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後,賀蘭出嫁了,消息傳出來時,安初縈驚呆了。
一般來說京城閨秀出閣,從訂親到親總要等上一等。準備婚禮是很麻煩的事,備嫁宴席也都是麻煩事,半年不長,一年不短。
尤其是賀蘭與杜俊,一個新科探花,一個是親王的兒。以皇家的不要臉程度,賀蘭那點行為實在算不得大事,公主裏頭行事更出格的多了。
尤其是訂親之後賀蘭那個得意勁,都以為會風大嫁,哪裏想到就這麽無聲無息的出閣了。
“嘖嘖,小姐你是不知道,婚宴當天親友都沒去幾個,嫁妝也的可憐。”寶珠說著小道消息,其實都不算是小道了,現在是京城皆知。
當年安四娘出閣的時候,那是真無聲無息,就沒人知道。賀蘭則是京城名人,尤其是前陣子鬧的沸沸揚揚。現在就這樣出嫁了,不知道多笑破肚皮。
笑的最開心的當然是安國公府,尤其是二夫人和安三娘,可謂是一掃晦,放聲大笑。
“嫁妝不會吧。”安初縈隨口說著。
一般來說,兒的嫁妝與聘禮都是相當的。男方給一千聘禮,方除了把聘禮返外,還要再加一千兩銀子的嫁妝,這樣抬出門時才看著像樣。
杜俊乃是安南侯府嫡子,又中探花,他親聘禮不可能出。隻要男方出了,方按例返反,賀蘭的嫁妝怎麽都不會。
“抬妝那天好多人去看了,就十擔箱籠。”寶珠說著,“聘禮也的很,據說安南侯府隻出了一千兩子的聘禮,秦王府便給了一千銀子的嫁妝。”
安初縈本來就是閑來無事聽閑話,聽到這裏心生疑,道:“一千兩銀子的聘禮?”
一般來說,男方的聘禮數目代表著對方的重視程度。當然,出十萬兩聘禮純粹為了騙嫁妝這種不算。
就以京城的價來說,安南侯府給杜俊娶媳婦,一萬兩子聘禮是有的。就算是賀蘭行事十分不像樣,也沒有任何封號,但總是親王的兒。要是真看不上賀蘭,不娶就是了,何必一邊娶一邊看不上,實在是了子放屁,多舉一此。
“應該是的。”寶珠不太確定說著,“不過,兩邊抬出來的都這麽寒酸,應該是的。”
嫁妝也好,聘禮也好,實際是以單據為主。上麵會祥細記載數目,以及田莊地畝之類的,外麵抬不出來,卻是最大的實際好。
但是娶媳婦嫁兒,麵子還是很重要的,就像嫁妝和聘禮都是分開抬出來的,一邊聘禮一邊嫁妝,也是為了兩家麵子好看。
現在兩家連麵子都不做了,無法相信會給賀蘭萬兩銀子的地畝田產。
“好奇怪啊。”安初縈喃喃自語說著。
一千兩銀子聘禮,一千兩銀子嫁妝,這……中間有什麽事嗎?
寶珠道:“就賀蘭小姐那樣的行為,婆家如何看的起。”
雖然是個丫頭也懂科子要自,這樣強行倒來的夫婿,婆家能看的起才是見鬼呢。
安初縈搖搖頭,道:“不對……”
也許與杜家或者秦王府無關?或者說,有無關後院的事發生了?
若是這樣推測,難道……京城會有大事發生?
