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流螢冒夜求見,寧貴妃以爲是找到了害自己小產的兇手,連忙讓進殿。
一進去,蘇流螢還來不及跪下,寧貴妃已激的衝到面前,迫切道:“可是找到兇手了?”
蘇流螢搖搖頭,在寧貴妃面前跪下,輕聲道:“還沒有。奴婢讓娘娘失了。”
前一刻還一臉企盼,下一秒就冷了心。
寧貴妃眸變得冰冷,語氣也一併冷了下來,冷冷道:“說好的幫本宮查案,可過去這麼久,你一點有用的線索都沒查到。依本宮看,你個賤人卻是藉著與本宮的協議,讓本宮放過你,你卻趁著時候勾搭樓世子纔是。”
“娘娘請聽奴婢解釋。”
見寧貴妃越說越氣,蘇流螢連忙解釋道:“娘娘小產一案,惟一的線索就是麝香。所以奴婢在司設局的這段日子,都在悄悄探查麝香的源頭。但後宮太大,又沒有線索,要找出麝香來源無疑於大海撈針……可是,奴婢昨日突然發現,或許,害娘娘小產的麝香並不是來自宮裡……”
“藉口!”
寧貴妃本就不相信,如今更是認定了在騙自己,心中的怒火燃起,正要命菲兒掌,蘇流螢連忙又道:“娘娘細想想,您小產當日一大早就離宮去了安國寺,回來後也只在長信宮呆著。可自從娘娘有孕後,長信宮裡早已令不準薰香,而且太醫與永巷令也沒有在這裡找到麝香,所以,由此可以推斷,害娘娘小產的麝香可能不是來自宮裡……”
寧貴妃是聰明人,一下子明白了話裡的意思,神一滯,震驚道:“你的意思,是本宮在安國寺燒香時被人陷害了?!”
之前蘇流螢一直在宮裡找麝香的源頭,可是昨日,在嫺宮梅園裡掛花燈時,看著花燈裡燃起的縷縷金楠香,突然想到了寺廟裡掛著的平安香,瞬間,的腦子裡閃過一個可怕的念頭……
遲疑片刻,蘇流螢終是點了點頭,“娘娘可有辦法讓奴婢出宮去安國寺一趟?”
凌厲眸裡一片冰寒,寧貴妃攏下廣袖下的雙手已死死握拳,子也微微的慄起來——
之前,一直將目放在宮裡,本沒有往別想。直到方纔聽了蘇流螢的話,才猛然恍悟,若是有人故意將麝香摻雜在寺廟的香裡,才真是神不知鬼不覺的致人於死地……
心裡已有十分相信了蘇流螢的話,但面上,寧貴妃卻是極力抑住心頭的震怒,看著蘇流螢蒼白憔悴的臉,以及紅腫的眼睛,轉瞬想到了與樓樾之間的傳言,不由盯著冷冷道:“你想出宮去安國寺,真的只是幫本宮找兇手麼?”
蘇流螢哭了一天,不眼睛腫得利害,頭也痛得難。
在這個時候提出去安國寺,除了想盡快找出寧貴妃小產的真想,還有一個原因卻是想去寺廟裡靜靜心。
確實的說,是怕李修還會再來找,想借此躲開他。因爲短時間,不知道如何應對他,怕在他的追問下把持不了自己的真心,前功盡棄。
但最主要的還是想了卻與寧貴妃的約定,這樣纔可以心無旁騖的查阿爹的案子。
只有爲阿爹洗涮了冤屈,纔可以帶著阿爹的骨灰遠離京城,遠離這裡的一切,回到該去的地方……
垂眸輕聲道:“兩個月的約期馬上就要到了。奴婢答應娘娘的,一定要做到。”
寧貴妃久久的看著,眸深寒。
良久,寧貴妃冷冷道:“事過去這麼久,就算本宮相信你的話,只怕那做惡之人早已銷贓匿跡,那裡還會留下把柄?”
