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關重大,又有皇帝嚴旨傳下,城中各衙門都不敢有毫的懈怠,立馬就在當夜便開始全城搜捕相關人犯。
皇城司、刑部、府、金吾衛……各人馬盡皆而,各展所能,把個外城,百多坊,一一遍查。當然,他們拿出的理由並不是與錢票相關,只說有圖謀不軌的賊人在京城多次生事傷人,這是為了城中百姓的安全考慮云云。
正好,開年後短短幾日城中確實連續發生了幾次子,所以各百姓倒也頗為配合,倒也沒有因此生出更大的來。
不過即便如此,各衙門多日搜索下來卻也是一無所獲。要知道他們不是滿城大搜,就連各門也安排了人手盯著,出城者都要全搜查才能放行,斷不會讓某人將錢票相關的文書什麼的帶出去……可依舊沒有任何發現。
至於對那幾個活口的拷問,皇城司倒是盡心施為,也確實從他們裏問出了之前的落腳點。只是當他們真趕去時,卻早已是人去屋空,包括城外的那座道觀,也是一樣。
唯一的收穫,就是已經明確,干這事的果然便是死心不息的羅天教。但也就此而已了。
而當城中各大治安衙門都忙於搜捕犯人時,李凌也按皇帝的意思,暫時卸下三司衙門的各項差事,閉門在家,專心思過。對於外間諸事,完全就是不聞不問了。而為了不打折扣地讓他在家思過,次日開始,宮裏還派了軍分守李府各門,使任何人都不得靠近,更別提輕易的進出了。
如此一來,很快就要發行的錢票一事,李凌居然也就置事外了。不過即便如此,在他之前的安排下,一切依舊能順利推行,井井有條。
正月十八這天一早,戶部、轉運司和三司三大財政衙門便已派人滿城宣講錢票發行一事,同時,一輛輛由上百兵護送的馬車也開始將早已印的錢票送往京城各店鋪,把聲勢造得極大。
在此之前,其實京城裏早已傳開了府會發行錢票這種新型紙幣的說法,只是因為府尚未正式發文,大家對此事的真實還多有猜想。可現在,隨著幾大衙門的吏上街宣傳,又有幾十名大商賈,數百家鋪子同時聲稱可以用錢票在自家店裏花銷,立馬就在城裏傳播開來,幾風。
雖然尋常百姓或是等閑用不到數字在十貫以上的錢票,又或是有些不敢相信小小的一張紙片就能抵那麼多銀錢,但在府的極力推下,以及那些店鋪掌柜夥計的遊說下,幾日下來,還真有人開始了心。
萬事開頭難,在錢票發行的前半個月里,其實這些錢票只在諸多商鋪里放著,都沒怎麼。每當有人拿金銀購取大宗貨,需要找零時,雖然各商鋪的掌柜什麼的加以勸說,許多人還是本著安全考慮,沒有接。
但隨著時間推移,終究有人開始嘗試著接。尤其是那些本就資財厚,不在乎那麼幾兩銀子的行商們,在被眾商人一通勸說后,也終於是了心,開始嘗試著兌換一些錢票,然後又去往別商鋪花銷。
結果幾次下來,他們卻是都能順利把錢票當銀子般花出去。
而相比於既重且繁的銅錢,和需要用秤用剪的金銀,這錢票可就要方便太多了。無論是攜帶還是找換,都讓買賣變得輕鬆。這就讓嘗過甜頭的不行商開始進一步信任這一全新的貨幣,開始在手上屯一些錢票。
這還不算,隨後無論是府還是各商鋪,又把現在錢票已通行天下的事實給說了出來,並且嘗試著說服這些行商把錢票帶上路,去往別做買賣什麼的。
這正是至關重要的一步。
要是錢票只在一城通行,說到底依然只是和普通錢莊銀號發出的銀票一樣道理,終究沒法為真正的貨幣。只有當它能流出去,開始在,乃至京畿之外的各州府也通行開來,才意味著真正的功。
為此,三司衙門又迅速發佈政令,除了鼓勵各地商人百姓多用錢票外,還提出了一點——之前言明的天佑通寶能以一換三現在就正式推行,但換的卻是錢票!
