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努力著不想閉眼,但最終,上眼皮還是上了下眼皮。
雖然眼皮蓋起來了,但眼前卻金閃閃,像是群星璀璨。
雖然已經難的爬不起來,腦袋瓜子嗡嗡的響,但剛一閉上眼,明月就明白了什麼「沒有最難,只有更難」!
因為,眼前的金逐漸變白的球,然後轟然炸開,碎裂束消失不見。
一個原本模糊的人形影像卻逐漸清晰起來,用神識仔細一看,那人,居然是原主!
這就有點恐怖了啊!
原來的時候,這原主只是夢魘的時候會出現,怎麼如今,醒著的時候也能看見了?
只不過是把眼睛閉上了而已啊!
明月於是使勁睜眼,想把眼皮開,可不管怎麼努力,結果都是徒勞!
正當明月躺在地上掙扎之時,一陣沉穩的敲門聲響起。
「咚咚咚……」
敲門的聲音不大,卻使得明月猛然間睜開了眼睛。
終於睜開眼了,渾的服已然被汗水浸,額角的碎發也一縷一縷的在臉上,可見剛才是使了多大的勁兒。
老管家的聲音在門外響起:「影舞姑娘在嗎?」
明月忍著渾酸痛坐了起來,語氣盡量的很低:「影舞剛剛出去了,有什麼事?」
「哦,是明月姑娘啊!」老管家也聽出了聲音,同樣低著自己的嗓音:「宮裏的順公公來傳旨了,說皇上請王爺明日進宮,有要事相商。」
明月一皺眉,埋怨道:「商量什麼?王爺現在病著,昏迷很久了,難道明日抬進宮去?」
老管家連忙說:「是是是,老奴剛才也是這麼說的……」
「去吧,王爺需要靜養。」
「是是……老奴告退。」
管家緩步離開的腳步聲傳進了明月的耳朵,終於可以長出一口氣了!
「呼——」
明月依舊坐在地上,此時上的汗已經幹了大半。
緩緩出雙手,剛想要抹一把臉,突然,明月的左手到了一個奇怪的東西。
強住心底的不安,明月沒有喊,而是先掃了一眼床榻之上的人。見他並沒有什麼要起來的跡象,方才放下心來。
「夜昭,你好好休息,我回房裏換件服。」
明月裝作若無其事,努力使聲音聽起來更加正常,而後躡手躡腳的走了出去,臨走時不忘悄悄關好門。
好在王府里的下人不多,明月捂著臉,忍著五臟六腑的劇痛,一路跌跌撞撞的小跑著回了房。
回到房裏,明月立馬關了門窗,接著打開了梳妝盒裏的小鏡子,然後,緩緩的對著鏡子移開了雙手。
「嘶——」
當明月把手拿開的時候,目瞬間就被鏡子裏的自己給吸引了。
只見,鏡里的自己依然是花容月貌,只是,在右側的臉頰上,居然生出了另一張一模一樣的臉。
那張臉比正常臉小三圈,只有拳頭大小,但也是有鼻子有眼睛的人臉,就連和眉都一模一樣,當真詭異!
更可怕的是,那張小臉起初是閉著眼睛的,但就在明月對著鏡子發獃這個時間,居然突然就睜開了眼,對著鏡子勾了勾角,像是在冷笑。
明月從來沒見過這種事,也沒想過會上這種事。別人都好好的,偏遇見這樣的事,縱使日後有權有錢,又有何用?
定了定神,明月閉了閉眼睛又緩緩睜開,對著鏡子中的那張臉輕聲喚道:「傅明月!」
鏡子中,那張臉先是愣了愣,然後「嘿嘿」一笑,出兩排整齊的小白牙。
「呵呵……」明月冷笑一聲,溫聲道:「傅明月,老娘姓明,從未來穿過來的。不過,自打穿到你這副破財的上以後,著實沒吃苦頭,這都怪你從小懦弱癡傻,有事沒事就喜歡給自己挖坑!」
明月如今也想開了,左右已經見了面,還扭扭的幹什麼?