“什麽不對?”寶珠驚訝問。
安初縈突然道:“你多留意府外消息,尤其最近京城的婚嫁。”
安國公府正在孝期中,一應從簡。尤其是大夫人病重後,連應酬都懶得應酬,許多消息就閉塞了許多。
雖然說子不用太關心朝廷之事,但要是真有大事發生,還是早知道為妙。
寶珠聽得驚訝,卻也不敢問,隻是應著道:“是。”
安初縈不由的看一眼窗外,暑熱己經過去,天氣涼快了許多。
天涼好個秋,千萬別是,天涼了,XX家破抄家吧。
不等寶珠打聽到外頭的消息,安國公府發生大事了。
安三老爺要分家,搬出國公府。
父母己亡故,兄弟沒有非住在一起的理由,分家很平常。尤其是三房是庶出,別說父母亡故之後,就是父母皆在時分家出去單過的都不在數。
但是一直以來,安國公府三房還算和睦,並沒有什麽爭執。就是要分家,也是大房,二房,三房一起分,沒道理單是三房要分出去。
“確實要搬家嗎?”安初縈再次問。
安太君去世還不滿一年,私下分家就算了,安三老爺執意要搬走,這就顯得太奇怪了。
寶珠道:“三房連搬家的日子都定下來了,就在這個月二十六。”
“這麽急?”安初縈皺眉。
單是分家,不打司的前提下是很快的,到府那裏過戶財產,半天就完事了。
但收拾新屋很花時間的,重新裝修,買家再加上搬遷,怎麽也得半年。就是安三老爺己經有合適的房子,就是重新打掃,搬遷收拾也得幾個月。
安太君去世才多久,而且安三老爺一直在外放,都不在京城,房子也不可能是提前收拾好的。
“據說三老爺買到一很合適的房舍,員告老還鄉,要把京城房舍出手。三老爺買下來之後覺得合適,便覺得提前搬了也好。”寶珠說著。
這是方說詞,不管是三房,還是大房和二房都是這麽說的。
不過也是奇怪的很,一般來說,分家之後各房所得的財產況,下人們多會知道。這回分家卻是悄無聲息,知的下人都不自覺得封了,一句話都不敢多說。
三房的下人也是人心慌,去打聽消息時,個個都是愁眉苦臉。
“怎麽會有這麽巧的房子……”安初縈自言自語說著,心中卻開始擔心。
賀蘭一千兩銀子出閣,靖北侯府唐家也是各種不好的消息傳出。大夫人病倒,唐氏雖然一直作,但隻是自己作,府裏本就沒人管。
現在安三老爺迫不急待的要搬走,安國公府也會被牽連在嗎?
還是說京城馬上就要大事發生,不止安國公府,而是所有人都要倒黴?
想到這裏,安初縈有些坐不住了。
不管擁有多家產,多嫁妝。後宅的人歸結底是依附前院男人生存的,沒有安國公府的保護,把一個扔到社會中去,也會是危機重重。
“小姐……”
寶珠看安初縈神不對,不由的出聲。
安初縈臉凝重,起道:“我去三房看看。”
寶珠不敢言語,更不敢詢問,連忙給安初縈拿來外換上。
都顧不上傳喚抬轎婆子,安初縈步行至三房。行至三房門口,隻見下人們川流不息,院中堆滿箱籠,正在打點行裝。
三夫人院中站著指揮下人們,臉倉促凝重。
“縈小姐來了……”
終於有丫頭看到安初縈過來,連忙往裏頭傳了一聲。
三夫人這才看到安初縈,臉上笑意十分勉強,道:“縈小姐來了。”
安初縈上前行禮,道:“我聽說三房要搬出,特來看看,沒想到如此忙,倒給三夫人添麻煩了。”
三夫人強笑著道:“這院裏,你先去六娘屋裏坐坐吧。”
“六小姐那裏肯定也是的很,我還是不去添了。”安初縈笑著說,三夫人拒客之意如此明顯,再不走也是不識趣,“我先回去了。”
三夫人也不留,笑著道:“等空了,我讓六娘去找你。”
“好。”安初縈心知這是客氣話,也隨口應著。
安初縈轉離去,走出院門,寶珠忍不住小聲道:“三夫人怎麽……”
一直以來,府裏三位夫人中,三夫人在下人中的口啤是最好的。既不像大夫人那般管家嚴厲,也不似二房人那般二缺。
三夫人有錢也大方,待下溫和,雖然是庶出媳婦,下人也不敢造次。
今天突然反常,實在奇怪。
安初縈沒作聲,臉卻越發凝重。若說剛才過來時心中還抱有一線希,那此時此刻,就徹底絕了。
安國公府隻怕要出事了。
“姐姐……”
一聲呼喚,是安五娘的聲音。
隻見帶著丫頭往這邊走,目的地應該跟安初縈相同,都是來三房看看的。
安初縈朝揮揮手,道:“走吧,三夫人正忙著,別過去添了。”
安五娘心知這是有事,也不過問,隻是道:“好久不見姐姐,正想到姐姐屋裏坐坐。”
“那就來吧,我屋裏正有好茶呢。”安初縈說著。
兩人回到後罩樓,安五娘當即把自己的丫頭支開,安初縈會意,立時支使寶珠去泡茶。
屋裏頓時隻剩下們倆個,安五娘單刀直,道:“姐姐,府裏是不是要出事啊?”