之前還有不人對李凌的這一決定有所疑呢,現在大家總算是明白了過來,原來這一招也是為錢票的推行作好了鋪墊啊。
本來嘛,尋常百姓對錢票還真就沒什麼需求,畢竟一般人家中用度有限,拿一貫錢買賣已是大數字了,自然用不上輒三五貫,乃至十貫百貫的錢票。但現在卻不同了,手裏拿著天佑通寶,一直想著藉此發筆小財的百姓們在知道府是如此兌換后,卻變得猶豫起來。
天佑通寶終究是貨真價實的銅錢,可那大越錢票,在他們眼裏卻只是一張紙,哪怕再,也實在人難以相信其居然能值得那許多的銅錢銀子啊。但人的貪念終究會在某一刻過理智,尤其是一些之前為了賺錢,用兩文換一文的方式屯了不天佑通寶的人,此時更是糾結。
要是不去換,過了這村沒了這店,自己不就虧慘了?可要是去換了,那紙錢真能讓人安心嗎?
到底還是有人忍不住,嘗試著拿手頭上的天佑通寶去府開的票莊換了一兩貫錢票。然後或是有人跑去同城的某些商鋪里消費,又是有人過上兩日,又拿錢票往票莊重新兌換銀子銅錢。
京城之外的許多商鋪酒店什麼的,有很多自然是不敢收錢票的。但也有一些,卻是早得了府的招呼,著頭皮開始收下錢票,然後和尋常百姓一樣,當天或是次日一早就趕去票莊換回銀錢。
對於這兩者的兌換,各地票莊那也是來者不拒,只要驗看過錢票無誤,便如數兌換。
如此,經過幾月的發展,大家對錢票的信心依然大增。既能如數兌換,又有府的背書,還能用手裏的天佑通寶兌換更多錢財……在這三個原因的推下,錢票終於正式在大越天下各地流行開來。
而在如此大勢下,那些之前不敢相信,讓人在自己店中花銷錢票的商人們也開始做出了改變。畢竟當其他競爭對手的店鋪肯接收錢票,唯獨自己卻不肯收錢票下,自家的生意自然會到影響。久而久之,就會失去原來的客戶,失去競爭力,自然只能妥協。
這一場錢票推行的風起於京師,但真正的繁盛卻是在江南。
因為相比於京城,江南更為富庶,商業也更為繁茂,對銀錢的流通需求也更大。而相比於以往沉重複雜的銀錢,錢票顯然要方便輕巧得多。尤其是當有商人真正嘗試著只帶量銀錢,卻拿著江南那邊的錢票跑到京城做買賣,依然能沒有半點滯礙地買到自己想要的貨后,他們對錢票這一新興事是完全接了。
這時候,就現出有朝廷為背書,可以把票莊開遍天下的強大力量了。一般的地方錢莊銀號什麼的,他們在當地或許有著一定的優勢,可出了府境,或是離開本省,他們的銀票就再無用。
而朝廷的錢票不但到通用,據說之後還有存款與借貸的功能,只這一條,就已經徹底拉開了與尋常錢莊的距離,把他們打得全無招架之力。
或許這些錢莊銀號背後的東家在地方上也有著不小的勢力,甚至還能勾結地方府來為自己牟利。但是,在新法之下,在朝廷早早就派出皇城司的探子於旁盯梢之下,這些錢莊銀號終究沒法真正對錢票的流通造大的阻礙,最後乾脆也投到了錢票推行的大軍中。
整個天佑二年的上半年裏,大越天下都以錢票推行為核心,各級衙門,各地員百姓,都或主或被地投其中,為了錢票擴張的助力。
於是只半年間,錢票不在京城江南等商業重地完全鋪開,就是中原其他各地,大家也開始認同這一新貨幣的出現。甚至到了最後,連北疆、西南等邊陲之地,百姓們也都接了用錢票買賣貨,聽說連西南各族蠻人現在都願意用金銀等來跟地方上換取錢票了……
當這一消息傳回京城后,滿朝員自然個個興不已,原先的擔憂已是徹底不見——他們是真怕錢票在推行一陣后就中道夭折啊,因為如今朝中俸祿,也開始發放錢票了。
員們放了心,商人們得了利,百姓們也從中得到了不小的便利。就目前來看,錢票的推行確實是眾人皆贏的大好局面。
在如此局面下,大家都在暢想著有了錢票后,大越的商業會再上層樓,百姓的日子會越過越好。卻顯然把之前某件不好的事給忽略掉了——那些泄在外的錢票細節,可還沒被找到啊。
而此時,認為萬事俱備,可以藉機攪天下的趙無憂,終於出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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