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玉琢瞇了瞇眼睛,贊同梅香。
也覺得紀王不是毫無憑據,就能拿自己王爵開玩笑的人。
而他的格,也不是項羽那般,能破釜沉舟背水一戰的人。
他憑什麼覺得自己一定能得勝呢?
……
蕭玉琢和幾個丫鬟的討論才過去沒幾天,就傳來紀王捷報。
雖未能擒獲先太子李恪,卻是將他呼召起來的府兵打的落花流水,又藏匿山中。
紀王傳了捷報,仍舊不滿足,指揮兵將山搜尋。
又俘獲府兵三千余人。
先太子四竄,在各地鼓起來的兵馬倒是不。
雖紀王俘虜只有三千人,也算是先太子士氣大打擊了。
朝廷兵馬倒是勢頭正盛。
“你瞧見了沒有?不能不說,紀王如今能夠捷報頻傳,那軍令狀是功不可沒的!”竹香對梅香說道。
梅香卻一臉的懷疑,“一張軍令狀而已,如果紀王手底下,都是他自己的兵馬,他立了削去王爵的軍令狀,尚且能夠刺激到他手下將領。可他率領的并不是他自己的親兵啊!”
竹香不服氣,輕哼了一聲,“紀王又不傻,他都帶了越王的兵馬這麼長時間了,早把自己的親兵安在將領之中了!”
梅香瞇眼,“反正我覺得,這事兒肯定有古怪!”
“雖然咱們都討厭紀王,但是他有這個本事,還是得承認的!”竹香向來尊重能打的人。
能領兵作戰的人,更在佩服之列。
梅香卻十分不屑,“不過是個小人,勝了也必是有詭詐!”
“兵不厭詐,你不能這麼說……”竹香和爭論。
“你到底是哪頭的?你別忘了將軍是怎麼的傷!”梅香手在胳膊上掐了一把。
竹香不怕疼,齜了齜牙,“就事論事,我又沒說他人品好……”
蕭玉琢正要開口,兩個丫鬟別爭了。
互聽外頭有丫鬟,喚“竹香姐姐”。
竹香連忙出去。
不多時又進來,湊到蕭玉琢邊,“梁掌柜求見。”
蕭玉琢連忙點頭,“他人在哪兒?”
“這會兒還沒府,人送了信進來,看看娘子什麼時候能見他?”竹香小聲說道。
“上次他劫糧草的事兒,他干得漂亮,雖說圣上又補給了紀王糧草。但還是紀王在朝中飽了爭議!還沒好好謝謝他,跟他說能見,還在上次見他的花廳那兒!”蕭玉琢說道。
竹香領命而去。
蕭玉琢休息了片刻,就往那花廳里去。
那花廳還沒出了二門,就算往哪兒去,也算不上出門吧?仍舊算是在“足”之中吧?
蕭玉琢等了片刻,梁生便被竹香請了進來。
“見過娘子。”梁生今日一竹青的長衫直綴,越發顯得他有種冷清孤高之氣。
但他臉上帶著淡淡笑容,了幾分冷漠傲氣,顯得親切和煦,人如沐春風。
“紀王接連取勝的消息,娘子可曾聽聞?”梁生問道。
蕭玉琢點點頭,“這事兒我知道,長安都傳遍了。”
“聽聞圣上也在朝中幾次褒贊紀王,說紀王文韜武略,相不輸蕭相,出將不輸景將軍。”梁生低聲說道。
蕭相是說蕭玉琢的祖父,蕭諄。
蕭諄是得罪了圣上,被圣上貶謫兩千里之外,還舍不得,又給回來復原職的人。可見他在圣上心中的地位了。
如今紀王不過是打了幾次勝仗,還未能擒獲先太子呢。
圣上就對他有這麼高的贊譽了?
等他抓了李恪,圣上還不得把他供起來呀?
蕭玉琢輕嗤一聲,“圣上是被先太子給怕了?”
“可這紀王取勝,卻不是那麼簡單的。原本圣上就不該紀王領越王兵馬,景將軍傷之事,也還可疑。圣上卻不人查,直接撥了神武軍給紀王率領。臨陣換將,原本是軍中大忌。”梁生看了蕭玉琢一眼,“可臨時換的這紀王卻接連取勝。”
“我就說這事兒可疑吧!”梅香立時小聲說道。
蕭玉琢看梁生道,“梁掌柜也覺得,其中有古怪?”
