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對方滿是驚訝的一問,李凌又是一笑:「我可從來沒跟你們否認過我是員啊。不瞞各位,其實姓李名凌,之前還是北疆軍資錢糧轉運使,這次只是有事回京而已。」
「李凌……你就是李凌……」
這下不是顧飛為之驚呼出聲,就是那些憔悴疲敝的幽雲莊家眷,以及尋常兵,也都有不出聲驚,然後用一臉敬佩地看向他。
就是李凌自,也被他們的這一反應給弄得一愣,他是真沒想到自己的名頭竟如此之大了。
事實上,他還真小覷了此番北伐勝利所帶來的巨大影響。這可是大越百年來最大的一場對外敵的勝利了,就是太宗朝時,都未曾有過的。可以說,這一場橫掃漠北,殺得鬼戎諸部死傷無數的北伐大勝,對天下百姓的鼓舞那是無與倫比的。
尤其是對北方各地百姓來說,當知道鬼戎被打得如此凄慘,今後幾十上百年都不可能再犯我疆界后,大家真有種如釋重負,大仇得報的暢快。而在歡慶這一場百年難有的大勝之餘,所有人對帶著大軍橫掃鬼戎的前軍將帥們自然也充滿了崇敬,真恨不得給他們一人立一塊長生牌位,天天在家裏叩首祈禱了。
而李凌,作為一個本來在民間就有著相當口碑,這次又憑一能力為大軍北伐保障了充足後勤的員,自然也有了相當大的民。別說那些兵了,就是普通百姓,對他也是極其敬佩,見了面都是要磕頭恩的。
現在他居然就出現在了大家面前,而且還是以解救無辜百姓的姿態而來,這種衝擊力更強,也更讓人對他產生崇敬佩服。這一下,眾兵是再沒有了猶豫,當即就雄赳赳氣昂昂地護著幽雲莊眾人,直奔都督府而來。
而此時的都督府前,卻是一派張,在知道都督居然被這些傢伙刺殺后,趕到的眾兵是既茫然又憤怒,有心想要為被殺的都督報仇雪恨,可隨著孫璧他們果斷又退回衙門,又關上大門后,了個絕對領袖的眾軍將都有些不知該如何是好了。
雖然隨後他們確實對都督府的正門發過一次攻擊,卻被早有準備的孫璧等人給打了回去。然後他們便決定等別兵馬都到后,靠著絕對的兵力優勢強推進都督府,將行兇者碎萬段。
然後,馮唐李凌就帶著人馬趕來了。一見著又有五六百人趕到,那為首的一名將領頓時有了底氣,立刻直接下令道:「你們,趕給我殺進去,從那邊圍牆上攀過去……」
「江霄,什麼時候城中兵馬調要由你一個營指揮來做主了?」馮唐見對方完全無視了自己這個堂堂知府的存在,頓時惱火喝道。
被點名的江霄只哼了聲:「馮知府你一介文跑到這兒來湊什麼熱鬧?也不怕傷著了你自己?我們都督府的事,自然由我們當兵的理,就不勞你過問了!」說完,都沒再理會對方反應,便已再度催促,「還愣著做什麼,還不給我殺過去。那些賊人居然害死了都督,真是罪該萬死!」
這話卻是讓馮唐都為之一愣,甚至讓他都忽略了對方剛才對自己的冷言嘲諷。那駱五關居然死了?這是李凌安排下才被殺的嗎?他到底是何目的?
想著這些,他下意識又轉頭看向了旁的李凌,同時腦子裏閃過了不久前,李凌突然上門來見自己時的形——
就在半個多時辰前,那時城中一切都很安定,馮唐也只在自己的府中看書呢,然後就有下人來報,說是一個自稱是當年故人的,作李凌的傢伙上門求見。
對這個名字,馮唐自然是頗有印象的,這不是因為李凌是他在江南為時的同僚,有過一些,更在於對方這幾年來躥升得實在太快,短短幾年,就從五品的知府直升到三品大員,還了掌管戶部和轉運司的財政大臣,更在大軍北伐時,一手掌握了幾十萬兵馬的後勤調。
要說不羨慕嫉妒那是不可能的,尤其是現在的馮知府自己的境實在很不堪,居然被個魯不文的武將死死著,幾乎什麼權力都被剝奪了。那種只能無聊干坐,被徹底架空的覺可太難了,尤其是對他這樣有著相當志向的員來說。
所以兩相對比,他自然很是眼熱李凌現在的大權在手,功名就。但同時,他也頗奇怪,明明該在幽州坐鎮的李凌,怎麼就跑到并州來了?
