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不敢爭馳

怕什麼來什麼，原以為皇后禮讓大皇子，不會對自己怎麼樣，沒想到又遇上後宮的其他嬪妃。

一遇就是四個。

蘇儀著頭皮跟進去，轉過一道翡翠碧珠簾，便覺得無數目落在自己上，讓不敢有任何多餘的作。

領進來的大宮退到一邊，飛快抬頭，看到上首明黃墊的榻上坐著一個華服婦，立刻福行禮，「奴婢東四所蘇儀，見過皇後娘娘。」

「喲，還真是個人胚子啊，怪不得皇上如此厚。」

子怪氣的尖酸聲音，從邊上的座位傳來，蘇儀飛快抬眼，只見是個著鵝黃宮裝的人，下尖瘦，一臉刻薄。

旁坐著的子著宮裝，聞言拍拍的手，「燕姐姐別嚇著人家，沒出閣的兒臉皮薄。」

另有兩個坐在下首的子沒吭聲，蘇儀心中暗暗計較，尖瘦下的應該是燕嬪，勸的人應該是芳嬪。

至於那兩位沒出聲的，也不知誰是福常在，誰是白答應。

「哼。」

燕嬪抓了一把瓜子，邊磕邊道：「宮裏哪有臉皮薄的子啊，臉皮薄就不會自己跑去乾清宮了。皇後娘娘，您說是不是？」

蘇儀復又低頭，聽燕嬪話里的意思，是說昨日去乾清宮謝恩的事。

皇后被燕嬪問著，終於開了口，「起來吧，抬起頭來本宮看看。」

聲音頗有威嚴，不似賢妃頭一次見那樣做出一副溫和賢良的模樣，蘇儀更喜歡皇后的直接。

謝恩之後，站直了子微微抬臉，出一個恭敬不失善意的微笑。

皇后打量的時候，也在瞧瞧打量皇后，比起賢妃的年紀更大一些，姿容也遠遠不及賢妃，看起來有些古板嚴肅。

怪不得賢妃在後宮那麼得意，容貌、才華甚至家世都比皇后更勝一籌，自己親生的兒子還比皇后的大，能不得意嗎？

皇后瞧年紀尚輕，雖是大皇子邊得意的管事姑姑，打扮卻十分樸素，天然有段清水出芙蓉的風韻，和宮中別的子不同。

緩緩點頭，眼中頗有滿意之，「你是掌事姑姑，年紀又輕，不仗著自己的份打扮得花枝招展，實屬難得。」

早前聽說蘇儀被皇上看中，以為是個仗著自己年輕貌勾引皇上的子，拒絕不過是擒故縱，是而特特派翠微去打探況。

沒想到翠微傳回來的話，和想像的大相徑庭，說蘇儀是個不打扮的人，不仔細看服制還以為是個普通的小宮。

偏偏上有子清冷的書卷氣，人不能輕視。

皇后將信將疑的，怕怒皇上不敢直接找蘇儀來，直到今日才以過問大皇子的起居把來。

蘇儀正要答話，那個燕嬪又開始怪氣了，「依嬪妾看啊，這就是蘇姑姑聰明之了。大家都打扮得花枝招展，只有一個樸素無華，皇上可不就看見了？」

芳嬪看了皇后一眼，笑道：「燕姐姐這話就錯了，咱們嬪妃自然打扮得花枝招展，可宮裏頭樸素的多了，哪裏是用這個吸引皇上呢？」

燕嬪不滿地看了芳嬪一眼，心道今日怎麼一直和自己抬杠，便聽皇后笑道：「正是這個道理，本宮也覺得蘇姑姑是當真樸素，不是使什麼心眼。」

蘇儀忙福道：「奴婢謝皇後娘娘誇讚，謝芳嬪娘娘誇讚。奴婢沒有娘娘說的那麼好，只是覺得自己才宮不久，還有許多規矩不懂，雖是掌事姑姑也不能太招搖。」

皇后笑道：「這話說得更懂事了。」

燕嬪心裏咯噔一聲，一向不茍言笑的皇后，今日怎麼對蘇儀笑得這麼親熱？

再想芳嬪方才頻頻反駁自己的話，暗道不好，自己怕是無意間已經得罪皇后了。

皇后今日蘇儀來竟不是敲打，而是籠絡的！

燕嬪憤憤地看了芳嬪一眼，芳嬪一臉無辜——已經百般提醒燕嬪了，偏只顧嗑瓜子說風涼話，有什麼辦法？

「大皇子近來飲食可好？一日吃幾碗飯？」

皇后問起大皇子飲食起居之事，蘇儀一一據實回答，「回皇後娘娘，大皇子每日早晨只進些餑餑和粥，午膳和晚膳吃飯，一頓能進兩碗。」

皇后甚是羨慕，「大皇子的胃口可真好，怪不得諸位皇子裏數他又高又壯實，生得討人喜歡。不像三皇子是長胖，比大皇子矮一個頭不止。」

蘇儀忙道：「三皇子年紀小，恕奴婢說句不恭的話，小孩兒家都是越大越條的。皇後娘娘若想三皇子條快些，可讓他吃點油膩食，多出去跑一跑。」

皇后一愣，以為蘇儀會說些場面話恭維，沒想到還真的給三皇子提了建議。

至於提的建議對不對，皇后也說不上來，只道：「這是誰教你的法子？是大皇子邊的人嗎？」

蘇儀笑道：「奴婢的父親是教書先生，奴婢從小在學堂里見過許多孩子，見得多了就總結出經驗了。娘娘若不放心，可以請太醫來問一問。」

燕嬪見皇后還真聽進去了，不由輕哼一聲，「宮外那些小家子的孩子，也能跟咱們尊貴的嫡皇子比嗎？」

蘇儀沒有開口，照顧大皇子也是這樣的，不過聽到皇后提起順說了自己的經驗之談，至於皇后願不願意採納，才不在意。

皇后立刻橫了燕嬪一眼，「什麼尊貴不尊貴的，蘇姑姑伺候的大皇子才是最尊貴的嫡皇子。按著這法子照顧大皇子使得，三皇子自然使得。」

燕嬪回脖子不敢吭聲，蘇儀也被皇后忽如其來的嚴厲嚇了一跳。

小紀子說得沒錯，皇后對關於大皇子的事……

還真是半點不敢爭馳。

皇后往下的問題更加簡單，想來每個月傳人問話都是這幾句，盡了嫡母的本分就足了。

既不想討好哪一方，也不想苛待哪一方，言行充滿了教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