“小人命人潛軍營,接了幾位將領,當真發現了一件事兒!”梁生面凝重。
蕭玉琢看了竹香一眼。
竹香立時守在門口,以防有人靠近聽。
“紀王納了一位異族子為妾,并給這子側妃之尊。只是一些禮數,尚需等他回長安之后才能完善。”梁生說道,“而這位異族子,手中有一種藥,據說是能提升士氣,紀王的幾員大將都得到了這種藥,從而在戰場上取勝。”
蕭玉琢一臉懵然的看著梁生,“梁掌柜見多識廣,可曾聽說過,世間還有這種東西的?”
“我也懷疑是紀王故弄玄虛,所以能接到將領的線人格外留意。”梁生皺起了眉頭。
蕭玉琢和梅香都目不轉睛的看著他。
他卻沉默了片刻,才緩緩說道,“還真有一種藥,不過是何效用,卻還不知道。”
“什麼藥?”蕭玉琢立即問道。
梁生抿了抿,“阿芙蓉。”
“啊?”梅香一愣,“花兒啊?”
梁生搖了搖頭,“未曾見過。”
蕭玉琢深吸了一口氣,阿芙蓉?這名字……為何約有些悉呢?
芙蓉是荷花,但阿芙蓉……是什麼東西?
“據說這阿芙蓉乃是從波斯和大食的商人手中拿到的。大食的商人有駱駝商隊,能很遠易各地的特產。”梁生說道。
蕭玉琢點點頭,波斯知道,大食是哪國人?
阿芙蓉的產地,莫不就是大食?
“梁掌柜可知道大食國的位置?”蕭玉琢問道。
梁生點點頭,“略聽說過,在大夏西南,從大食趕駱駝商隊到大夏,需用兩三個月的時間。”
蕭玉琢在心中估了一下,兩三個月,往西南走,那應該就是亞歐非版圖界的那塊兒吧?
大食國騎駱駝行商……莫名的,就想到了當初歐洲列強為了砸開清朝閉關鎖國的大門,向清朝傾銷片那時候。
片是從罌粟上提煉出來的,而罌粟就喜歡生長在熱的環境中。
亞歐非大陸界那塊兒,正是適合罌粟生長的地方。
“大食的商人可很遠易,所他們販賣的東西,未必就是產自大食。”梁生似乎猜到了蕭玉琢在想什麼,他在一旁說道。
蕭玉琢點點頭,“若是能弄到這阿芙蓉,給香看看,或許就能明白這里頭有什麼明堂了。”
梁生立即拱手,“小人會盡力。”
“你要小心,既然這東西對紀王這麼重要,他肯定格外謹慎。”蕭玉琢叮囑道。
梁生應下。
這般見面也不好拖得太久,蕭玉琢往院去。
梁生門路的自行離開。
他正在回廊中走著,忽而一道倩影從回廊一旁的岔道上猛地跑了進來。
梁生躲閃不及,被那倩影撞了滿懷。
他立時退了一步,拱手低頭的站定,眼睛毫沒有瞟,視線里只有一截鵝黃的裾。
“抱歉郎君驚了!”面前之人開口。
梁生立時又朝一旁退了一步,“是某大意了,擋了娘子的路,請娘子先行。”
十八娘看著拱手行禮,卻連眼都不抬的郎君,心下有些急。
適才心描繪的妝容啊!挑細選的服飾品呀!
他怎麼就……不看一眼呢?
“郎君不是蕭家人吧?怎會在這里呢?”十八娘輕緩問道。
梁生頷首道:“小人是郡主在宛城食肆的掌柜,如今戰橫生,小人惟恐宛城淪陷戰火中,是以求教郡主決策。”
還真是個掌柜啊?十八娘微微皺了皺眉。
“郎君這般才貌,做個小小掌柜,豈不是可惜了?”十八娘輕嘆一聲。
梁生微微抬了抬頭,瞥了那小娘子一眼。
十八娘這才看清楚他的眉眼,當真矣!
謂之風華絕代也不夸張了!
怎能有模樣這般好看的郎君呢!
