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蘇流螢全一，冷汗瞬間漫上後背，一顆心也開始往下墜。

到了此時，已恍悟過來，於泰本不是查龍圖閣的刺客，而是就著此事，在暗查昨晚在華清池畔的‘鬧鬼’一事。

確切的說，於泰是在查綠沫一事。

在後宮滾爬了幾十年，於泰確實沒有那麼好糊弄。

昨晚被底下的小太監起鬨嚇得回去後，他仔細將華清池邊的事在心裡過了一遍，心裡終是起了疑心，連夜派人出宮去榆林刨開之前埋著陳昭儀邊宮人的墳坑，翻找了一晚，發現堆裡確實了綠沫的首……

這一發現，已是讓他斷定昨晚他得到的匿名消息是真的。

那麼，既然綠沫沒死，那麼昨晚在華清池裝神弄鬼之人就是救下的同夥了。

於泰細查了昨晚在華清池附近出現的人，有人親眼見到蘇流螢去了華清池，聯想到最近的行蹤也是神神，於泰越發對懷疑起來。

直覺，於泰知道此事非同小可。雖然他暫時猜測不到綠沫被救下有什麼目的，但於泰卻不能讓此事牽扯到自己，所以，他一定要找出綠沫以及的同夥。

見於泰眸如刃的盯著自己，蘇流螢按捺住心頭的慌，哆嗦道：“昨晚……昨晚奴婢貪看煙火，去了城樓下的廣場上……直到煙花放完纔回去，所以晚了……”

聽了的解釋，於泰不以爲然，反而冷冷的笑了，冷嗤道：“最近宮裡卻是不太平，又是鬧鬼又是刺客。本公公可不敢掉以輕心了，所以，但凡有一點可疑的地方，本公公都不敢放過——帶走吧！”

說罷，於泰一揮手，不由分說就讓人押蘇流螢下去。

蘇流螢不知道於泰對昨晚之事知道了多，但聽他昨晚說的話，卻是知道了綠沫還活著的消息，如此，只怕那幕後真兇必然也知道了。

清慧就是揪出來的，知道幕後真兇不放過。若是此時被於泰抓走，只怕再難活下命下……

心一片恐慌，蘇流螢慘白著臉向於泰求饒，可不管說什麼，於泰無於衷，讓人拖著往永巷走。

果然，一到永巷的暴室裡，於泰就冷冷的看著，狠聲道：“說，綠沫那個賤婢是不是沒死？昨晚華清池的閣房之人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將藏起來了？”

比起之前的慌，來到暗溼的暴室，蘇流螢反而冷靜下來。

眸清亮，神坦然的看著於泰，笑道：“於公公問得好奇怪，那綠沫不是犯了錯事，被於公公親自打死在這暴室裡了麼？怎麼可能還活在這世上，更不可能與奴婢扯上關係。”

見到了暴室還神自若，一點懼意都沒有，於泰知道自己遇到對手了。

他瞇眼看著蘇流螢，緩緩笑道：“我知道你好本事。幫貴妃娘娘破了安國寺的案子，又有樓世子在背後給你撐腰。但你不要忘了，再厲害的角，在這後宮，都算不得什麼。而恰巧，在這後宮，真正厲害的往往不聲。只有自以爲是、不知天高地厚的出頭鳥纔是死得最慘的那個。”

於泰浸後宮幾十年，什麼謀詭計、謀害殘殺沒有見過，也見識過太多不聲卻心狠手辣的人，所以，像蘇流螢這樣的，確實不放在眼裡。

面對於泰的恐嚇，蘇流螢淡然一笑，眉頭都沒皺一下，緩緩道：“公公既然深喑後宮之道，更應該明白公公方纔所說之事，不是我一個小宮可以及的。所以，還請公公不要爲難我……”

“昨晚，本公公接到報，說是綠沫沒死，藏在華清池的閣房裡。等本公公帶人去搜時，卻有人在閣房裡裝神弄鬼。而昨晚，只有你去過華清池，你還敢狡辯？不怕告訴你，本公公已讓人去榆林的墳坑裡找過了，確實沒有綠沫那丫頭的。所以，你還是老實待爲好，不要本公公下狠手！”

想著在自己眼皮底下竟然讓一個死犯逃了，於泰不僅怕皇上責罰，更是臉上無。若是傳出來，更會丟了一世的威名，讓他以後如何在後宮立足。

聞言，蘇流螢心裡一凜——

就知道於泰定是找到證據，確定綠沫確實還活著，纔會這麼著急的抓人。

面上，還是一臉輕鬆隨意的淡然笑道：“我想於公公是不是誤會了？就算綠沫沒死，我與非親非故，平時裡話都沒有說過一句，公公怎麼能因爲我去過華清池就將此事栽到我上？公公做事不是一直最講究證據，還請公公不要冤枉了……”