安初縈是住在後罩樓的,在後院的最後。尤其是安太君去世之後,正院封鎖,後罩樓就顯得越發偏僻。寶珠雖然很積極的打探消息,但打探來的消息與親還是不同的。
安五娘住在二房,都不用打聽,各種消息滿天飛。尤其是最近幾天,分家之事別人不清楚,二夫人可是清清楚楚的,就算能忍住不說,臉上的得意勁也是瞞不住的。
就算二房沒分家,但要是三房分的,將來分到二房手裏的肯定會多些。
“我看二夫人的模樣,還有話裏話外的意思,三房好像什麽都沒分到。”安五娘說著。
先是三房主提出要分家,後來分家之後,如何分割的也沒有消息傳。又這麽急的要搬走,再加上一些風言風語,這都讓很不安,總覺得會有大事發生。
雖然在國公府裏是姥姥不疼舅舅不,但有了國公府,才有安定的生活。若是國公府出事了,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唉,大難臨頭時三房自己要走,大老爺怎麽可能還會分他家產。”安初縈慨說著。
要是正常況下分家,三房是庶出雖然不及嫡出,大老爺怎麽都不會太虧待安三老爺,兩榜進士還是值點錢的。
但是眼前的況,大難臨頭要自飛時,安大老爺沒用大哥的權限,直接打安三老爺一頓都是脾氣好,怎麽可能會分他家產。
安三老爺自己心虛,再者他外放這些年,手裏私產肯定很多,並不差家裏那份。本就是為了,隻要安大老爺不會跟他公開撕破臉,不在外頭宣揚他的惡名,安三老爺也不介意家產了。
“啊?府裏真要出事了??”安五娘頓時大驚失。
隻是約覺得不安,心裏還無法十分確定。現在安初縈如此肯定說了,那就表示一定會有大事發生。
“靖北侯府隻怕要不好了,做為姻親肯定要些牽連的。”安初縈說著。
這屋裏既沒有旁人在,對安五娘沒什麽好瞞的。再者安五娘也不是經不過起的事,有個思想準備反而好些,多有個準備,不至於措手不及。
安五娘聽得臉都白了,靖北侯府是大夫人的娘家,看大夫人的氣,唐氏那樣進門,隻怕是要出事的。但安國公府隻是姻親,也會倒大黴嗎,道:“會波及後宅嗎?”
“家中出大事,我們肯定波及。”安初縈說著,隨即安安五娘道:“不過還好,目前為止,羅家和蘇家都沒有上門退親,那就表示事沒那麽大。”
據的猜測,大老爺這個國公爺肯定會波及。貶或者訓斥都有可能,但風波也不會太大。
真到抄家滅族的地步,安三老爺想跑都跑不掉。羅家與蘇家,這兩門才定下不久的親事,肯定會上門退親。也不是不講義氣,而是份不到,定個親而己,犯不上連累自己家。
安五娘聽得有理,頓時大鬆口氣,道:“那就好,隻是日子難過些,熬過去就好了。”
兒家總是要出閣的,與安初縈的年齡都不小了,熬過孝期後,就算嫁妝些。嫁到別人家裏後,就日子難過,有國公府的日子對比著,也就這樣了。
安初縈輕輕歎口氣,心中似乎帶著無限的慨。古代的人一生榮辱皆在男人上,可謂是半點不由人。歎道:“我們靜靜等待就好。”
時至七月二十六,三房正式搬出安國公府。同月二十九日,聖旨下,靖北侯府抄家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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