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慶帝咆哮著,發泄著,將多年抑的怨恨怒氣,在這一刻通通發泄了出來。
所有宮人嚇的瑟瑟發抖,全都溜出去了,他們不敢聽,一個字都不敢聽,否則等皇上冷靜下來,他們只有掉腦袋的份。
紫宸殿裏,只有盧公公跪在地上,磕得額頭都一片紅了,良久,元慶帝才漸漸冷靜下來。
他大口大口穿著氣,面紅,雙眼佈滿了。周圍一片凌,杯子摔碎,帳幔被扯得稀爛,手裏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握著一把佩劍,劍已經缺了個口子。
噹啷一聲,元慶帝扔掉了佩劍,短短時間彷彿又蒼老了幾歲。他環顧四周,只覺得這座悉的殿宇突然顯得如此陌生,他已經在這裏住了七八年,這一刻卻毫沒有歸屬。
「皇上,息怒啊……」盧公公已經磕的額頭都腫了,模糊。
元慶帝拖著沉重的步伐,一步步走到他面前,盧公公僵的抬起頭,看著元慶帝疲憊的臉,心疼的眼淚滾滾:「皇上……」
「盧旺喜,你知道……朕想要什麼嗎?」元慶帝一字一頓的問。
盧公公仰著元慶帝,蒼老的哆嗦著,好半天才出幾個字:「皇上想、想要……真、真妃娘娘……」
元慶帝一頓,眼底的倏然放,盧公公老淚縱橫,哽咽著道:「老奴跟了皇上這麼多年,怎麼會不知道皇上心中所想?老奴知道皇上辛苦,背負著天下萬民,不得不強迫自己坐在這個位置上。但皇上最想的是和真妃娘娘一起生活,逍遙快活,只是這麼多年來,不管皇上如何努力,真妃娘娘都記著以前,不肯原諒皇上。」
盧旺喜趴倒在地上,哀求道:「老奴只希皇上開心,長命百歲,若是實在不行,皇上就忘了吧。」
忘了,他能忘了嗎?
是自己這輩子唯一喜歡過的人,曾經的日子多麼快樂,這是一輩子也忘不了的。可惜後來……是的,他做皇上,就是為了徹底得到,縱然費勁一切心機也依舊失敗,可他始終堅持。
「不,朕不會忘。」
元慶帝搖頭,龍目中出堅定的芒:「朕是皇帝,連一個人都得不到,還算是皇帝嗎?」不管多年,他都和磨下去,終究一天會明白什麼至死不渝。
盧公公愕然,原來自己說了這麼多,皇上一個字都沒聽進去。
良久,元慶帝渾放鬆,眼中又充滿了鬥志。
「今天是什麼日子了?」他問,彷彿又恢復了平常。
「今兒正月二十四了,皇上。」盧公公小心翼翼的道。
「正月二十四,二十四……」忽然,元慶帝眼睛一亮,喊道:「還不快去將朕的記錄冊拿來,好像就是這幾天!」
盧公公不得已,只能爬起來,小跑著下去了。
過了一會兒,捧著一個羊皮冊子來,呈給元慶帝。
元慶帝一把拿過來,興的翻看著,一邊念叨:「正月初一,對,第一次和真真放煙花,正月十五,第一次過元宵節,正月二十五,對,就是明天……」
他手指著冊子上的蠅頭小楷,激的道:「明天正月二十五,第一次送海棠花給真真,當時還問這花什麼名字,說第一次看見。」
「盧旺喜,園子裏海棠花還開著對吧,明天給朕挑幾株最漂亮的來。」剛說到這裏,元慶帝又覺得不合適:「算了,還是朕現在去親自挑,明天早上你讓人剪下來,朕才好趁著新鮮去送給真真。」
說著,不等盧公公回過神來,他已經大步衝出去,朝花園去了。
盧公公猛地跳起來,在後面大喊:「皇上,皇上等等,外面風大,加一件服啊……」
……
自從新的傳言出來后,逍遙侯府的門檻就要被求親者踏破了。
所有人都知道之前的謠言是誤傳、中傷,現在的版本才是真的。若是不然,皇上怎麼會忽然賜給無雙郡主一塊封地呢!