話未說完，前一刻還一臉假笑的於泰，突然手一把狠狠掐住蘇流螢的脖子，冷笑道：“像你這樣的小丫頭片子，死在本公公手裡多得去了。本公公沒時間跟你多費口舌，若你不老實出綠沫那賤婢，本公公有的是辦法讓你悄悄消失在這後宮。”

脖子被掐住，蘇流螢瞬間呼吸滯住，臉憋得通紅。

拼命掙扎，手去掰於泰鉗在脖子上的手，可於泰的手卻像長在脖子上似的，一也撼不了……

“本公公再數十聲，若你再不開口，就別怪本公公將你當花埋了。剛好，馬上要開春了，百花園裡花正缺得吶。”

手上力道收，最後一空氣都被隔絕在外，蘇流螢的臉由紅變青，被迫張大，像瀕臨死亡的魚兒，絕的求最後一生的希……

“一……二……三……”

眼睜睜的看著蘇流螢在自己手中掙扎，於泰眸子收，一臉漠然的數著數。

“大過年的，於公公不在屋裡烤火福，在這裡跟小丫頭片子置什麼氣？”

就在蘇流螢痛苦絕，快被掐死時，一道威嚴的聲音在門口徐徐響起。

於泰一怔，回頭去看，卻是好久沒有在宮裡顯面的蘭嬤嬤出現了。

蘭嬤嬤上穿著民間普通的婦人服飾，面容平和，眸卻帶著一涼意，涼涼的看著屋二人。

見是，於泰面疑，絕中的蘇流螢更是全一鬆——有救了！

果然，見到蘭嬤嬤到來，於泰不由鬆開了手。

重新呼吸到空氣的那一刻，蘇流螢免不得劇烈的咳嗽起來，青白的臉也恢復了。心裡更是放下了一塊大石。

於泰雖然是********，掌管整個後宮的宮人事務，但在面對蘭嬤嬤時，雖然同爲宮裡的老人，他還有職在，卻不得不對蘭嬤嬤敬畏三分，不由松下鬱的面容，客氣道：“蘭姑姑不是出宮過節去了麼，怎麼突然回宮了？”

蘭嬤嬤淡淡一笑，道：“聖上隆恩，說過兩天宮裡請了京城最好的戲班子進宮唱戲，讓老奴回來看戲。你也知道的，我是個戲癡，有好戲看，那裡肯錯過。”

最後一句話，不知是不是於泰多心，竟聽出了不尋常的味道。

他嘿嘿乾笑兩聲，“既是請姑姑回宮看戲，姑姑怎麼來了暴室？這裡醃髒得，姑姑還是回去吧。”

蘭嬤嬤指著倒在地上咳嗽的蘇流螢，涼涼道：“這個丫頭是我的小友，昨晚去華清池也是去找我。不知於公公可否看在我的薄面上放一馬？”

蘭嬤嬤直接開口要人，將於泰難住了——

憑直覺，他知道蘇流螢與綠沫之事不了干係。而自己若不能在事弄大之前找出綠沫置掉，只怕自己也難保其。

可是，蘭嬤嬤此人，就連樓皇后與寧貴妃都不敢得罪，他更是不敢輕易冒犯了。

不等他開口，蘭嬤嬤又涼涼開口道：“聽說，你說昨晚華清池鬧鬼？於公公，你也是宮裡的老人了，竟不知道皇上最討厭鬼怪神之說麼？皇上今日被龍圖閣之事驚擾，若此時再聽到你在宮裡鼓吹鬼神之道，你說，皇上的怒火會不會燒到你頭上來？”

此言一出，於泰全一震。

慧帝厭惡鬼神之道是衆所周知的，再加上今天早上龍圖閣一事，刺客也沒抓到，正是怒的時候，若是被蘭嬤嬤去他面前再唆使幾句，只怕自己腦袋都會不保了。

思及此，於泰回頭看了看蘇流螢，心裡再不甘願也只得暫時放下，一咬牙，訕笑道：“蘭姑姑說那裡的話，這等小事那裡需要去驚聖上。既然有姑姑爲做保，我自然是信得過的。”

說罷，回頭對蘇流螢磨牙道：“走吧。”

從大年三十的晚上到現在，短短一天時間裡，蘇流螢差點丟了三回命。等走出暴室，才驚覺一都被已被冷汗溼了。

默默的跟著蘭嬤嬤往回走，激道：“謝謝嬤嬤救我。”

蘭嬤嬤回頭看了一眼，目停在蒼白的小臉上，遲疑道：“是寧貴妃差人來告訴我，說你出事了，讓我出面救你……你何時與關係這般好了？”

