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換
蘇儀狐疑地看著皇上,「皇上是想說,您今日在摘星閣待了一日是因為喜歡臣妾,不是故意在向誰示威對吧?可不喜歡誰又故意和誰親……皇上對賢妃不是一直如此麼?」
皇上沒有答話,蘇儀也不再問。
或者皇上對賢妃並不是真的全無意,只是李閣老在朝中結黨營私,而賢妃又在為二皇子搭橋鋪路,將他們兩的距離拉得越來越遠了吧?
蘇儀連忙認錯,「都是臣妾不好,皇上一番好意臣妾卻誤會了,皇上要打要罵隨意,臣妾絕不敢怨怪。」
皇上才沒有那麼傻,坦白一番只為打罵。
他道:「這件事朕從來沒有告訴過任何人,這不僅是先帝的,也是朕的。」
「臣妾絕不會告訴旁人!」
蘇儀立刻舉手發誓。
皇上輕哼一聲,「諒你也不敢。朕把自己最大的告訴你了,現在,你是不是也該告訴朕你的?」
的?
能稱上的事,不過是那一件,有關父親的死,有關季玉深。
就算能毫無顧忌地把父親的事告訴皇上,可季玉深的事……
曾深恨季玉深拋棄了,為了榮華富貴將他們從小一起長大的分丟在腦後,可他們到底相互扶持過,蘇儀不忍將他置於危難之中。
抬頭看著皇上,皇上的目冷靜中帶著瞭然,似乎知道些什麼,只等著坦白從寬。
思忖了許久,這才咬牙道:「皇上想聽什麼?」
「什麼都好,若要騙朕就不必開口了,朕不喜歡勉強。」
可以選擇不說,若說了就不能有假話。
蘇儀進退兩難,猶豫了許久,皇上等不到的回話,從床邊站了起來。
到底還是不信任自己。
「罷了,朕說過不會勉強你。」
說罷朝通向四層的通道走去,忽然後的角被人拽住。
皇上回頭一看,蘇儀從錦被中出一隻手,牢牢揪著他的角,「好,我說。」
家命都是他的了,蘇儀願意賭一把。
皇上復又坐下,只聽道:「從前我和皇上說過,家父是鄉間的教書先生,他死後我無親可靠才進了宮。這件事是真的,不過其中細節我沒有告訴皇上。家父其實是被人殺死的,至於仇人是誰,我至今也不知道。」
皇上道:「把你知道的告訴朕。」
「那日,我送學堂里一個了風寒的孩子回家,他的家在隔壁村子。家父則去了村中一個姓季的鄉紳家裏,他家的公子也是家父的學生,家父時常去他家單獨為他授業。等我回去的時候去季家找父親,隔著很遠便見到季家外頭圍著一堆村民,里正在那裏主持大事,一首從季家抬了出來。」
「而我在那些首里,看到了我父親。」
「圍觀的村民說,季家被滅門了。上至季老爺季夫人,乃至是家中的長工、短工都被殺了,無一活口。可我常去季家,知道季家連上長工、短工一共有五十餘口人,怎麼可能悄無聲息全都被殺了呢?」
蘇儀震驚地著皇上,「就算是皇上下令滿門抄斬,也不可能這麼無聲無息,對不對?」
皇上想了想,朝點頭。
蘇儀心中安了些,「我也是這樣想的。我當時嚇傻了,本不敢上前。圍觀的百姓認出我來,讓我去看看我父親的首,皇上您猜怎麼的?」
笑了笑,眼裏有淚花,「我不但沒去看,還扭頭就跑了。我擔心殺了季家滿門的人還沒走,一旦知道我和季家的關係,他們會連我都不放過。所以我連家都沒有回,跑到山上躲了起來,在山上,我遇到了季家的公子。」
皇上沉默著,替攏了攏錦被。
蘇儀道:「他和我從小父親的教導,也不知是父親把我們教這樣,還是他天涼薄把我也帶壞了。總之他當時也不在府里,他比我更聰明,遠遠地看見季家出了事就跑上山躲著了。我們倆原本就從小一起長大,又一起經歷了家中變故,故而相互扶持在山上躲了十日。那十日就像噩夢一樣,我們白日挖野菜,夜裏連火都不敢點,蜷在山裏互相依偎取暖。」
皇上聽到這裏目變了變,到底沒有開口。
「十日之後,我們想著滅了季家滿門的人應該離開了,才下山回去拜了父母的墳塋。因季家是鄉紳之家,我父親又是個讀書人,里正做主給他們埋了個好地方。我們兩便決定逃往京城,一是為了躲避仇家追殺,二是他要進京趕考,考上了或許能藉著為的機會查明當初的真兇。」
話說到這裏,那個季家的公子是誰不言而喻了。
蘇儀看著皇上,「皇上是否早就知道此事?」
皇上微微頷首,「你還記得在這裏的第一夜,你夜裡冷抱著朕不放麼?當時你說了夢話,你夢裏喊的是父親。朕難免有好奇心,便命人回你的老家嶺南查探了你父親的事。你父親是本地的教書先生,十里八鄉的孩子幾乎都過他的教導,一查就查出來了。」
既然能查到的父親,自然也知道他的父親是如何死的,那麼季玉深的家世當然也瞞不過皇上的眼睛。
蘇儀不鬆了一口氣,幸而話中沒有半分謊言,皇上早就查清了的世,只不過是等自己說出真相罷了。
皇上卻道:「關於季玉深的事,你還是打算瞞朕,是嗎?」
蘇儀笑了笑,「不,並沒有什麼好瞞的。皇上想想,兩個從小就認識一起長大的孩子,一起遭了滅門之災,一起相互扶持從嶺南一路跋涉到京城……我們之間,自然而然了相依為命的關係。後來他中了探花娶了李閣老之,而臣妾了宮,其中細節想必臣妾不說皇上也明白吧?」
皇上停頓片刻,「他負了你。」
蘇儀搖頭,「從前我也覺得是他負了我,我也承認是因為他負了我我才無奈進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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