白白浪費了時間不說,自己心裏還不痛快。
索打開天窗說亮話,到底想要幹什麼,說個清楚明白!
良久,鏡子中那張臉也沒說出一個字,只是對著鏡子冷的笑,發出「咯咯咯」的聲音,讓一般人聽著就脊背發。
「呵——」明月心道:幸虧前世也是在死人堆里爬過的,否則要是普通人看到這副場景,什麼都不用說也不用做,恐怕嚇也嚇死了!
「傅明月,我幫你討了不債了,而且,我可不是故意奪你的舍,是你先死了,我才穿過來的,想必你是知道的吧。你現在出來,把這副軀搞的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是為什麼呢?」明月看著鏡子裏的那張臉,語氣比剛才和緩了不。
鏡子中的那張小臉眨了眨眼睛,表茫然,像是在思考問題的答案,又像是在故意躲避著回答問題。
人就是這個樣子,最初看到一個沒有看到過的東西或現象,第一反應都是會覺得有點恐怖的,可是後期如果多了解了解或者再多看一會兒,恐懼就會隨著時間的推移逐漸降低。
此時此刻,明月突然覺得這個長了兩張臉的腦袋沒有那麼怕人了,詭異是詭異,但至自己的心裏其實並不那麼怕了。
見久久得不到回應,明月試探的問了一句,「你……是啞嗎?」
沉默,依然是無盡的沉默。
正當明月已經認定,這傢伙就是一個啞的時候,不料這張小臉居然發出了一個非常嘶啞而且又很小的聲音,「不」!
明月見狀,冷靜的點了點頭,溫聲笑道:「傅明月,你有生之年一直就是的這個名字,如今我還這樣稱呼你,也方便些。既然你能說話,那咱們就談談。好不好?」
良久,小臉溫聲道:「好——」
在明月看來,能談就是好現象,最起碼比看不見不著要好。若談的好,那就萬事大吉,否則,就是給自己手挖去這塊,也絕不能甘心為一個傀儡!
思及此,明月梳理了一下前因後果,結合之前對原主種種行為的猜測,溫聲問:「你跟我作對撕扯,又是夢魘又是折騰,是想要這的控制權,對嗎?」
須臾,小臉發出了一個小聲音:「對!」
果然猜的沒錯!
明月繼續問道:「你想要這的控制權,是想嫁給南宮炎,對嗎?」
良久,那小臉閉了閉眼,吐了吐舌頭,害的說了一個字:「嗯——」
「呵呵——」明月突然覺得,這傢伙有點像個花癡啊!
一時玩心大起,明月撇了撇,像逗閨一樣逗趣說:「你之前只見過南宮炎一面,就是你替傅明慧沖喜出嫁那次。你就見了一面你就能這副樣子,妹子,你牛啊你!你完全配得上『為癡狂』四個字!」
小臉對明月的高談闊論似懂非懂,臉上又恢復了茫然的表。
明月卻不想管能不能聽的懂,也不想管究竟能聽懂那句話,只是自顧自的溫聲道:「你著南宮炎,可南宮炎心裏的是鬼醫梨落,你要明白,鬼醫梨落不是你,你也不是鬼醫梨落!」
可不是嘛?不管是梨落村還是「梨落」這個人名,都是明月用自己的腦子和醫賺回來的,至於名字,若說只是一時興起胡起的名字也不為過。
原主雖然很慘很可憐,可是又能怎麼樣呢?
每個人的結局都是自己心為自己編製的。
原主羸弱,又瘋瘋癲癲的,在這世間被利用被害死難道不是很正常的的事嗎?
若沒腦子的不被利用不被害死,難道要讓有腦子的被利用被害死嗎?
那樣豈不是更沒天理了?!
叢林生活法則,從來就是「弱強食」!
明月雖然從前世就認同自己是個英雄,但是同時,也認同自己是個強者,是個天生的強者!