這一點,蘇流螢在進長信宮前早已想到,擡頭看向寧貴妃,堅定道:“奴婢自有辦法讓那謀害娘娘之人現出原形。”
翌日,慧帝歇在了長信宮。半夜時分,寧貴妃夢到了夭折的小皇子,傷心的哭了一晚上,當即跪到慧帝面前請命,請求出宮去安國寺親自爲夭折的小皇子誦經祈福,保佑他在間磨難,早日投胎再世爲人。
皇子早夭,慧帝也很傷心,那裡有不準了。
天一亮,寧貴妃就擺駕出宮去安國寺。
貴妃出行,各司都要派人跟隨伺候,蘇流螢也在其中。
安國寺就在京城西郊的涼山上,半天的路程就到了。
一到寺裡,還來不及收拾,蘇流螢就被到寧貴妃面前。寧貴妃冷冷道:“本宮給你三天時間。三天裡若你尋不出真兇,安國寺後山的萬丈山崖就是你的葬之地。”
蘇流螢全一寒,卻終是著頭皮應下。
事到如今,別無退路,只有冒死一拼了。
第二日,寧貴妃沐浴焚香,親自抄寫經書焚於佛前,跪拜祈禱,爲小皇子祈福。
蘇流螢與一衆宮人皆垂首站在殿外。微微側目,靜靜的看著大殿高高掛起緩緩燃燒的平安香。
晌午時分,菲兒來找,將要的名單到手裡,板著臉道:“明明是你的事,卻一天到晚的指使別人。若不是看在娘娘的份上,本姑娘才懶得搭理你。”
蘇流螢對道了聲謝,拿著名單細細看了起來。
昨日,讓菲兒出面幫去主持那裡要了上一回寧貴妃來安國寺燒香時,大殿裡隨侍的師太和負責殿香火的知殿名單。
蘇流螢只是一個小小的司設局宮,而菲兒卻是寧貴妃邊最得臉的大宮,由去問主持要名單才合理。
眼在名單上一一掃過,簡單的五個名字記進了心裡。復將名單還到菲兒手中,道:“晚上的齋宴,就請這五位師太陪娘娘一起用膳吧。”
晚上,寧貴妃設下一個小小的齋宴,請了主持以及四位師太一起用膳。
蘇流螢親手點燃薰爐裡的香料,香菸嫋嫋升起,頃刻間,滿室清香。
酉時一刻,五位師太按時赴宴。
推門進來時,桌上已擺滿的齋食,屋卻不見寧貴妃的影子,惟有一室清香和一個俏麗的宮。
門開的那一刻,蘇流螢的眸飛快的從五人面前劃過。
爲首的是主持淨如師太,依次跟在後面的是淨語、淨塵、淨蓮以及知殿清慧四位師太。
前四位師太都長著白淨端莊的慈祥面孔,尤其是淨蓮,人如其名,白淨秀麗像朵蓮花。
而走在後面的清慧卻與前面四人格格不,不僅面容黝黑,長相也是五大三,走起路來雄赳赳,以至於淨蓮腳步微微慢了半步,就在後面撞上了的子,並不耐煩的嚷道:“好好的走路,你突然停下幹嘛?”
淨蓮臉上一紅,卻是好脾氣的一句話也沒說。
蘇流螢笑著上前引了五位座,道:“娘娘思子心慟,犯了頭疾,喝了藥多睡了小會,此刻正在梳妝,還請各位師太多擔待,先行座。”
聞言,淨如師太雙手合十恭敬道:“既然娘娘子不便,就不用再費心招待貧尼等。好好歇息吧。”
其他四人也跟著附合,起準備告辭。
正在此時,房門大開,寧貴妃氣勢凌厲的踏步進來,跟在後的宮人們不顧外面的嚴寒,將四周的窗戶悉數打開,讓寒風灌進來,衝散了屋的香味。
五位師太被寧貴妃的氣勢弄得面面相覷,不等們回過神來,寧貴妃在上首坐定,眸凌厲的從下首五位臉上劃過,看到淨蓮時,眸越發的寒冽,冷冷道:“各位師太聞著這屋子裡清香,可還鼻?”
話音一落,菲兒卻是上前一把掀開薰爐的蓋子,一瓢水潑下去,徹底熄了裡面的香火。
到了此時,主持淨如師太終於覺察到了事態的異樣,不由起向寧貴妃雙手合十作揖,神凝重道:“不知娘娘此舉爲何意?”
