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歡不確定月楓什麼時候見過自己。

但確定自己確是第一次見到月楓廚神本尊。

“月楓廚神好眼力。”

月楓角微揚，勾勒著若有若無的淡笑：“大小姐還是裝更好看。這次前往北冥也不知什麼時候再回東臨，往后大小姐如果有什麼想吃的菜式，盡管告訴月楓，在下沒有別的本事，這一點還是可以做到的。”

清歡有點寵若驚，水眸又閃過一疑。

面平靜如水，淡淡應：“清歡先謝過月楓廚神。不過……你我只是萍水相逢，月楓廚神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

就算曾經幫醉月樓的小伙計解過圍，也不至于如此。

更何況，清歡記得月楓之前已經用食回饋過自己。

月楓突然側眸，雙眼如墨玉深潭：“我們都是東臨人，出門在外就應該多多照應，說不定哪一天，月楓就有需要大小姐幫忙的地方。”

清歡靜靜地凝視著他的眼睛，沉默未語。

雖然月楓的話聽著很有條理邏輯，可是清歡就是莫名有種直覺，月楓這句話里，還有更深層的意思。

月楓的聲音得極低，幾乎只有他和清歡二人才能聽見。

坐在對面吃烤的夜北冥和九，似是約察覺到了，目幾乎同時投來。

夜北冥深凝了月楓一眼，意味深長：“本王聽說月楓廚神平時寡言語，今日一天下來，說過的話也沒超過三句。”

男人的話里，明顯著弦外之音。

他親眼看見月楓剛才和清歡的談，就不止說了三句。

九一言未發，目卻同樣凝著月楓，似是在重新打量此人。

面對火對面迫而至的強大力，月楓依然慢條斯理。

他不疾不緩，輕描淡寫的解釋道：“月楓并非寡言語，只是沒這麼快融北冥人的習俗，遇到大小姐同是東臨人，不免多聊了兩句。”

說完，他緩緩起：“在下吃飽了，先行退下，不打擾幾位雅興。”

清歡心里有種說不出的覺，這個月楓要麼是經歷過大場面，要麼就是個有背景的男人。

就在月楓退下后，清歡也開了口：“我也吃飽了。”

凈手上的油漬，從懷里掏出那本《神草志》，借著明亮的火，旁若無人的看起書來。

九雖然極不愿留清歡與冥王獨在火堆前，但看著夜漸深。

他想著大小姐趕了一天的路，要早些休息才行。

“我去給大小姐搭帳蓬。”

清歡漫不經心的點了點頭，依然沉浸在醫書里，喃喃自語：“歃種……這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呢？”

歪著小腦袋，眉頭鎖，若有所思的認真模樣，過火分毫不差的映對面那雙幽暗的鷹瞳里。

夜北冥泛著的慵懶眼神，淡淡瞥了眼手里的古籍。

慵懶不羈的磁嗓音幽幽飄來：“是看《神草志》遇到什麼難題嗎？等到了北冥，或許本王能找個人幫你解。”

他的這句話偏巧擊中了清歡的心思。

清歡抬眸，正凝向夜北冥。

隔著晃亮耀眼的火，能清晰看見對方剛毅冷肅的面部廓。

低調奢華的銀面，不僅沒有遮掩夜北冥與生俱來的霸氣，反而更為他憑添了一不怒自威的氣度。

清歡盯著他，一言不發。

那雙清澈的水眸深，明顯著懷疑，本就不相信夜北冥會如此好心。

似是看出了心的猜忌，男人低笑一聲，醇厚沙啞的嗓音愈加迷人——

“整個傲天大陸都知道，我北冥國的仙藥族乃醫之本，這世上但凡有治不了的傷、救不了的人，那些人都會低聲下氣去求仙藥族的族長。”

夜北冥深邃幽暗的眸，同樣一瞬不瞬的盯著的眼睛。

那雙鷹眸仿若含藏著無限磁力，僅僅一眼，就要將人吸進那道無底深淵之中。

清歡莫名有種無力，發現自己也被那無形的力量快要吸進去。

長睫微斂，悄然收回了視線，去眸深一閃而逝的異，佯裝淡定自若。

“仙藥族，清歡當然知道……”

清歡早就聽說過很多有關仙藥族的傳說，就連夜北冥曾救命的那顆還魂金丹，也是仙藥族世代傳承練制出來的。

仙藥族世代生活在北冥境域，忠誠不二。

如果夜北冥真能幫清歡引薦老族長，相信藍蓮花上的自會迎刃而解。

“但清歡更知道，冥王可不是什麼大善人，你說要幫我引薦老族長，誰知道心里打的又是什麼鬼主意？”

清歡面若冰霜，淡淡說出這句話后，突然覺迫人的力而來。

夜北冥偉岸欣長的軀突然靠近，深邃炙熱的目里，有蓄勢燃燒的火苗。

“本王確實不是什麼大善人……”

男人的語氣似有些負氣，棱角分明的角似笑非笑，著致命的邪魅。

他依然盯著清歡，低沉沙啞的嗓音帶著自嘲的冷意：“你說的沒錯，本王愿意為你引薦仙藥族的老族長，自然是有條件的。”

只有夜北冥自己心里明白，他剛才作出承諾的那一瞬，腦子里兒沒有任何想法，就是單純的想幫，不想看見鎖眉頭的樣子。

卻不想，無意口而出的話，也讓他徹底認清了自己在人心里的形象。

清歡朱抿，就知道冥王的眼里只有利益，否則當初他也不會提出讓清歡做人質。

但凡有一憐香惜玉，也不會點名讓一個姑娘家去做人質。

可是，清歡心真的也太弄清楚《神草志》有關藍蓮花的那頁注解。

在沉默數秒后，清冷的聲音幽幽揚起：“那冥王要什麼條件才肯幫我引薦仙藥族的老族長？”

如果這一趟前往北冥國做人質，能有幸向仙藥族的老族長討教一二，清歡覺得也不枉此行。

夜北冥眉宇盡染狂狷之氣，薄抿，線條極其剛毅，冷肅而懾人。

空氣再次陷死一般的沉寂。

好一會兒，夜北冥冷魅的嗓音傳來：“至于條件……本王現在還沒有想好，待我想好之后再告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