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長孫潤有心報復，李肅黛眉顰蹙，對房說道：「仁兄，長孫潤分明就是在害你出醜。」

候霸林暗暗瞪了長孫潤一眼，接話茬道：「是啊，這孫子可真險！」

看著李肅、候霸林擔憂、氣憤的表，房苦笑一聲，輕聲說：「無事，二位賢弟不必擔心。」

說完，在眾人驚駭的目下，房緩緩起，踱步朝弘文館高堂之上走了過去。

「何榜首真乃天人也！」

「何榜首，一定要給咱們恩科新生爭口氣啊。」

一路走來，眾學子紛紛對房拱手施禮，眼神中儘是敬慕。

長孫潤將房得騎虎難下，心中不由升起了一報復的快，輕笑著說，「哼，看你小子如何答對！」

上到高臺，房站在書案前，著案上潔白的宣紙，腦海中卻是毫無頭緒。

林修文之前索賄被撞破，對於房早已懷恨在心，見房遲遲不筆，角微微上揚，大聲說道：「何榜首，快請筆吧？」

老博士雖然年紀昏聵，但近四十年的教書生涯，讓他早已看破了房眼下的窘境，見林修文開口將軍，這位曾兩次過房恩惠的老夫子，不由暗自心焦不已。

環顧臺下，看著學子們臉上期待、狐疑、嬉笑的眾生相，房暗咬銀牙，雖然他前世曾通讀過唐詩宋詞，但有關「寒窗」題材的詩句卻並不是很多，更別提臨時默想出來了。

長孫潤見房呆立臺上，得意之愈發濃重了幾分，高聲嚷道：「何榜首，快寫啊！」

催促聲響起，臺下嗡嗡作一團，各屆學子們對於布榜首的大名早已如雷貫耳，此刻見房遲遲沒有筆的架勢，不由坐在席間頭接耳的議論了起來。

見學子們議論紛紛，林修文清了清嗓子，正說道：「何榜首，莫非不適？還是江郎才盡了？」

房腦海中剛剛升起一念頭，見四下聲音嘈雜，靈隨即煙消雲散。

朝著林修文看去，只見一眾博士、文吏多是頷首微笑，唯獨老博士站在一旁愁眉苦臉，顯得格外耀眼。

當目掃到老博士后，房腦海中閃過一道靈，低，「老夫子的書堂...寒窗為題？」

略微沉后，房微微一笑，「哈哈，有了！」

說完，房拿起羊毫筆飽蘸墨，大筆一揮在宣紙上書寫了起來。

「何榜首筆了！」

「天啊，何榜首果然是位高才！」

「不知道榜首寫的什麼。」

見房筆，長孫潤臉頰一沉，冷哼道，「不知道有寫些什麼，莫不是在胡寫吧？」

林修文看著高臺上筆走如飛的房，眉頭微皺，暗自嘀咕，「此子莫非真有如此才能？若真有此次科舉狀元非他莫屬了！」

一陣行筆過後，房放下筆，看著紙張上一氣呵的行文，不由點頭微笑了起來。

見房滿懷信心的頷首輕笑，盼著其出醜的林修文開言說道：「但不知何榜首寫的什麼詩詞？念出來讓大家聽聽可否？」

「好。」

房哪裏會不知道林修文的心思，著臺下眾人期的目，房點頭應聲，接著將桌上的宣紙拿了起來。

「山不在高，有仙則名。水不在深，有龍則靈。斯是陋室，惟吾德馨。苔痕上階綠，草簾青。」

朗聲念到一半，房緩步走下高臺，站在眾人面前，和悅的輕笑了一聲。

「談笑有鴻儒，往來無白丁。可以調素琴，閱金經。無竹之耳，無案牘之勞形。南諸葛廬，西蜀子云亭。孔子云：何陋之有？」

等到將後半段誦念完畢，房輕舒一口氣，手拿宣紙對眾人拱手道，「獻醜了。」

說完，在眾人驚愕的注視下，房緩步走到林修文等人面前，對著正在發獃愣神的老博士拱手施禮，說道：「學生即興所寫的這首《陋室銘》，便送與夫子懸掛在書堂之中吧。」

此言一出，不單老博士震驚不已，就連林修文等一眾文心中也隨之掀起了驚濤駭浪。

「陋室銘？此子可當得今科狀元也！」

「出口章、即興作詞。相比漢末曹植有過之而無不及！」