蘇流螢臉上一紅——

雖然對其他人瞞了與寧貴妃的關係，卻不想瞞著蘭嬤嬤，因爲潛意識裡相信嬤嬤就像的親人般，值得相信。

於是，一五一十的將之前與寧貴妃之前的易告訴給了蘭嬤嬤。

末了，爲難道：“之前答應娘娘幫查小產的真兇，是想讓不要再爲難我，不要再著我與於寶對食……可是後來，娘娘又因於福之事讓我繼續幫，如今我卻已是騎虎難下了……”

聽了蘇流螢的話，蘭嬤嬤並不驚奇寧貴妃對後位的覬覦，試問，這後宮，有哪個子不想當皇后？

重重嘆息一聲，蘭嬤嬤面容凝重道：“其實，從你踏進這後宮尋找你阿爹一案的真相起，你就錯了。你不該來這裡，更不該捲這後宮的事事非非……我想，蘇大人只怕也不想看到你如今兩難的局面。”

事到如今，特別是在龍圖閣空手而歸後，蘇流螢心裡也產生了悔意，也不知道自己進宮是不是做錯了，更不知道阿爹一案還能從哪裡下手？

心無比的窒悶，苦笑道：“嬤嬤，世上沒有後悔藥。而且……我阿爹的案子我一定會繼續查下去的。不然，作爲兒的我會一輩子不安寧……”

不管四前阿爹的案子被抹得多幹淨，想，終會留下痕跡，不相信這世上有完全不風的牆！

四年前沒有救下阿爹，四年後一定要爲阿爹正名，洗涮他上揹負的冤屈……

聞言，蘭嬤嬤面容微微一滯，眸深沉，想開口說什麼，卻終是默默嚥下。

片刻後，沉聲道：“寧貴妃野心，可樓皇后前有太子，後有安王府，眼下榮清公主也馬上要嫁進李家，再加上權臣李府一門的支持，的地位本不可撼。”

“這場惡鬥，輸贏早已一目瞭然，如果你湊上去，只是死路一條。”

蘭嬤嬤面容沉重，眸裡卻是一片刀劍影。

在後宮這麼多年，陪在最高權力者邊，這樣的腥廝殺，蘭嬤嬤早已看得平淡，但聽在蘇流螢耳朵裡，卻是全如浸泡在寒冰裡，從頭涼到了腳……

也明白，雖然寧貴妃這些年寵冠後宮，無人能及，但真要與樓皇后較量起來，卻是力量懸殊，無疑拿蛋石頭。

所以，當初也是決然不同意的易，可是有著於福一事的把柄在手裡，不由已，不得不去趟這個死。

只是，之前心裡尚有一僥倖，希在這場惡戰來臨之前，能在寧貴妃的幫助下找到阿爹一案的線索，能在有生之年爲阿爹洗清冤屈，這樣，既便最後死了，也無怨無悔。

可是，今日龍圖閣一行，的心徹底絕了……

眸灰暗無的看著地上刺目的白雪，蘇流螢苦笑道：“或許，這一切都是命罷！”

神間的無奈絕落進蘭嬤嬤的眼裡，而此時的神與話語更是讓蘭嬤嬤心頭一凜，不由開口道：“趁著涉足未深，你此時想收手還來得及，我拼著這張老臉去求皇后娘娘讓放你出宮，想必會同意。如此一來，等春節一過，你就離開皇宮，天大地闊隨你去，想那寧貴妃也奈何你不得。”

蘇流螢不敢置信的擡頭看向面前一臉慈祥的嬤嬤，怔忡道：“嬤嬤，你……爲何要如此幫我？”

“眼緣吧！”

蘭嬤嬤輕輕喟嘆一聲，道：“從第一眼看到你，嬤嬤就覺得你不錯，所以，免不得幫你一把，免得你在這後宮無謂掙扎送命，也算是爲我自己積了份德。”

這樣的回答雖然不太讓人信服，但蘇流螢也想不出其他原因來。與蘭嬤嬤素昧平生，從第一次見到，嬤嬤對流出的善意和幫助開始，就一直百思不得其解。

可能真的如所說，嬤嬤與有眼緣吧。

心裡對嬤嬤的激之越盛。既然宮裡沒有阿爹的線索，蘇流螢確實不想再留在這吃人的地方，不由鄭重的在蘭嬤嬤面前跪下，哽咽道：“流螢謝謝嬤嬤的再生之恩。”

如此說，卻是同意了蘭嬤嬤的提議，願意出宮了。

見此，蘭嬤嬤臉上出釋然的笑意來，上前扶起，笑道：“如此，等過兩****就找機會去替你說。你回去做好出宮的準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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