要知道,京城中的貴們,有郡主縣主封號的還是有七八個,但無人擁有封地。
無雙郡主是迄今為止,唯一被皇上賜給了封地的,而且封地正是青蓮縣。雖然不大,但卻切合無雙郡主『蓮花仙子』的名,京中人人傳言,這是連皇上都相信了。
不僅如此,逍遙侯世子還被皇上認命為左通政,正四品,掌外章奏和臣民封申訴之件,這可是實權啊。
眾人早就知道皇上重視逍遙侯府,如今侯府又添喜事,當然人人恭喜。無雙郡主更是被人捧上了天,一家有百家求。
甚至還有賭坊開出賠率,將所有給郡主提過親的各家公子們紀錄下來,每人定了個賠率,賭最終誰能抱得人歸。一般人自然是娶不到郡主的,但好事者多,不由得紛紛下注。
比如戶部侍郎的二公子王文元,現年二十三,任職前侍衛,英武拔,賠率1:2。禮部侍郎的大公子侯希平,現年二十五,去年的探花郎,文採風流,賠率1:2。五城兵馬司指揮使的小公子聶遠,英俊不凡,賠率1:3……
每一次又新的求親者登門,立馬就會刷新賠率榜單,以至於現在全京城的賭徒們都等著逍遙侯府家傳來喜訊,到底是哪一位才能娶到「蓮花仙子」。
夏錦瑟聽聞,笑的前仰後合,沒想到自己編一個傳言出來,還有這樣的效果。
很快到了月底,終於迎來了玉妍公主的大婚。
說是大婚,但宮裏卻沒有大辦。
禮部呈上去的一套流程通通被元慶帝否決,最終只保留了一座公主府,便於玉妍公主完婚後居住。婚禮就在公主府舉行,參照民間的嫁娶流程,拜天地就行了。
玉妃卻覺得委屈了兒,找元慶帝求,卻被元慶帝拒絕。呵斥不許干涉此事,只要儘快完婚就行,玉妃氣的在宮裏生了好幾天的悶氣,最終元慶帝也沒有改變心意,只能無奈接。
伊索方面卻沒有任何意見,伊斯坦更是明白,若非自己的份特殊,這次鬧出這麼多事,早就被元慶帝重罰了。既然依舊能娶到公主,反正大婚也是回伊索再辦,至於大慶這邊走個過場,風俗本來就和伊索不同,他並沒有介意。
到了這一天,伊斯坦穿上大慶男子親時的喜服,騎著高頭大馬,帶著整個伊索使團的人,敲鑼打鼓浩浩的從鴻臚寺出發,朝公主府前去時,吸引了全京城的百姓圍觀。
人人爭著來看這位異國大皇子,特別是跟在他邊,寸步不離的那隻狼寵,更是吸引了所有人的眼球。
伊斯坦雖然是異域人的長相,皮黑一些,但相貌還是不錯的。特別是打扮了一番,騎在馬上的英姿還是吸引了不大媽婦的尖,長街上一片熱鬧,喜氣洋洋。
公主出嫁,當然整個皇室的人都會來參加,文武百也來觀禮。
夏錦瑟和藍北辰自然也來了,坐在席間看熱鬧。幾位皇子也等在旁邊,文武百齊聚一堂,就等著伊斯坦將玉妍公主接回來,拜堂親。
可是,一直等到吉時過了,也沒等到伊斯坦和迎親隊伍回來,眾人開始竊竊私語,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該不會是公主還使子,不想嫁吧?」有知的大臣小聲說道。
誰都知道公主拒婚過好幾次,可今天已經是大喜之日,難道公主還要鬧脾氣?
「會不會是出了點意外?畢竟伊索大皇子是藩國人,萬一不懂規矩出了狀況,也是有可能的。」
「禮部已經派人去跟著了,怎麼可能還出意外?」
忽然,外面有人鬧了起來,有好事之徒似乎知道了什麼,在大街上嚷嚷:「不好了,公主失蹤了,公主本不在公主府!伊索大皇子帶著迎親隊伍前去,本沒看到公主!」
頓時眾人喧鬧了起來,公主竟然失蹤了?
誰綁架了公主!
即刻有人進宮稟報了元慶帝,京兆尹江承業才是最頭大的,之前的六皇子遇刺案至今未破,他已經焦頭爛額了,現在公主又失蹤了,難道老天真要他的命嗎?
正當眾人震驚議論時,又有消息傳來,是公主府的下人丫頭說的,公主今日本沒來過,並不是失蹤,而是從頭到尾就沒在公主府待嫁。
這下,眾人議論開了,原來公主果然是逃婚!?
這一出接一出的戲碼,看的夏錦瑟目不暇接,原來玉妍公主如此大膽,真敢抗旨不嫁。
「藍北辰,你說今天這婚,還結得了嗎?」
藍北辰坐在位置上,淡淡道:「大慶和伊索和親,勢在必行,你等著,不出一個時辰,公主肯定會出現的。」
夏錦瑟驚訝:「真的?你又算準了?」
此時此刻,宮中元慶帝暴怒,命玉妃立即出玉妍公主,馬上完婚。否則話,影響了和親大事,連帶玉妃一起罰,縱容之罪免不了!
甘泉宮裏已經套了,玉妃焦急不已,苦求躲在寢宮裏不出來的玉妍公主:「玉妍,你就聽話吧,你父皇說了,今日若不嫁,要重罰你啊!」
寢宮門關的死死的,不管玉妃如何拍門,本沒開。
「玉妍,你要讓母妃跪下來求你嗎?今天是你的大喜日子,你父皇已經決定了,誰都改變不了,母妃求了你,聽話,開門出來吧……」
玉妃後一群宮也齊齊跪下:「公主,請你出來吧!」
忽然,寢宮裏傳來一聲凄厲的尖:「你們就是想死我,我都說了不嫁,不嫁!你們全都我!好,既然你們都想我死,那我就死給你們看!」
玉妃驚慌不已,就在這時,門忽然打開了。
玉妍公主一紅宮裝,妝容格外緻,滿頭金釵,富貴榮華。
可卻面扭曲,咬牙切齒,一把匕首對準了自己的脖頸:「滾開啊,誰再讓我嫁人,我就死給你們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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