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大勇之前其實是打算老老實實帶幾人去山谷的。
可陸福生一直打聽郭萱彤的份,時不時還拉扯他幾句,意思是他有今天,都是沾了陸時晏的,等他見到陸時晏,定然讓陸時晏給他安排個職,比他風一萬倍。
這讓他心中尤為氣憤。
他憑什麼看不起自己?
村裏人看不起他們方家人,看不起他也就算了。陸福生憑什麼看不起他?他自認不比陸福生差。
他們方家是有人人品不好,可就陸福生一家的人品,要他說,並不比他們方家人明磊落多。
再加上這一路上,他越想越覺得汪順才這人可疑。聽陸福生的意思是他們是在浦州認識的,因為真心崇拜陸時晏,得知他是陸時晏的堂弟,所以這些天對他尤為照顧。
可就這樣,他就肯將自家母親留給他的銀子給自己,就為了幫陸福生找到家人。
反正他越想越覺得不對勁。
最後覺得不能冒這個險。這才有了之前的,將陸福生等人帶去郊外,跑了的事。
但他到底對外邊不,還計劃的倉促,沒跑多久就被汪順才等人發現了蹤跡。
眼看著越來越近的幾人,方大勇心裏一邊罵娘,一邊力往前跑。
就在即將被幾人追上的時候,突然從旁邊的岔路上跑來一輛馬車,方大勇想也沒想,一下子抓住住馬車的車轅,跳了上去。
方大勇見趕車的車夫並沒有將他趕下去,心知遇見了好人。
他心思急轉,的拉著車轅,朝著車廂里道:「多謝恩公救命之恩,今日若非恩公相救,我今日就要命喪仇家之手了,恩公今日救命之恩,我方大勇他日定好好報答。」
這時候,車廂里響起一個聲音,「嗯?你打算怎麼報答?」
方大勇覺得聲音有些兒耳,下意識抬頭看去,就看到車簾開,出林二柱那張略顯稚的臉。
他頓時如遭雷劈,結結道:「林、林二哥,怎麼是你?」
其實方大勇比林二柱年紀還要稍大一些。不過因為林二柱跟著陸時晏在外面府做事,大家也就不論年齡,稱他一聲二哥。
林二柱如今說話辦事,也確實比先前了許多。
他慢悠悠道:「你是覺得你帶著郭家大姑娘出山谷,做得神不知鬼不覺的?」
「沒……」方大勇猜到會被發現,但沒想到會被發現的這麼早。還在這個關鍵時候……
那豈不是他們這一路上做的事,都在對方的掌握之中。
林二柱看了一眼他那副后怕的樣子道:「先進來說吧!」
方大勇進了馬車之中,局促地看著林二柱。
林二柱嚴肅道:「說吧,你們出山谷打算做什麼?」
方大勇著急地解釋道:「林二哥,我可沒做對不起山谷的事,就剛才林福生讓我帶他去山谷,我都沒帶。我也沒把山谷里的事跟外面人說。」
林二柱冷笑一聲道:「若非看在你還不算太蠢,沒把山谷置險境之中,你還能安穩的在這兒?」
方大勇頓覺脖子一涼,再不敢有所瞞,將郭萱彤想讓他帶去崔家,然後許諾他,要嫁給他,還會扶持他的事說了。
說完后又著急的表態,「我這就帶回山谷,我是一時鬼迷心竅,才帶著出山谷,我以後再也不敢了。」
林二柱笑了一下,道:「你莫怕,誰說要你們回山谷了?又不是村裏人,再說了,就算是村裏人,我們也不非要把人留在山谷,你們想走就走吧!」
「真的?」方大勇半信半疑,同時還有點不明白,既如此,那他一直盯著他們的行又是為什麼?
林二柱道:「自然是真的,不過有句話你要記清楚,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你最好心裏有一桿秤。要是危害了山谷的安全,影響了大人,會是什麼下場,想來那也不用我說,你心裏也清楚吧?」
「清楚清楚!」方大勇連連點頭,又道:「你讓我做什麼就做什麼。」
「你既然想跟著郭大姑娘去崔家求大前程,就去吧!」林二柱朝他抬了抬手,「林某在此祝你前程似錦。」
方大勇這才發現,馬車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到了他和郭萱彤早前約定好的地方。
他有些恍惚地下了馬車。
等方大勇下了馬車后,車夫甩了一下馬鞭,重新啟程。
過了好一會兒,車夫有點不解地問道:「林二哥,你就這麼讓他走啊?那郭大姑娘心高氣傲,之前還覬覦我們大人,我看不像真心想嫁給他的樣子。這傻子八要被騙得衩都沒有。」
這車夫也是先前跟著劉峰一起投奔陸時晏的,手很不錯,之前陸時晏從西戎士兵救下崔氏母幾人,他就在現場。
郭萱彤對陸時晏那點心思,他是看得很明白的。
林二柱慢悠悠道:「我現在要是阻攔他,他也不會激我,只會怨我斷了他前程。倒不如讓他出去磨鍊磨鍊。」
如果最後磨鍊出來,大人手下也多了一個能用之人。若是沒磨鍊出來,折損了,那也是他自己的選擇,命該如此。
車夫聽出了林二柱的未盡之意。
他心中滿是佩服。
佩服之餘,他又道:「林二哥,那方大勇看起來也是個怕死的。你就不擔心他不會把山谷的事說給別的人知道嗎?」
「他這人雖有些偏激好強,但本倒算不上壞,他不會。」林二柱道:「當然,人易變,我看得也不一定準。」
但有時候,也得賭一賭。
*
方大勇不知道他走之後,林二柱和車夫就他,還有一場這樣的談話。
他心中忐忑得很,深恐林二柱改了主意,又或者林福生等人追上來。
接到郭萱彤之後,他便趕租借了一輛馬車,帶著人出了浦州。
這個時候可不好找馬車,而且就汪順才給的那一錠銀子也不算什麼,本不夠找一輛好的馬車。這其中當然有林二柱的手筆。
崔家那邊,他當天還是想再試著拉攏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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