面對明月的一番說辭,小臉置若罔聞,只是默默看著鏡子,眼神逐漸冰冷。
明月覺得,該說的已經都說了,那麼談判就應該進中期考核階段了。
清了清嗓子,明月溫聲道:「我相信,你一定不會想讓南宮炎看見一個怪吧?而且,我最近都在研究醫書,也非常忙,並沒有太多時間跟你談心。明天說不定就能見到南宮炎,到時候你別出來搗好不好?」
小臉沉默不語,只是冷冷看著鏡子,過鏡子與明月對視。
頃,明月見這小臉總是保持沉默,於是笑了笑,冷聲道:「不要以為我會怕,告訴你,我不會的!」
小臉的眼睛裏逐漸充,彷彿燃起了一簇小火苗兒。
明月冷笑:「我還就告訴你了,你喜歡南宮炎,可我不喜歡!雖然這原是你的,但現在已經不是了!」
在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明月已經想好了,就算是玉石俱焚,也不能將這子拱手隨意讓出去。
原主又怎麼樣?
原主的子可是一個重度營養不良的干稻草。
如今明月穿越重生,把這養的也有了,名字都跟原來不一樣了,咋滴,原主一縷殘魂居然傻子一樣又回來折騰(或者說從未徹底離開),花癡的想把子給一個自己不喜歡的男人。
有病吧?
有大病!
要是同意了原主的請求,那明月就白長了腦子!
對於明月的回答,小臉雖然沒說什麼話,但是臉上沉沉的,活就像是個討債的冤親債主。
一旦做出決定,明月心裏就總是會有一種如釋重負的覺。
明月覺得,這原主有格缺陷,或者說,有點什麼薔尚無人知曉的神類疾病,言談舉止本就不是一個正常的人。
如今話也說明白了,跟一個有格缺陷的人說話是非常省事的,亮明觀點,同意不同意。
同意最好,不同意,呵呵,那就誰也別想好!
明月覺得,真是越來越英雄了。
因為在面對一個類似怪的東西時,也從來沒有想過要退。
明月和那張小臉通過鏡子彼此看著,沉默良久以後,那小臉嘰里呱啦的開始說鬼話。
一會兒哭哭啼啼的說「無父無母總被欺負」,一會兒又笑瞇瞇的說「出嫁、出嫁」。
那小臉彷彿是打開了話匣子,說起來就沒個完。
又哭又笑的著實聒噪詭異。
明月聽著聽著,眉就在不知不覺中擰了一直線。
從前世開始,明月就很討厭說話辦事黏黏糊糊且羅里吧嗦的人,如今這張小臉算是都佔全了。
其實明月從小臉那前言不搭后語的句子裏已經大致聽明白了,就是在訴苦,或者是說在發牢,在抱怨。
在明月看來,這是典型的弱者心態。
可是,原主活著的時候雖然是弱的,也可憐的,但死了以後卻一點也不弱。
即使明月替出氣、替報仇、替挽回各種損失,卻一直沒有放棄對明月的折磨。
比如:時不時的夢魘!
比如:以意識形態跟明月爭奪軀的控制權,惹得明月為了取勝,甚至不惜親手摺斷了左手的腕骨。
如今就更囂張了,居然幻化出了人形臉,直接顯現在了軀的臉上。
這是奔著強的路子來進行的呀!
明月心裏盤算分析暫且不提,那原主的小臉嘰里呱啦的一直說個不停,說到,還會狠狠的啐幾口,那副表生生的明月噁心的夠嗆。
一忍再忍之後,明月終於忍不了了,大聲吼道:「別再說了!尼瑪啊!」
可是那小臉就如同聽不見一樣,照樣嘰嘰歪歪說個不停。
「別說了!!!」
明月終於發,揚起左手對著自己的臉,掄圓了就是一掌!
「啪!」
不得不說,真響!
明月是用了勁兒的,奔著一掌下去滿地找牙的結果出的手。
由於怕下手太重,在出手的瞬間,明月閉上了眼。
事實證明,閉上眼是個明智的選擇。
那一掌能打下去,明月當時就有了痛,左邊臉火辣辣的疼。
待到半柱香左右的時間過後,明月緩緩睜開了雙眼,那張小人臉居然不見了。
取而代之的,是左邊浮腫的不得了的半張臉,上面還印著一個清晰的手掌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