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醫館大門關上。
杜孤庭被趕出醫館,越想越憋屈,周散發的寒氣,人不退避三尺。
東六憤憤不平:“楚姑娘實在太過分,如今還沒跟您和離,竟敢做出這種事。”
“東六,你的還沒被捂夠,是不是?”一人自屋檐飛而下,無奈搖頭,“王爺現在不想聽這些。”
“燕殺大哥,你何時回來的?”東六興問道。“你不在的時候,我把王爺照顧得可好了!”
只見燕殺一黑勁裝,風塵仆仆,顯然是回到北境。
他沖著杜孤庭拱手,出幾分笑:“小六讓王爺費心了。”
杜孤庭見他出現,欣之蓋過心中糾結:“回軍營再說。”
幾人懷揣心事,匆匆遠去,燕殺回頭往二樓看了一眼,神莫測。
閣樓上,楚斐然皺眉,放下窗戶:“此人是誰?”
“這是王爺的侍衛燕殺,乃北境第二大高手,平日最拈花惹草,主子可要小心些,這人肚子里冒壞水的!”冬青肩膀。
“既然是侍衛,為何這幾日都沒看見他?”楚斐然以指敲打桌面,若有所思。
燕殺回眸看的那一眼可不簡單,總覺得,此人大概與原主有什麼淵源,或者……此人已經看穿了的份異常。
冬青撓撓頭:“這奴婢就不知道了,從前,他都是陪在王爺邊的。”
楚斐然又詢問了幾句,敲擊桌面的手頓住:“我們被關起來之后,他便再也沒有出現,會不會是去查軍師被害之事?”
若真查出,原主與軍師被害之事有關系,又該如何?
重生于他人之事,玄之又玄,誰也不能擔保,所繼承的記憶會不會出差錯,不敢確定原主是否清白。大風小說
不覺間,天已晚,洗漱完上榻時,楚斐然仍在沉思。
回過神時,發現冬青托著小臉,滿臉認真地問道:“主子,您真的要改嫁嗎?是要嫁給蘇軍醫,還是杜軍師呢?”
“噗。”楚斐然一口茶差點沒噴出來,“我為何要嫁給他們?”
冬青無辜問道:“您這樣優秀的子,合該有同樣優秀的歸宿,既然不能夠擺王府,便從王府圈子中擇優取之,難道不是嗎?”
能想到這一步,已經是冬青的長進,若換作從前的,大概會認為楚斐然改嫁有悖倫理道德。
如今,卻也知道尊重楚斐然個人意愿,并且為自家主子謀算。
不過……
楚斐然微微嘆氣:“冬青啊。”
把手放在小丫頭茸茸的頭發上,了:“你才十六歲,是無憂無慮的年紀,不該把婚姻當做自己唯一的歸宿,天大地大,人生的價值多種多樣……”
原也不為人師,只是看著冬青這樣純澈的丫頭,卻被困于四方庭院,連生命與思想都任人主宰,總會惻之心。
冬青認真聽完,有些疑:“您說,要我去尋有價值的事,可那不是男子應該做的事嗎?我們子,學些繡花之類的就夠了。”
楚斐然眸認真:“不是的,冬青,若我只會繡花,難道能解決自己遇到的困境?男人學的東西,人也一定要學。”
人,首先要為人,然后才是男人人。
“可是,我娘說子太過剛強,是不討男人喜歡的。”冬青仍是不解,“主子,你很好,可是你有這麼多的本事,如果用來照顧王爺,不是會更好嗎?”
說這話時,有些怯怯的,顯然是知道楚斐然不聽,卻努力為主子打算:“您這麼聰明,為何不穩固自己的地位?王爺一定會喜歡您,到時你們便可一起為百姓、為北境努力,這樣不好嗎?”
楚斐然凝良久,才咽下中那些刺耳的話:“冬青,你還太小,我會帶你見更廣闊的天地。”
“那些都是主子們的事,我伺候好主子就好啦。”冬青笑瞇瞇地往邊湊了湊。“其實,我從不心婚嫁之事,只想跟在您的邊。”
話音未落,楚斐然掀開被子下床,從靈犀兔籠底層暗格,取出紙箋。
冬青好奇地跟過去:“主子,怎麼啦?”
“這是你的契,你不提我都險些忘了。”楚斐然神淡淡,將它放在燭火上方。
火舌翻卷,賣契頃刻為灰燼。
拍拍手:“現在我不是你的主子,你自由了。”
冬青愣愣一怔,眼淚大滴大滴落下來:“主子,您不要奴婢了嗎?奴婢做錯什麼了?”
無措地想要下跪,卻被楚斐然親自扶起:“我知道,你已沒有家人,平日視我如最親近的人,甚至愿意付出命,但正因為如此,我才不能對你如同普通下人一般。”
“主子,”冬青委屈地被攬進懷里,“這世上除了您,奴婢已經沒有親人了。”
楚斐然輕拍的背,燭中側平靜而肅穆:“冬青,在我心里,你是我在此唯一的朋友,但你切不可自輕自賤,因為你與我的份,其實沒有區別。”
的話,讓冬青止住哭聲,只是眼神更為迷茫。
“我燒掉契不是為了趕走你,而是想把你當親妹妹養。”楚斐然的頭,“不過,你也要自己學著獨|立強大,沒有人可以時時陪伴你,引領你,懂嗎?”
房頂,一人不羈坐于屋檐,手持酒壺,月下如謫世神祗。
杜孤庭目之中,幾分醉意,他靜靜地聽著這一切。
半刻鐘前,聽風閣來人,說是側妃心痛,要王爺回去看看。
其實他知道,這些都不過是花以禪的把戲,不管在何,都有各種法子催他去房里。
那殷切模樣,教人有些心慌,偏偏燕殺又帶回了意想不到的線索,這讓他被擾心神,倍憋屈。
所以,忍不住到小樓頂飲酒,順便作弄楚斐然。
不曾想,卻見了一出好戲。
房中燭火已熄滅,子還在溫聲細語地安著小丫鬟。
他忽然無心再聽,飛而去,落在樹梢獨自飲酒。
燕殺出現在樹下:“王妃果真不同凡響,難怪數日不見,王爺便滿煙火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