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他在看什麼

看來就算複位了賢妃，皇上的心也沒跟著恢復。

眾人不知是該喜還是該妒，想想賢妃暫時還沒恢復恩寵，大部分人倒寧願是蘇儀得寵。

摘星閣中，皇上和蘇儀各自歪在榻上看書。

準確地說，蘇儀是歪著的，皇上是被倒的，時不時就要調整一番坐姿。

一直看到眼睛都酸了，蘇儀起打了個呵欠，「皇上在我這待了一日了，想來要氣氣賢妃娘娘的目的已經達到了，皇上還不走麼？」

自來只有嬪妃往裏請皇上的，沒有人敢把他往外推。

蘇儀忽覺天旋地轉，原來皇上丟了書把在榻上，面冷然道：「誰說朕是為了氣賢妃才待在這裏的？」

蘇儀只是隨口一說，皇上既然否認了，看來不是這個原因。

不過是被皇上用來對付過賢妃，所以現在遇到什麼不一樣的況，容易往這聯想罷了。

皇上也想明白了這一點，將放開，「朕若說自己就是喜歡待在這裏，你可相信？」

蘇儀想了想道：「相信。這裏有皇上和先帝父子之間好的回憶，換做是臣妾也會喜歡常來的。」

皇上：「……」

這個人不是聰明絕頂麼，為什麼有些事就是想不明白。

皇上的臉更沉了，「那你陪朕到塔樓上走走吧。」

塔樓上四壁風，又沒有暖爐，夏日過後蘇儀便很再上去了。如今是寒冬時節，皇上怎麼會想到那裏去？

蘇儀見他臉不好看，也沒詢問，只好披了厚厚的狐裘隨他去。

一出溫暖的屋子到院中，立刻打了個冷，順手攏披風。

皇上瞧一眼心生不忍，到底沒有說什麼，當下走到塔樓上去，到了四樓站在通往頂樓的那個位置等。

蘇儀一看，識趣地上前抱住他的腰。

皇上把頭一低，看到像個小孩子似的摟著自己，不由有些好笑，形一躍上了頂樓。

頂樓的風更加大。

蘇儀裹披風坐在床邊，看皇上到底想幹什麼。

皇上瞧一眼，「知道冷，不會把窗子關上嗎？」

「皇上每次來都站在窗邊朝外看，也不知道在看些什麼。皇上沒發話，臣妾如何敢關窗？」

既然他發話了，蘇儀不得把窗子都合上。

窗子都合上後果然暖和了許多，皇上把床上的錦被揭開，朝拍了拍，示意躺進去。

蘇儀狐疑地看他一眼，心道大不了就是白日宣yin，也沒什麼好怕的。

被窩裏更加暖和些，皇上卻沒有進去，只坐在床邊看著道：「你想知道朕每次在這裏都在看些什麼嗎？朕在看父皇當年看過的東西。」

蘇儀頓了頓，「那……先帝在這裏看什麼？不是看星星嗎？」

「不是。」

「從前朕也以為是，可後來朕明白了，並不是。」

皇上走到窗邊，似乎下意識想打開窗子，蘇儀忙將錦被裹了些，皇上出去的手又了回來。

差點忘了，蘇儀怕冷，生得瘦弱，不像男子那樣健壯不畏寒。

他又轉走了回來，「上回永壽宮有人裝鬼一事，你可曾打探過永壽宮的事？如果有你應該知道，那裏在先帝朝時住的是最得寵的怡妃。」

皇上主提起怡妃，蘇儀一時不知如何接話。

知道這件事後，一直認為皇上是因為痛恨怡妃所以不讓人住在永壽宮，不想他今日主提起。

蘇儀只好點點頭。

皇上繼續道：「當年先有永壽宮，父皇才修建了摘星閣。所有人都以為是因為父皇寵怡妃，所以在的宮殿旁邊修建摘星閣，連看星星的時候也要看到的宮殿。朕的母妃也是這麼以為的，所以一直認為，父皇對沒有意。」

蘇儀想了想，疑道：「可先帝若真的想時時看到怡妃，為何不直接到的永壽宮看星星？」

皇上笑了笑，「朕年時也想過這個問題，你可記得朕和你說過，同父皇一同在這裏看星星的那一夜？那一夜朕醒得很早，幾乎不敢睡著。而後朕走到窗子邊，才發現在這面窗子外頭看得最清楚的地方，其實是母妃的宮殿。」

蘇儀不張開，萬分驚訝。

難道先帝修建摘星閣，不是為了看怡妃，而是為了看皇上的母妃？

這……這也太匪夷所思了。

為皇帝，他喜歡哪個妃子難道不能直接去哪個妃子.宮裏麼？還要在摘星閣看。

皇上道：「這一點朕小時候就知道，卻從來不敢和母妃聯繫在一起。因為父皇從來不寵母妃也不寵朕，對朕只是淡淡的。朕不過是他十幾個兒子中極為普通的一個，非嫡非長，也不會說討好的話來討他歡心。」

雖如此，先帝不還是把皇位傳給了他麼？

蘇儀約明白了什麼。

因為先帝有太多妃嬪和兒子，所以他的喜好不能輕易流出來，以免他真正鍾的人和孩子被人所陷害。

這就是先帝一個人的方式，他真正的不是近在咫尺的怡妃，而是皇上的生母。

看著恍然大悟的神，皇上角微翹，「這一點還是你提醒朕的。」

「我？」

蘇儀不解其意，皇上道：「你說逝者會變星星，在天上看著我們。朕這才想到，其實在高能看清的反而不是邊的東西，而是遠。那一刻朕才確定，父皇看的不是怡妃，而是母妃。」

也是那一刻他才確定，小時候那一夜和先帝同床而眠不是巧合，是先帝忍而剋制的。

這份遲遲才領會的父，對他而言勝過一切。

蘇儀心想自己無心柳還立了個功呢，看來皇上把弄到這裏來不是為了懲罰的，應該謝才是。

裹了錦被看著皇上，一臉等待嘉獎的樣子。

皇上嘆了一口氣，「朕說了這麼多你還不懂麼？就因為父皇如此讓母妃和朕傷心，所以朕不想學父皇的法子。明明喜歡誰卻要冷落誰，不喜歡誰又故意和誰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