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學習種稻

他嘟囔道：「太傅們是不教詩詞的，不過我雖然看不懂這詩里的意思，就是能覺到寫得很。很大氣，一定比花園還。」

蘇儀忽然有些心疼大皇子。

他從小在宮裏長大，從來沒有出過宮牆，見過最的地方便是花園了，所以在詩里看到別的景就拿來和花園相比。

然而宮牆外的萬里江山，造主的鬼斧神工，豈是人工穿鑿的景能比的呢？

蘇儀聲道：「大皇子說的是，鄱湖的確很。奴婢宮前是嶺南人，一路長途跋涉來到京城，路上正好經過鄱湖。這幾句其實不是詩，而是一篇文章里的話，做滕王閣序。」

「滕王閣序……」

大皇子喃喃地念著這個名字，一臉羨艷地著蘇儀，「我好羨慕蘇姑姑能在外飽覽河山，我連宮城都沒出過呢！」

蘇儀一愣，想到自己從嶺南一路北上、路上的寒迫的一幕幕，想到自己和季玉深相互扶持，也曾在山野間挖過野菜充，也曾在街頭端一個破碗尋求施捨……

那樣的日子一直持續到他們到了京城，為了給季玉深置辦一看得過去的行頭去考場，賣掉了自己母親留下的唯一一個玉鐲……

「蘇姑姑，你在想什麼呢？」

蘇儀勉強笑笑，「沒什麼，奴婢只是在想，等大皇子長大了就可以出宮替皇上辦差事，那時候自然有機會飽覽河山，你說是不是？」

大皇子一臉天真，掰著小手指數著，「父皇當皇子的時候，十六歲就領差事啦！我再等八年才十六歲……」

他瞬間泄了氣，「太久了，我等不及了。」

他忽然朝蘇儀道：「那蘇姑姑之前為什麼離開家門，大老遠跑到京城來，是來選秀的嗎？」

這是蘇儀最不願意提起的過往，可不想欺騙大皇子，只得輕描淡寫，「不是的，宦人家的小姐才有選秀的資格，奴婢只是個教書先生的兒，哪有選秀的資格？是奴婢的父親沒了，家裏又沒有親戚能照顧奴婢，所以索到京城謀一份差事。」

大皇子還不太能理解民間子沒了父母便無依無靠的形，對於皇室子弟，尤其是他們作為皇子的人來說，沒了父親自己的份反而能抬高。

但他看得出來，蘇儀提起這事很傷心，便拍拍脯，「沒關係，你沒了父親，以後還有我呢！」

蘇儀本來是傷心的，見狀表一僵，差點笑出聲來。

父親和眼前這個小屁孩，這能畫上等號嗎？

大皇子也覺得自己的話有些站不住腳，忙描補道：「還有父皇呢！父皇是全天下最了不起的人，他一定會照顧好蘇姑姑的！」

得了吧，所有的麻煩都是皇上招來的，要不是皇上看中，現在還是東四所最有份的管事姑姑，日子不要太滋潤。

就是有了皇上的「照顧」，才有賢妃和後頭那一檔子理不清的破事。

正說這話，小紀子忽然從書房外跑進來，「大皇子，姑姑，後宮里傳皇上諭令，說是河中一帶今春乾旱，命宮裏開銷節儉些，不得奢靡。」

宮裏的諭令，不由皇後來傳反而由皇上親自傳，可見這件事皇上多看重。

大皇子懵懂地看著蘇儀，他還不太懂河中乾旱跟宮裏節儉有什麼關係，蘇儀耐心解釋道：「咱們皇上是一位明君，河中百姓遭旱災，皇上不忍心自己奢靡，所以要帶頭讓宮裏節儉。大皇子想想，咱們節儉一塊料，這些省下來的銀子若捐贈給河中的災民，就能讓好幾個快死的百姓安穩過上幾日呢！」

小紀子飛快抬眼看了蘇儀一眼，角輕輕翹起。

以前他可沒從蘇儀裏聽過對皇上的好話，看來淑芽說的是真的，蘇儀對皇上終於上心了。

大皇子道：「咱們的料這麼貴嗎？竟夠好幾個百姓吃幾日？」

小紀子忙道：「大皇子，別說民間的百姓了，您一塊料都夠咱們十來個伺候的宮太監吃一日了！蘇姑姑的料是皇上賞賜的，自然也好，咱們的就次一些，不過節省點總沒錯！」

蘇儀讚許地看他一眼，從前小紀子只顧討大皇子開心，從來不教他什麼大道理，如今也知道幫腔教導大皇子了。

這才是小主子邊伺候的人該有的腔調，若一味縱容大皇子玩耍，日後不過多一個紈絝貴公子。

大皇子點點頭，「這是為國為民的好事，父皇要節儉，咱們這裏自然不能給父皇拆臺！」

他四周了，屋子裏貴重的東西太多了，他上穿的戴的，還有屋裏擺的掛的，這該從哪一省儉起才好？

蘇儀忙道：「其實大皇子平日已經很簡樸了，皇上教導得好，並沒有金尊玉貴地寵著。只把那些誇張的擺件收起來，日後裳鞋命繡房做一些便是，吃食上是不能短的，咱們大皇子還在長呢！」

大皇子不看重穿戴打扮，對吃食還是頗為看重的，蘇儀的話正合了他的意。

院子裏上上下下便收拾了起來，誰料次日高奇壽親自帶著人來傳旨，說皇上又有了新的主意。

「大總管，皇上要讓大皇子如何省儉，這樣還不夠嗎？」

蘇儀指著屋裏的陳設，連大皇子上都換了中等布料的裳，奴才們更沒有一個敢過分打扮。

高奇壽笑道：「這樣很好了，蘇姑姑辦事一向妥帖。不過皇上說省儉還不夠，還要讓諸位皇子會民生艱難。喏——」

他指了指後，小義子抱了一個笸籮，裏頭裝著一把青綠似韭菜的東西，淑芽先嚷起來，「這不是稻苗嗎？」

稻苗？

蘇儀是教書先生的兒，還真不懂農事，看不出這是稻苗。

高奇壽笑著點頭，「沒錯，皇上希各位皇子親自學習種稻，會農民的艱難。蘇姑姑，大皇子這裏就給你了，咱家還要去二皇子那裏傳旨。」

給？

蘇儀一臉懵，自己都不會種稻，如何能教大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