十八娘心頭隆隆跳的如擂鼓一般,怔怔盯著梁生,男之防,這會兒全然被丟在爪哇國了。
“請娘子先行。”梁生又催了一遍。
十八娘只覺這音也是這般的聽,好像整個心神都漾起來。
這就是夢里的那個郎君啊……
想到夢中他追逐而行,到那桃林之中,將按在桃樹上,俯近前……
想到他上凜冽清香之氣……十八娘臉上緋紅一片。
梁生皺了皺眉,“娘子若無事,小人還有些急事,先行一步。”
見梁生要走,十八娘立即抬腳,“哎喲”向一旁歪倒。
梁生離兩三步遠。
子一歪,他疾步上前絕對來得及扶住。
可梁生卻像是反應遲鈍一般,眼睜睜的看著十八娘倒在地上了,才遲緩的往前邁了一步,“娘子邊怎的也沒個伺候的丫鬟?可需要小人喚人過來?”
十八娘銀牙咬碎,這人長得出塵如仙,怎的是個榆木疙瘩?都不知道扶一把?
“小腳崴了,還請郎君搭把手?”十八娘盈盈可憐的看著梁生。
梁生慌忙退了一步,繞過十八娘就往外跑,“斷然不敢輕浮,玷污了娘子閨名。”
話音落地,他人已經跑出了院,不見蹤跡了。
十八娘目瞪口呆的坐在地上,是老虎嗎?跑那麼快是怕吃了他?
這和夢里的形截然相反啊?
夢里不是他追著麼?
十八娘懊惱的從地上爬起來,撣了撣上灰塵。
四下看了一眼,幸而的丫鬟風,沒人看見!
十八娘悻悻的回了自己院中。
……
蕭玉琢未察覺堂妹對大掌柜的那點兒心思,正琢磨著紀王取勝的事兒。
景延年那兒去不了,倒是沒人給他送藥,送吃食過去。
他也日日人遞小紙條給蕭玉琢。
有時候廖長生趕上,這在羽林軍中赫赫有威名的副將,竟親自干起了替主子傳紙條的小活兒。
廖長生在天黑那會兒潛院。
恰趕上蕭玉琢同小重午剛用了飯。
幾個丫鬟都在廊下逗著小重午和長康溜溜食兒,冷不防的廊外燈籠月照不到的暗,躲了個人。
他手拍了梅香一下。
把梅香嚇得險些出來,“人嚇人,會嚇死人的,廖宿衛不知道?!”
竹香正護在小重午邊,聞言直起來,看著半在九秋香叢中的廖長生,瞇眼輕哼一聲,“知道梅香膽子小,還偏生要嚇唬?”
廖長生有些不好意思的撓撓頭,從袖管中出一個卷起的小紙條,“這是將軍給娘子的。”
梅香接過小字條,蹬蹬送進正房。
出來的時候,瞧見廖長生竟還沒走,仍在廊外那九秋香一旁站著。
梅香呵呵一笑,看了竹香一眼。
竹香看娘逗著重午和長康玩兒,也不理會廖長生,但眼角余似乎一直在看他。
梅香斜睨廖長生道:“當初在咸的時候,廖宿衛就說要跟娘子求娶邊丫鬟,事到如今也不聽廖宿衛再提此事兒!是把這事兒忘了呀?還是打算怎麼著?娘子邊可不止一個丫鬟呢,你不能把大家都給耽誤了不是?”
廖長生本就有些黑的臉,半在夜中,原本瞧不清楚,可這會兒不知是燈籠的照的了,還是梅香將他揶揄的了。
他竟整張臉紅。
“我……我必來求娶的,只是現在叛軍未定,娘子尚且還在娘家,我如何敢……”廖長生竟好似有些張。
竹香看他一眼。
他了干涸的,立即低下頭去,“娘子若沒回信兒,我就先走了。”
蕭玉琢邊不缺好手,送回信給景延年也是方便得很。
且景延年重傷在家,送吃食藥材,也是明正大的。
廖長生拱了拱手,正要轉而去。
蕭逸塵是殺伐果決的當朝太子,司馬月是風華絕代的傾世太子妃,她輔他一步步登上至尊之位。他榮登大寶之日,她等來的卻不是封後的聖旨,而是滿門抄斬的厄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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