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按腳
大皇子立刻站出來,拱手回稟,「回父皇,兒臣失態了,還請父皇見諒。兒臣只是覺得季大人十分自信,說話也風趣,所以才忍不住笑的。」
當著外臣的面,大皇子還主請了罪,皇上沒說什麼,擺擺手示意他坐下。
皇上道:「季玉深,你也有出錯的時候。罷了,朕也乏了,你也退下休息吧。」
季玉深頓了頓,慢慢拱手告辭。
大皇子著他離開的背影,恨不得朝他喊一聲,讓他下次再來陪自己玩華容道,礙於皇上在這裏才沒有出聲。
皇上是什麼人?
他只看一眼,便知道大皇子對季玉深是什麼心態了,不過他現在沒心理會這個——
「蘇儀,你想讓朕的腳趾頭廢掉是不是?」
蘇儀正賣力地給皇上掰腳趾,忽然被他吼了一聲,嚇得差點把皇上的腳趾頭當蘿蔔一樣拔了出來。
幸好皇上的腳趾比蘿蔔結實。
蘇儀道:「皇上剛才都沒吭聲,奴婢以為您不覺得疼呢。」
皇上沒好氣道:「朕不吭聲就是不疼麼?你是怎麼在宮裏混掌事姑姑的,連最基本的察言觀都不會?」
大皇子慢慢地挪進來,小聲道:「父皇,兒臣要是疼了會喊的,不用蘇姑姑察言觀。」
他一貫維護蘇儀,皇上早就習慣了。
蘇儀道:「那皇上的宮人平時都是怎麼按腳的?不這麼用力按嗎?不這麼用力是解不了乏的,晚上皇上回去睡一覺便知道了。您平時在宮裏走路,他們不用費勁按還使得,今日您走得多,不能不這麼按。」
的道理也一貫很多,皇上看按得額頭上一層汗,知道不是故意在使壞,而是真的這麼想。
晚上回屋就寢的時候,果然比以往出巡鬆快許多,不至於腳酸得睡不著覺。
高奇壽狗地端來熱水,「皇上今兒走了一日了,泡泡腳再睡吧?仔細晚上酸睡不著,又要筋了。」
皇上一臉自在,不不慢地上了床,「不用,朕今兒回來就泡過了。」
高奇壽一驚,「外頭那些人伺候的奴才不放心,只怕連皇上的腳都沒給洗乾淨,不如再洗洗吧?」
皇上不耐煩地一擺手,「去大皇子那裏泡的,別啰嗦。」
高奇壽兩隻眉頭都快飛到天上了,喜得忙不迭往外退,「是是是,奴才這就退下。」
他把室的燭臺熄滅了兩支,只留下皇上床尾那一支小的還亮著,這是皇上多年的習慣。
小義子見他眉開眼笑地走出來,好奇道:「師父,什麼好事兒?」
高奇壽樂顛顛地,離皇上的室好遠才同小義子開口,「你猜皇上今兒去哪裏洗的腳?大皇子那裏!」
「啊?大皇子給皇上洗腳啦,那皇上一定很高興。」
「去去去,什麼大皇子給皇上洗腳。」
高奇壽一臉嫌棄,「大皇子有那份孝心,皇上也不會讓他做啊。皇上說去大皇子那裏洗的腳,你還猜不出是誰嗎?」
這回出宮,大皇子邊帶的人並不多,小義子一下就想到了,「噢,是蘇姑姑啊!怪不得皇上今兒這麼早就歇息了,以往要是走了一天的路,晚上必定要泡許久的腳,夜裏也要折騰好幾回。」
高奇壽嘆了一口氣,「可不是麼?夜裏還是警醒些,萬一皇上要人誰敢睡著了,我把你們蹄子撅了!」
小義子忙道:「哪敢啊師父,都知道出巡不比在宮裏,大家都提著心呢,誤不了事!」
高奇壽聞言打了個呵欠,在門邊找了個地方坐下,很快閉上了眼。
「蘇姑姑,你說父皇今天和季大人說的話是什麼意思啊?」
大皇子夜裏不肯睡覺,纏著蘇儀非要講皇上和季玉深的對話,蘇儀自然不敢講。
皇上在的屋裏和季玉深講那些話,大約不是無意,至於目的是什麼蘇儀也說不清楚。
無論皇上願不願意聽見,聽見了也只能假裝沒聽見,這才是為宮的本職。
大皇子倒是正大明地聽了,可惜他年紀太小,又不懂朝堂的事本聽不懂,但他知道蘇儀一定聽懂了。
「好姑姑,您就給我講講吧,我保證不告訴旁人!」
大皇子的保證算不得可靠,從前他還保證不再向人誇耀蘇儀了,結果今日一見到江肅下意識又想誇。
猶豫之間反而讓江肅誤會了,還以為轄制著大皇子,讓有理說不清。
蘇儀道:「大皇子,皇上和臣子間的對話事關朝政,皇上現在還沒讓您參與朝政,您還是別過問這麼多的好。」
大皇子扁著,「父皇要是不想讓我知道,為什麼要當著我的面說?他知道我聽不懂,所以特意把你這個聽得懂的人留下給我講解,一定是這樣!」
他倒是會給自己圓。
蘇儀笑了笑,大皇子的想法未必不對,可在皇上首肯之前,還是不想解釋太多。
也許是因為這件事事關李閣老關係重大,也許是因為……那個人是季玉深。
蘇儀潛意識裏不想再和他扯上關係,關於他的一切都不想涉及。
給大皇子掖了掖被角,「大皇子還是想想別的問題吧,今日皇上來的時候您正在玩華容道,是不是?」
大皇子道:「是啊,父皇和季大人看著我玩了一會兒,父皇就說要去找蘇姑姑。季大人就留下陪我玩,他玩得可真厲害,每次都能讓曹躲過士兵的追殺!」
大皇子一提起季玉深好像就特別興,蘇儀眉頭微蹙,這才意識到他不僅是為新玩而高興,更多的是為了季玉深。
這倒奇了,在大皇子邊的時日也不短了,很看到大皇子特別喜歡誰,季玉深是怎麼做到的?
蘇儀下意識不想讓大皇子和他有牽扯,便道:「殿下,皇上不喜歡朝臣和皇子們接太多,您知道嗎?」
「知道。」
大皇子的興緻陡然落下,「所以今日舅舅才趁著父皇不在,來看我。平時在宮裏父皇都在,他是不敢來看我的。」
蘇儀點頭道:「威遠侯到底是舅舅,這位季大人卻是朝中新貴,而且還是賢妃娘娘的妹夫。殿下還是要避避嫌,別和他走得太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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