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聞鼓?」
「你要敲登聞鼓?」李芳眉頭微皺,看向堂下岑懋冷聲道:「難道忘了之前太子頒佈的均旨?」
朋正應聲道:「太子先前有旨意,若是員再敢無故敲擊登聞鼓,立斬不赦!」
岑懋面不改,看向尚書和左侍郎,冷笑道:「太子先前卻曾傳下均旨,但責斥的卻是史臺言,本為察院史,怎地不能敲擊登聞鼓?」
房劍眉輕皺,冷聲道:「岑懋,你戴罪之還妄想去敲擊登聞鼓?」
「房俊!你想製造冤獄不?」岑懋心中一喜,順著房的話兒往下說:「本雖然犯罪,但卻也是四品京,你敢不讓我上書鳴冤?」
「承認自己犯罪了?」房微微前傾,目斗出一抹寒芒,「既然知道還是早些招認的好!」
「我...」岑懋言語支吾,中氣結過後,負手道:「本不曾說過,可有文書記錄?」
因為此事還沒有上報李承乾,所謂的三堂會審不過是初次勘問而已,匆忙之間李芳和朋、房倒也沒有想著讓文吏前來記錄供詞。
見岑懋咬牙關死不鬆口,房心中暗道:「此事還是要奏請太子的才是,岑懋...日再審不遲!」
心中拿定主意,房一拍驚堂木,朗聲道:「來!將犯岑懋以及其同黨押送刑部天牢,好生看管,不許任何人探監!」
此言一出,岑懋朗聲大笑,「房俊,你是要故技重施了?別忘了蕭銳是如何死的!」
「一派胡言,帶下去!」朋怒喝一聲,揚手示意番子將岑懋帶下,轉而對李芳道:「尚書,此事干係重大,還是你我三人聯名上表東宮才是。」
李芳微微點頭,髯道:「好,如此二位賢侄請去值房擬就奏摺。」
房和李芳、朋在值房聯名寫好奏摺后,已經是申時正刻,眼見快要下值,房辭別二人,與薛仁貴商議了片刻,隨後乘著抬輿打道回了狀元府。
回到狀元府,房眼府中景,深呼一口氣,「終於塵埃落定了!」
說完,房邁腳步,不過並沒有像往常那樣去往正房探李漱,而是來到了西廂房門前。
推開房門,謝瑤環和襄城正坐在茶桌前談論古書,二俱都是飽學之士,對於古書自然有很多共同話題。
「公主,莊子書中、外、雜三篇,外雜二篇怕是後人偽作。」謝瑤環捧著一本《莊子》喃喃道。
襄城捧盞飲茶,點頭道:「莊子所著外雜三篇,篇確為莊周本人所著,但外雜兩篇向來爭議頗多,妹妹之前掌管尚儀院,可曾見過晉代孤本原本?」
「小妹的確曾看過晉代三家莊子古本,其中大同小異,略有刪減,不過...難辨真偽。」
說完,謝瑤環輕聲誦念,「北冥有魚,其名為鯤。鯤之大,不知其幾千里也。」
「化而為鳥,其名為鵬。鵬之背,不知其幾千里也。」
房推開房門,緩步走進其中,喃喃道:「二位娘子,在研究黃老之說?」
「人?」
「房郎。」
謝瑤環、襄城一齊起,看向房,蹲道:
「人何時到的?」
「房郎,換上便服吧?」
房含笑點頭,拱手道:「打擾了二位娘子雅興,房俊罪過很大呀!」
聽聞此言,二嗔一聲,取來便服給房換上后,三人一同坐在了茶桌前。
「環兒,玉兒。」房剝開一枚桔,含笑道:「長安謠的始作俑者被本抓住了。」
二皆在長安謠的編排之列,此刻聽聞造謠者被繩之以法,不由喜笑開。
「人,是誰?」謝瑤環皺眉問道。
房含笑不語,看向襄城說:「玉兒,你不問問?」
襄城一笑,啐道:「冤家,快些告訴人家。」