「好詞，好意境。不過這個窮酸的老頭兒能配得上如此雅作？」

正當眾人心中議論紛紜時，呆站在一旁的老博士軀微，張張合合顯然很是震驚。

老博士在聽過房誦念陋室銘后，心中還在嘀咕這首詞的意境怎麼跟自己的書堂如此相像，現在見房要將陋室銘真跡送他，這才恍然明白了過來。

看著房雙手奉上的宣紙，老博士激萬分，想要手去接卻又害怕會錯了意，一時只得站在原地言語支吾的問道：「榜首要將此字送給老朽？」

見老博士神猶豫，房輕笑一聲，確認道：「拙作一封贈予夫子，還夫子笑納。」

「好好好，卻之不恭，卻之不恭。」

得到房的確認，老博士雙手巍巍的接過寫有《陋室銘》的宣紙，向其的眼神不亞於再看萬錠金銀。

著林修文等人貪婪的面容，房心生厭惡，轉而問道：「眾位師長，學生還有要事。能否先走一步？」

林修文正在愣神之中，聽到房的問話，連連點頭，「好，好。何榜首慢走。」

得到林修文等人的同意后，房踱步離去，還沒等他走上幾步，後便傳來了一陣輕聲長嘆。

聽到老博士的嘆息聲，聯想到他曾說過家境貧寒的話語，房不由心頭一，暗想，「難不是陋室銘上的辭彙，了這位老夫子的心弦？」

想到這裏，房停下腳步，返回到老博士面前，拱手說道：「夫子若有心的話，可將學生拙作刻拓板。也好送給幾位博士賞閱。」

此言一出，林修文等人眼中紛紛閃過了一道異樣的彩。

之前老博士被陋室銘上的辭彙心弦，這才忍不住輕嘆一聲，此刻見心事被房猜中，不由老臉一紅連連應是。

「夫子收好紙張，學生告辭了。」

提醒過老博士可以參照長安酒肆掌柜那樣，用拓片發家致富后，房拱手施禮翩然而去。

辭別老博士等人，房回到李肅、候霸林席間，正想開口說話，耳邊卻傳來了一陣齊聲問好。

「榜首！」

見一眾學子施禮問好，房談吐自若，拱手道：「大家不必如此，日後喚我本名即可。榜首二字在下實不敢當。」

說完，房轉對著雙眸泛紅的李肅說道：「賢弟，不要為了一件小事傷了心神。我剛剛跟祭酒告假，你我出去吃杯水酒可好？」

李肅正在讚歎房的才華，冷不丁收到房的邀請，不由到有些意外。

接著嫣然一笑，手拭去淚水，說道：「好啊，小弟正想跟仁兄傾訴衷腸呢。」

說完，李肅起站到房旁，目中儘是嚮往之意。

見候霸林支吾著想要跟著出去，已經得知李肅是兒的房輕笑一聲，說道：「賢弟，我賠王爺散散心。就只好撇下你一個人在這了。」

候霸林正想開口，卻被房看了心思，無奈之下只能抱拳道，「好，大哥慢點。」

看著旁扮男裝的佳人，房微微一笑，手做了一個請的姿勢，「賢弟，走吧？」

察覺到房微微上揚的角，李肅輕啐一聲，「仁兄用在耍笑人家了。」

說完，二人齊肩走出弘文館，去到街市上飲酒去了。

房二人走後，長孫潤坐在席間暗咬鋼牙，呢喃，「何足道！前幾日你昏倒街頭怎地沒能去見閻王？等到我兄長與長樂公主大婚之後，必定要了你這狗命一條！」

就在長孫潤暗自思想如何報復房的同時，一旁原本在同僚間備冷落、疏遠的老博士搖一變竟然了香餑餑。

「夫子，你我共事十餘年，首批拓片一定要有我一份啊！」

「是啊，是啊。咱們都是共事多年的同僚，你放心我們不白要會給銀錢的。

「長安酒肆的拓片現在五百兩一張。陋室銘字跡繁多...不如七百兩一張？」

林修文為首的幾名文吏此言一出，正在原地愣神的老博士差點一口氣沒倒上來就此見了閻王。

著手中的宣紙，老博士支支吾吾的掰著手指，嘟囔道：「七百兩！那可是老朽將近十年的俸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