,用其研墨不滯,發墨快,研出之墨細,書寫流暢不損毫,字跡經久不變。
鄭安志的這方端硯,制作年代為明朝,其以老坑端石隨形雕就,石質溫潤細膩,紫艷,硯臺隨形制硯,一面硯堂平整,背面隨形雕刻云紋,狂簡約,十分清雅。
孟子濤估計比剛才那方洮硯的價格還要貴上一些。
剩下的歙硯在名頭上就要弱上一些了,不過能被稱為四大名硯之一,同樣也不是凡品,蘇東坡評其“不留筆,不拒墨,瓜而縠理,金聲而玉德”。
眼前的這方歙硯是清代宮廷造辦所作,表面刻有乾隆的題,無論品質還是價值,當然都無需多說。
介紹了自己的硯臺,鄭安志又拿出一塊墨錠來,卻是清晚期的“胡開文”制墨,此墨錠細膩如,易于磨制,也是不可多得的好墨,這麼一塊估計也值大幾千塊。
孟子濤見鄭安志拿出了這樣的好墨,連忙說道:“鄭老,這墨錠太貴重了。”
鄭安志笑道:“有道是好馬配好鞍,不在這個時候用,在什麼時候用?況且,墨錠這種東西就是拿來用的,合適的時候不用,總不能就放著看看吧?”
見鄭安志態度堅決,孟子濤也就不再多說了。
既然是對比,肯定由同一個人用同一個力量才好,而這個人選孟子濤最為合適,于是孟子濤準備了一下之后,就開始著手研墨。
要判斷一方硯臺到底是好是壞,其中下墨、發墨是衡量硯材好壞的重要指標之一。
什麼是下墨和發墨?簡單地說,下墨,是通過研磨,墨從墨塊到水中“硯臺上”的速度。發墨,是指墨中的碳分子和水分子融合的速度、細膩程度。
發墨好的硯臺墨如油,在硯中生發艷,隨筆旋轉流暢,所以畫畫的用硯比書法的用硯要求更高。ωWW.166xs.cc
下墨講求快慢,發墨講求細,但下墨與發墨本是矛盾,之所以矛盾,是因為下墨快,石材度要高,而發墨好,石材度需較。往往下墨快的發墨,發墨好的下墨慢。
因此,好的硯質需要恰好能夠調和矛盾,下墨發墨均佳的硯極其珍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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