雖然心中覺著怪異,但人還是要見的,所以他便親自前往門前接客,而在和李凌一同回到客廳就座后,對方也沒有一點寒暄,單刀直:「就我所知,繼元兄最近的境可不太好啊,可是被那駱都督給得沒了任何施展機會了嗎?」繼元正是馮唐的表字。
這等直白的問題,讓馮唐一個措手不及,支吾著竟不知該如何回答才好了。而李凌卻顯然沒想過讓他作答,而是立刻又道:「我今日前來,就是來幫你這個老朋友一把的,我想除掉駱五關。」
「你……你說什麼?」馮唐簡直以為自己是聽錯了,還是說這傢伙發瘋了?
「很快,北邊戰事就要結束,至百年,北疆都會承平,如此并州這樣還在幽州以南,有著足夠安全保障的州府城池就用不上這些只知道獨攬大權,還貪婪無度的所謂武將了。」李凌卻是目灼灼地盯著他,「你可想要趁此機會,一雪前恥嗎?」
本來馮唐還是有所猶豫的,他甚至都覺著李凌這是在跟自己開一個很不好笑的玩笑,但隨著都督府那邊突然傳來殺聲,他才猛然反應過來,李凌這是說真的,他真就手了!
而後一句,更是讓他為之心:「駱五關這次必死,但城中那幾千兵馬終究是無辜的,所以我希由信得過的人來掌握局勢。而繼元兄你,就是我能信得過的人,只要你肯與我合作,別的不敢說,讓你真正為并州做主之人,我還是可以保證的。」
「你……想讓我做什麼?」鬼使神差之下,馮唐問出了這麼一句。
李凌笑了,只要對方心,後面的事就好辦了:「把府衙那邊能調的兵馬都調了,然後隨我先去大牢,那兒有可以治駱五關罪的確鑿證據,然後我們便可名正言順地前往都督府,對付他了。」
看著李凌一副有竹的模樣,又想想這兩年自己備打的局面,馮知府終於是把牙一咬,決定冒險與李凌合作一把。畢竟對方份擺在那兒,就是駱五關,在這位正三品的朝廷高面前,也得低上一頭啊。
然後才有了之前大牢前的一幕,現在他們才又出現在了都督府前,然後知道了駱五關已死的消息。所以說,李凌所說駱五關必死不是指把人拿下后明正典刑什麼的,而是已經對其下了殺手了。
這傢伙的膽子也太大了吧?那可是朝廷四品武將,手下有上萬將士聽令的一州都督啊!他居然說殺就殺了?
有那麼一刻,馮唐都有些後悔自己的選擇了。但隨即,他心中又是一震,到了這一步,自己其實已經沒有選擇了,只有一條道走到黑,跟著李凌一起,把眼下并州城的局給平定下來。
定下主意后,馮唐眼中也是芒一閃,突然大聲喝道:「來人,把這個擅作主張,目無上司的混賬給我拿下了!」說話間,他手一指,正點在了江霄的上。
那些兵只略一猶豫,便火速撲了過去。不過江霄邊那也是有不親兵護衛的,見狀趕也舉刀相迎,雙方頓時就戰在了一,一時間裏卻是誰也奈何不了誰……
見此,馮知府更是一驚,本以為事能手到擒來,不想居然中間有起了變故,這下自己真就騎虎難下,不知該如何是好了。
倒是李凌,依舊只那副篤定的笑容,看著前方的江霄,突然放聲喝道:「莫雲,手!」
話音未落,都督府那邊的高牆上突地就冒起一人,只在牆頭上一點,人已如鷂子般直撲而下,刀閃,已從前方數十名軍卒的頭頂掠過,直斬江霄。
無論是江霄,還是那些護衛兵將們,此時都把注意力放在殺奔過來的其他同袍上,正在極力與之糾纏,想著如何守住陣線。又怎會料到有人能行此險,他們都只來得及發出一聲驚,刀已自江霄的脖頸一抹而過。
這位并州指揮在子只一后,便迅速頓住,手抬起,好像想要阻擋或是護住自己的要害,但卻還是晚了。眨眼間,他的項上人頭便咕咚一下滾落到地,然後無頭的首便在搖晃了一下后,轟然而倒,鮮滾滾而出,把都督府前這一塊空地完全染作了紅黑,也把周圍所有兵將人等驚得連聲怪,然後快速向後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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