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堂，九叔、四目、廖文傑三人吃早飯，後者換上了一馬褂，前後左右都很平平無奇。

因爲義莊的特殊，很多人在找到風水寶地，或是良辰吉日之前，都會將靈柩寄放在這裡。若是僱主沒心思打理，九叔會承包死後一條龍服務，從擡棺挖墳到葬禮現場法事，每次都會請不工人。

所以，別看義莊不大，飯堂倒是很寬敞，是長桌就擺了兩張。

“阿杰，你一個外鄉人，跑任家莊這種窮鄉僻壤做什麼？”

“任家莊這麼繁華，比我去過的很多鎮子富裕十倍不止，算不上窮鄉僻壤吧？”

廖文傑反問一句，知道九叔在套話，編道：“我以前是富貴人家的孩子，從小就喜歡跟人家學武，家父見我整天和一羣大老在一起，便花錢把我送出國留學，不曾想……這破世道，不提也罷，總之學沒留幾年，我就回來了。”

聽到這話，九叔深有，跟著嘆了口氣，同時心裡的疑也了大半。

窮文富武，普通人家的孩子學不起武功，若是家道中落，倒也解釋得通。

“我爲父冤沒有門路，心灰意冷便變賣最後一點家產，現在四海爲家，見識祖國大好河山，一個人倒也逍遙快活。”

廖文傑說道：“實不相瞞，除了練武，我也學過一些道，勉強算半個道士。”

“此話怎講？”

“在我還小的時候，一個道士上門，那人對家父死纏爛打，說我天命加，是天生的道骨頭，不學道簡直暴殄天，要收我做徒弟。”

廖文傑適時出緬懷過去的淡笑：“家父就我一個孩子，希我將來繼承祖業並將其發揚大，自然不肯讓我去學道，他連推帶搡，讓家丁將道士趕出門外……”

“道士也不氣惱，臨走時扔下兩本書，說天命已定，勢不可逆，還說家父擋得了一時，擋不了一世，然後大笑三聲，人就沒了蹤影。”

“家父嚇壞了，便收起兩本道書，等我識字了才給我。”

“阿杰，那兩本道書是什麼呀？”

四目道人聽故事聽上癮，手裡拿著塊餅都忘了吃。

“師弟！”

九叔不滿瞪了四目道人一眼：“閉吃飯，師承門戶最講規矩，這是大忌，你怎麼能問！”

“沒事，我又沒拜過師，就沒師門之說，無所謂啦。”

廖文傑打了個圓場，說道；“一本是【淨天地神咒】，防辟邪的咒文，另一本無名，講得是九字真言四縱五橫，都是普通的道書，沒什麼好忌諱的。”

是普通的。

四目道人聞言聳聳肩，沒了追問的興趣。

“阿杰，修道沒那麼簡單，你只看了兩本基礎的道書，不能稱自己是道士。”

九叔搖搖頭，若有所指道：“不過，你若是一心向道，我可以爲你介紹一位厲害師父。”

這個厲害師父不是別人，正是九叔自己，他好面子不肯直說，打算好事多磨，轉幾個圈再將廖文傑收下。

聽到廖文傑孑然一，九叔就有了想法，他兩個徒弟，一個資質平平，一個不甘寂寞，他怕自己百年之後，義莊也就荒廢了。

“一定要找師父嗎，我覺得修道簡單啊！”

廖文傑一臉初來乍到的萌新表：“那本九字真言四縱五橫，我看一眼就懂，第一次就練出了念力……幹嘛這麼看我，難道我說的不對嗎？”

“哈哈哈，阿杰，說大話可是會……臥槽，你是什麼妖怪！？”

四目道人聞言，差點笑得噴餅，並指點在額頭，再看廖文傑的時候，直接噴餅了。

廖文傑也不解釋，收斂至混元一的念力散開，再次變了里昂口中的電燈泡。

“阿阿……”

四目道人羨慕得瞪大眼睛，抓住九叔的胳膊一陣搖晃：“這，這，師兄，你看他…………師兄你說話啊！”

“天生道骨，世上竟真有這等奇才！”

九叔並指點在額頭，看清楚廖文傑的骨，當即目瞪口呆，一個人喃喃自語起來。

念力倒還好，關鍵是資質。

九叔覺得廖文傑口中那位道人說錯了，這資質不學道，何止暴殄天，簡直就是罪大惡極。

到了這時候，他收徒的心思反而淡了，這徒弟他不敢教，也教不起，怕本領不濟誤人子弟，把天才教了庸才。

見兩人沉默，廖文傑撓撓頭，小心翼翼道：“說來慚愧，我自己覺得還行，你們覺得呢？”

“……”x2

你這人，戲有點過了！

“對了，我很早之前學會了一個道，一個人瞎琢磨的，到現在還沒理清頭緒，兩位幫我看看是什麼道理。”

廖文傑說著，手在兩人面前一晃，而後反手抓出兩枚銅錢，一人一個遞了過去。

“錢能驅鬼。”

“財可通神！”

九叔和四目道人打量起手中的銅錢，前者道行更高，一眼看穿虛實，驚喜道：“先天銅錢，用來打鬼事半功倍，阿杰，你這門道怎麼練的？”

“先天銅錢是什麼意思？”

“不落紅塵，不沾煙火，而且……不是人用的錢幣！”

九叔解釋道，他有一件法‘金錢劍’，既可抓鬼降妖，也可掛在門上辟邪擋煞，用銅錢、紅線，在每年曆八節或三元日編制而。

銅錢編織完畢，白天供奉香火，晚上採月華，煉製一件品十分不易。

深究原因，無外乎這些銅錢後天而，沾染世俗太深。即便是剛造好的銅錢，其目的也是當做貨幣流通，生來就是世俗之，不可取。

自己造銅錢也不行，先天不足，後天補缺，忙了半天還不如拿現的省事。

廖文傑拿出來的銅錢就不一樣了，先天之自帶靈氣，遠非後天補缺可以相提並論。

“阿杰，這種銅錢你能拿出多？”

“九叔的意思是……”

“有多，我全要了！”

九叔壕氣萬千，一掌拍在桌子上：“你放心，我不白拿，用真金白銀和你換，實在不行，我屋裡還有道符和其他法，你隨便挑。”

“還有我，我沒師兄那麼富，一百零八枚就夠了。”四目道人跟著說道。

“好說好說，雖然我這門道練得一般，但給兩位供貨還是綽綽有餘的。”

廖文傑翻手拍在桌子上，口中唸唸有詞，不過片刻，一枚枚銅錢鋪滿桌面，將他手掌高高撐起。

嘩啦啦————

銅錢落地好似金雨，洋洋灑灑滾得到都是，而廖文傑一點沒有收手的意思。

九叔：“……”

沒說話，只是額頭冷汗越來越多。

“師兄，你那點家底恐怕不夠啊。”

“閉，你先借我一點，不然我拉你去街上表演大石碎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