「是察院監察史岑懋岑俊然!」房吃下柑橘,冷聲道:「此人真真狡詐,害得本宮被史臺言聯名彈劾,真是被他害苦了!」
襄城輕皺黛眉,喃喃道:「岑懋?此人名不見經傳,人得罪過他?」
「沒有。」房搖頭苦笑,「此人乃是長孫無忌的門生,做派與蔡炳相似,皆是為了前程不顧他人命之輩。」
聽到蔡炳三個字,謝瑤環眸中閃過一抹驚慌,看向房道:「人,蔡炳...」
「蔡賊已被霸林斬首,環兒莫要害怕,往事過去便過去了。」房含笑安,轉而道:「本已經上表東宮,請求太子拷問岑懋,他先前在五樓意圖放火嫁禍與我,索被抓住了!」
「五樓放火?」謝瑤環眉頭近乎出水來,憂慮道:「此人好狠毒的心腸,五樓乃是皇家酒樓,他怎敢如此做?」
襄城品了一口涼茶,搖頭道:「今日五樓上長安試子與國子監生員約定討論房郎謠言一事,岑懋此舉分明是要借刀殺人。」
「借刀殺人也好,禍水東引也罷。」房起拍了拍衫上的雜質,喃喃道:「二位娘子先行討論,我去正房探一下漱兒,待會記得吃飯。」
「好,漱兒時常念叨房郎呢。」
「人放心,奴家和長公主一定商議出一個兩全其的法兒來。」
房微笑點頭,緩步走出西廂房,踱步來到了正房之中。
正房中,高坐在榻邊手拿撥浪鼓,一邊含笑一邊輕聲道:「大兒,你爹爹他很是混蛋呢。當初冤枉娘親與和尚...」
說著,高耳畔忽的傳來一聲冷哼,「哼!當著孩子說些什麼?」
「俊兒哥。」高吐了吐舌頭,對房做了一個鬼臉兒,「臭房俊,莫要嚇唬人家!」
房搬來圓凳,坐在高面前,喃喃道:「公主,你不要教壞孩子才是。」
房捧起高玉足,放在前緩緩輕,嘟囔道:「事過去便過去了,再者說那辯機和尚...本宮聽說他去往西域了?」
「嗯,聽說他跟隨玄奘法師去往西域求取真經了。」
高輕搖撥浪鼓,妙目含道:「人可曾記得這支撥浪鼓?」
「記得。」房輕笑一聲,「這支撥浪鼓是房俊送給漱兒的第一個禮,應該也是唯一一個。」
「是的呢,俊兒哥當初很是魯莽衝呢。」高嗔一聲,輕小腹道:「大兒,長大后一定要識文斷字,莫要學你爹爹只會打架喝酒去秦樓楚館。」
「誒!」房冷哼一聲,「我何曾去過秦樓楚館?若不是你有孕在,不得家法從事!」
「不理你了!」高玉頰映紅,反坐在榻上,嚅囁道:「老是拿家法嚇人家。」
見高故作生氣狀,房輕笑一聲,跟著坐在榻邊,道:「漱兒,不然你也試試施行家法的覺?」
說著,房趴在榻上,拱手道:「請娘子手。」
「冤家!」高嗔一聲,玉手揚起,卻遲遲不見落下,最終輕啐道:「只敢來欺負漱兒,你去找京娘姐姐試試看!」
「京娘將門虎,房俊哪裏敢去?」房翻看向高,微笑道:「還是大老婆好。」
「好兒子。」說著,房手輕妻子小腹,喃喃道:「大兒,快些出來吧,我都等不及了!」
「等不及什麼?」
「等不及大兒喊我父親啊!」
高莞爾一笑,忸怩道:「這才不到一個月,急什麼?」
「急什麼?今日是八月十一?」房掰著手指道:「算來還有四天大婚,宮中為何不見靜?」
「明公?」
正當房暗自嘟囔時,門外驀地傳來了范進的語調。
「王總管到了,是來宣讀皇後娘娘的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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