杏眸含霜,寧貴妃聲音帶著刺骨的寒意,冷冷道:“師太可還記得,上回本宮來寺爲腹中孩兒祈福?”
淨如頷首,“貴妃娘娘駕臨本寺,是本寺之幸,貧尼自然記得。”
“呵!”一聲冷嗤,寧貴妃涼涼道:“本宮一片虔誠來寺中爲腹中皇兒祈福,卻不料遭人暗算中了麝香之毒,回宮當晚即小產失子。淨如,你們安國寺可是欠著本宮皇兒一條命吶!”
此言一出,縱使淨如再穩重,都子一,差點站立不穩倒在地上。
謀害皇子的罪名有多大,是個人都知道,如果安國寺坐實這個罪名,只怕全寺上下都得爲之送命。
不淨如,其他四位師太也是大驚失,一個個惶然恐慌的起,隨淨如一起癱跪到了寧貴妃面前。
“娘娘,安國寺從先祖皇帝建國開始,就奉爲皇家寺院,歷經百年專伺皇室供奉,從未出過一差錯。而皇子一事,事關重大,還請娘娘拿出證據,切不可污了本寺的百年名聲啊。”
淨如將頭重重的叩下,心,面是卻是鼓足勇氣說道。
寧貴妃卻沒有心思再搭理。從首位下來,走到了幾位師太面前,眸如寒刃般的落在了淨蓮的上。
“蓮嬪娘娘,四年未見,別來無恙啊!”
此言一出,不淨蓮全一震,就連站在一旁的蘇流螢都驚了一大跳——
萬萬沒想到,這個容貌出衆的尼子竟是位嬪位的妃子。
從寧貴妃進屋開口說的第一句話開始,淨蓮子就一直篩糠似的抖著,如今被寧貴妃點破份,更是嚇得匍匐在地,哆嗦著脣聲道:“貧尼……貧尼多謝娘娘掛念……”
“啪!”
話音未落,盛怒的寧貴妃已是一揚手將手邊薰爐砸到了淨蓮的頭上,頓時,流如注。
“賤人,四年前本宮饒過你一命,皇上發落你出家爲尼,沒想到你竟躲到此,還懷恨在心,竟是趁本宮上香之際,悄悄在香料里加麝香害本宮孩兒。本宮竟是瞎了眼,上回來此都沒認出你來,不然,何止於會著了你的道!”
寧貴妃突然發難,著實將大家都震住了。
淨蓮被薰爐劈頭砸中,裹了一的香灰還流了一頭的,形容狼狽可怖。可還是跪行上前失聲道:“娘娘,貧尼冤枉……貧尼沒有害過娘娘……請娘娘明鑑啊……”
無論淨蓮如何懇求,寧貴妃毫不爲所,指著散落在香灰裡的深褐顆粒什,冷冷笑道:“這屋燃的檀香裡添加了麝香,其他人進門時毫無察覺,只有你這賤人進門時腳步遲疑,明顯是你聞出它的味道。所以,足以證明,五人中只有你接過麝香,你還敢狡辯!”
麝香因來源珍希,又有特殊的作用,很是珍貴,皇室都很用,尋常人更是不曾見過聞過。因此香還有迷人心的作用,封閉規嚴的寺廟更是不可能接到。
所以,像淨如這樣沒有接過的麝香的人在聞到屋的香味,只會覺好聞,不會奇怪。
只有真正接過它的人,纔會驚訝從而出馬腳。
到了此時,安國寺的衆人才明白寧貴妃此行有備而來,並非爲皇子祈福,而是爲了尋找真兇。
而大家也認定了寧貴妃的推斷,無不看死人般的默然看著地上一污的淨蓮。就連淨如想爲求,都不敢開口。
淨蓮百口莫辯,蒼白著臉慄道:“娘娘,此香貧尼確實識得,因爲貧尼出家前在宮中見過……若是娘娘以此爲由定貧尼的罪,貧尼不服啊……”
淨蓮白淨如蓮的小臉早已模糊一片,聲音裡帶著深深的絕和恐懼,聽了讓人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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